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染山河 屍首連城【2】
盛世出奸雄，亂世產英雄【梟雄】，太平貴公子，烽火少年郞。
細數古往今來，無數軼事印證了前後兩者對立之人的恩怨糾葛、愛恨情仇。
此時，陳火回到羽林軍那裡，選拔了一百護衛出來，他認真逐一看過這一百張年輕面孔，既有欣慰、也有感嘆。
欣慰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每個士兵身上都是頭角崢嶸、鋒芒畢露。假以時日，這些人肯定是軍中精銳之中的精銳。
而讓陳火感嘆的是，果然盛世多是文臣當道、武臣遭到擠壓，太平之下卻是盛產貴公子，只有時逢此亂世，他陳火才會如此快速晉陞，手下這些剛成年的稚嫩兒郎才會如此驍勇善戰。
「聽吾之令，爾等務必護孔先生周全，若有三長兩短，本將軍唯你們是問。聽明白了？」陳火掃過這些人一眼后眼神凌厲張口一喝道。
「明白，謹遵將軍之命，吾等誓死追隨將軍，縱萬死亦護衛孔先生之周全。」百名護衛齊聲喝吼回應，聲音傳到孔家那裡讓眾人也是心驚膽慌。
「如此之軍，縱是天下龍潭虎穴亦大可去得啊！」孔家那裡，一個少年人此刻站在孔僅旁邊眯著雙眸看向羽林軍那裡由衷的讚歎道。
「桑兄，剛才因何不與將軍見面？若是與將軍相見，說不定桑兄心中宏願或可早日實現了啊！」孔僅轉過頭來雙目認真注視著桑弘羊道。
「孔老哥見笑了，以小弟之才，又怎入得將軍法眼？」桑弘羊無奈一笑搖頭道，剛才他的確想出來與陳火相見談話，但無奈文人就是文人，讓那位帝國新晉將軍氣勢所懾，硬是愣在了原地很久，直到陳火走後才回過神來，此時也是懊悔萬分。
「呵…桑兄，您的才幹不比吾那位東方賢弟差了多少，不用如此妄自菲薄自己，他日自會有用武之地的。」孔僅手撫鬍子笑呵呵道，他自問相人自有一套，雖比不上當朝國母許負，但亦算是一位能結合人的面相與才幹推斷出他人未來仕途的高手。
「承孔老哥貴言，但願如此吧！」桑弘羊一向自負才華橫溢而胸懷大志，向來是極少服人，那怕身為孔僅幕僚在背後出謀劃策打下現在如此基業，但是這些依然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直到今天碰上了陳火，他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差距又在那裡。
梁王國境都城睢陽【今河南商丘】。
此時，梁王頭戴王冠高坐王座之上，此刻的他依然沒有失去往日的王者氣度與從容，在他的下首處則是排列著文臣武將數十人，由此亦可見梁國人才濟濟。
「棘壁失守，爾等說這是如何是好。」梁王端坐王座之上看著下首文武群臣虎目一瞪道。
「稟王爺，梁國都城城牆堅固，而王爺麾下將士勇猛善戰，臣認為自當緊守城池拖住敵軍主力，待朝廷大軍一到，則萬事迎刅而解矣。」此時文臣那裡走出一人抱拳作揖道，原來此人為史上也是出了名的司馬相如，現在為梁王府上幕僚。
「呵…呵……司馬大人，你說的輕巧，但大人有想過沒有，吳、楚聯軍號稱百萬，雖是過於誇大，但八十萬聯軍是肯定有的，不知大人如何的固守法？也好讓在下開開眼界。」文臣序列那裡羊勝站了出來皮笑肉不笑道。
「你…哼，按羊大人這麼說，是勸王爺放棄了。」司馬相如被氣得不輕一甩袍袖道，他也知道的確如羊勝所說，吳、楚聯軍有備而來，梁國想固守城池不是不行，但一旦朝廷軍隊救援時間趕不上，則梁國被破城也只是在旦夕之間。
「稟王爺，依臣下之見，若都城危難可退守豫州【古時河南洛陽，九州之一】，這樣王爺就可以背靠長安，進可攻退可守，諸事可謀也。」文臣那裡此時再走出了一人若有所指道。
「嗯，公孫先生所言在理，不過一切都有待太常大人出使回來再作決定吧！」吳王眯起雙眸看向城外道，在場的眾人都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此時，棘壁吳、楚聯軍軍營某一營帳之內，袁盎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動。
「糟了，糟了，難道真如驃騎將軍所說，吳王真有稱帝之心？」袁盎來回踱步，他出使來到這裡發現種種跡象都表明吳王劉濞的確真的是有稱帝之意，而且還是那種火燒眉毛之態勢。
「太常大人，吳王有請。」就在袁盎還在轉圈時，帳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來了，請稍等。」袁盎高聲回了一句停下來后低語接著道：「該死的梁王，竟然敢蒙蔽陛下和致老夫於死地。怎麼辦？怎麼辦呢？」現在的他無疑就是飛蛾撲火與自投羅網。
此時，吳、楚中軍軍帳內，楚王劉戊嚴肅的對著吳王認真道：「叔父，您真的想好決定了？」
「嗯，戊兒，叔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昔日劉啟與賢兒博棋就因一言不合而用棋盤砸殺吾兒，從那時起叔父就與他不共戴天、誓不兩立。試問如此暴戾之人又有何德何能統領天下萬千黎民？」吳王劉濞說得振振有詞，就仿如漢景帝致天下萬民於水火不顧一樣，但只要是明白之人就能從他眼裡看到無窮的怨恨與慾望。
楚王劉戊見自己叔父已痛下決心，他沉吟了一會道：「既然叔父已經決定，戊兒自應充當叔父的馬前卒力助叔父成就一番偉業。」
「哈哈……好，好。戊兒果然是有遠見之人，他日若叔父能統一天下，定不會虧待於你的。」劉濞哈哈大笑完後接著神情冷咧道：「哼…待本王破城之日，登基之時，就是劉武與袁盎的死忌，吾自當讓這兩人祭旗。」
「報，稟王爺，袁大人到。」當二人準備還聊下去的時候，帳外傳話兵士在外面稟報了一聲道。
「帶他進來。」吳王劉濞在帳內冷漠的開口道。
不到一刻，帳外士兵就將袁盎帶了進來後退了出去，此時帳內就僅剩下了三人，但氣氛怎麼看都不算融洽，反而讓袁盎有種心驚膽顫之感。
「兩位王爺，別來無恙啊！」袁盎身為漢景帝使者，那怕情況再惡劣，也只能硬著頭皮抱拳先開口見禮道。
「呵…袁大人，一別數日，大人還是如此風采依舊呢！」楚王戊接過了袁盎的話，語氣溫和道，但任誰都能聽出裡面的嘲諷之意。
「呵，王爺見笑了，臣下又怎麼敢在兩位王爺面前談「風采」二字，能多熬幾年就屬萬幸了。」袁盎倒也是不介意楚王之言，他這次是來談判而不是來鬧情緒的。
「袁大人，廢話就少說了，既然劉啟已經誅殺了晁錯，那就叫他再寫一道罪己詔退位吧！」吳王顯然已經不耐煩，司馬昭之心已經顯露無遺，此時的他攻破棘壁，長安就在眼前，又怎麼會輕言罷兵。
「果然被驃騎將軍說中了。」袁盎聽到吳王的口氣，心裡是感嘆了一句，想起自己剛來到時就欺騙吳王說晁錯已經腰斬東市，景帝也願意歸還諸王被削奪的城池外加財帛補償讓眾人罷兵，但似乎一切都是無用功，吳王的胃口明顯更大。
「呵，袁大人，叔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那就煩請袁大人回營修書一封給陛下吧！」楚王戊接過了話題也不再轉彎抹角道，現在的局勢無論對誰而言，直接了當就是最好的談判。
「既然如此，那臣下就回去了。」袁盎也是乾脆，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說，向二人告辭道。
「來人，送袁大人回去。」吳王也是直接，都開始攆人了。
「是，遵命。」帳外應了一聲馬上走進來一位護衛對著袁盎道：「太常大人，請。」
「兩位王爺，那臣下先告辭了，若王爺回心轉意可馬上傳喚臣下過來一談。」袁盎抱了抱拳后就與護衛退了出去。
「叔父，要不要……」楚王戊待袁盎退了出去后對著吳王做了個手勢道。
「不急，任他插翅也難飛。」吳王淡淡的回了一句。
此時，走出營帳的袁盎也是憂心忡忡，他知道這一趟出使還真的是上斷頭台了。
「太常大人，您老得馬上想辦法離開了，要不然大人危矣。」就在袁盎一邊走，一邊失神想事情時候，旁邊的護衛突然壓低了聲音道。
「請問你是？」袁盎被護衛的話驚醒了過來，馬上抬頭疑惑的看著護衛道。
護衛見袁盎不認識自己，馬上小聲道：「大人難道忘記了，小的曾在大人手下當差，只是後來離開了。」
「是你。」這時袁盎反應過來了，終於也知道此人是誰，果然當日陳火所說的話都一一應驗了，面前這人的確是在自己手下做過從史，而且後來與婢女私通出事也是他袁盎親手贈他婢女給放走的。
「大人，說來話長……」護衛壓低了聲音將在帳外聽到二王準備用梁王與袁盎祭旗的對話都逐一的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袁盎知道了來龍去脈后反而鎮定了下來，這也讓他想起了在函谷關與陳火的對話，也慶幸當日相信了陳火的話而提前做足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