第88章 劉濞之死 亂局再顯【6】

秋風起，塵埃落，黃昏人謝幕，漢地盡瘡痍。宮廷亂局顯，北地虎狼望。

「踢踏……踢踏……」

馬蹄聲響起，陳火調轉馬頭策馬向前來到了劉濞的屍身前下得馬來，他然後靜靜的盯著這位生前呼風喚雨，死後依然能攪起漫天風雲的一代梟雄。

「劉濞，你沒有錯，錯就錯在你選錯了時間，在錯誤的時間選擇了錯誤的決定。」陳火呆站良久最終是嘆息一聲自語道。

的確，若劉濞在呂氏專政後期大封呂姓諸侯王時以清君側名義舉兵說不定早已經是問鼎天下。因為那時大多群臣對呂氏外戚專政是敢怒而不敢言，那幾個剩下的開國元勛元老周勃、陳平幾人更是磨刀霍霍伺機而動，他那時若登高一呼定會群英匯聚乘勢而稱帝也不是沒有機會。可惜，諸王當年選擇了自保羽翼而自掃門前雪。

亦因此錯過那時大好機會，漢文帝劉恆當年在周勃與陳平力助下剷平諸呂后登基稱帝。

最是無情帝皇家，那高高在上的椅子古往今來不知造成了多少子弒父，弟殺兄，父食子，兄殘弟，侄宰舅……等等慘劇，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而上位者他日登臨絕巔，回首望，雙手血腥儘是至親血，腳下帝路白骨亦皆是親人故舊所鑄就，這也造成歷代帝皇午夜夢回驚醒無不盡顯孤涼。

當中，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毫無疑問是最具代表性一位，他殺兄、弒弟、囚父無不顯示鐵血無情一面，而當奪得帝位后卻每晚都需要尉遲敬德與秦瓊鎮守房門方能安然入睡。但那怕如此亦飽受煎熬，常常夜裡驚魂。

然世事往往就是如此糾結，後世人爭奪家族財產尚且都能手足相殘打個頭破血流，這又怎能奢求這些帝與皇保持赤子之心？身不由己，江湖如此，朝廷就更是殘酷。

「善拜見侯爺，請問倨爺劉濞之屍身該如何安排是好？」不知何時，餘善他人已來到了陳火背後抱挙詢問道，此時的他對前面的身影是畢恭畢敬不敢越禮半步。

「嗯，以王之禮遇準備一幅棺木待之，回長安後由陛下定奪。」陳火神遊過來頭也不回繼續道：「對了，郢王那邊你決定好怎麼應對了嗎！」

「是，稟侯爺，善已經決定準備好了。」餘善恭謹的回了一聲，然後他眸中有狠辣之光一閃而過道：「侯爺儘管放心好了，一切有末將在，閩中將士永遠都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呵……是嗎？」陳火淡然一笑有點諷刺道：「那就好，若需要羽林軍相助，將軍亦不必客氣，讓破奴一同前往就是。」看破不說破，他對餘善這個人並不放心。

此時陳火背對餘善，他並不知道這位侯爺對自己心存防備，愣愣的開口感激道：「這……那末將謝過侯爺厚愛了，善他日定會為侯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餘善本來認為以自己手上兵力還真的有點五五開勝算。但現在有了羽林軍相助，這閩王，他是志在必得。

陳火回過頭來看著餘善嘴角上揚一笑然後道：「那將軍儘早下去安排吧！本侯靜待你的好消息到來了。」

「是，末將遵命。」餘善興奮一諾后盯著前方投降整齊跪在那裡的數萬劉濞士兵片刻，然後兇狠的臉上有殘忍之色掠過低聲道：「侯爺，那這些劉濞士兵要不要……」

「嗯，這個本侯會處置，就不用將軍費神了，你還是先退下去準備吧！」陳火淡淡的掃了餘善一眼，他不用猜也知道面前這傢伙想說什麼，但戰爭歸戰爭，陳火還沒有嗜殺到這種程度。

「侯爺，這……恐怕會放虎歸山啊！」餘善再次瞄了那些士兵一眼后慫恿道。

陳火豈是無能之人，雙眸精光逐漸冷冽了起來冷冷道：「將軍，你話太多了。」

「末將不敢，請侯爺恕罪。」餘善抬頭對上陳火的無情雙眸，馬上嚇得跪下請罪道。

「知道就好，起來去吧！」陳火冷漠道。

「謝侯爺不罪之恩，善這就去了。」餘善站了起來然後作揖一聲后就轉身步行離去。

陳火再次轉過頭來看著跪滿一地的數萬精兵一會，然後搖了搖頭后一喝道：「爾等可知罪！」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

數萬精兵大呼大叫哀求饒命不停，對於他們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朝廷坑殺之後還會對家中人下手，男為世世奴，女為世世妓，這光是想想就會不寒而慄的事情。當然，這當中也有少數心中仍忠於劉濞的士兵較為硬氣扭過頭去不哼一聲。

「哼，爾等本是謀逆，乃是要抄家滅族的，今陛下仁慈決定讓爾等一個將功贖罪機會，願爾等好自珍惜之。」陳火也沒對那些不服之人怎麼樣，但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侯爺，這可當真？」一位副帥代錶轉過頭來不敢相通道，他與麾下一部分將士仍忠於死去的劉濞，本以為此時橫豎一個死，所以剛才並沒有求情，現在聽到如此消息怎不心動？主帥已死，難道誰會甘心拉著家人一起陪葬？

「哼，本侯說的就是陛下的旨意，我陳火還不至於失信爾等。」陳火虎目一瞪，眼神凌厲掃過眾人喝道。

「這……謝陛下不殺之恩，謝侯爺不罪之恩。」副帥倒是聰明，知道陳火乃是此時大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擎天柱，所說之言也絕不會糊弄他們，馬上就帶頭叩頭謝恩起來。

「謝陛下，謝侯爺，陛下萬歲，侯爺千歲，陛下萬福齊天，侯爺千古長青……」眾將士見有人帶頭，馬上感恩戴德高呼萬、千歲。

不論朝代，莫論時空，能好活，誰又無聊到想死？這就是人性。

烽煙漸熄，閩越之戰隨著劉濞的敗亡終於就此告一段落，但更大的風波似乎並未到來。確實，劉濞的滅亡才更像是掀開了這場持久戰爭的「少女」神秘面紗，這導致了後面的宮廷爭奪變得更加激烈。

斜陽西墮，分水關一座山峰之上的涼亭邊上，此時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正在遙望北地，這彷彿恆古不變就已存在於此。

而山腰間，一道如仙如佛的飄逸身影不到一刻就走來到了涼亭那裡停下道：「侯爺，劉濞已經安置入棺，將士們也是就近火花了。」

「嗯，那就好。」陳火嗯了一聲，然後回過頭來對著面前這個貌比潘安與自己相似年齡的少年人認真道：「無情，本侯此次是不是錯了？」

「侯爺，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兒郎軍前半死生，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早已預料的結局，當日侯爺的封侯詩不也是斷定了今日之果了嗎！」法無情英俊飄逸的臉上依然面無表情，但仔細一看，他的眸中卻又是有不忍之色閃過。他雖名為無情，但又怎能真的無情？然自古戰場向來如此，又徒嘆奈何？

「唉……可是，我終是於心不忍啊！」陳火被法無情一說，心裡總算好受一些後仰天一嘆，但俊逸無比的臉上仍是面露痛苦之色，他此刻的確心懷愧疚，因為此次讓劉濞不產生懷疑之心，羽林軍可是實打實大戰了幾場導致損失不少，這可都是百戰不死老兵，那怕損失一個也是莫大損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