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勇冠天下

自西漢大一統以來，南軍都被冠以驍勇善戰之名，北軍則是對外征戰有勇猛無匹之譽。

南軍負責拱衛皇城安危，駐守在未央宮、長樂宮之內的城垣下，負責兩宮的守衛工作，由衛尉（九卿之一）統率。未央、長樂兩宮位於長安城南部，南軍因此得名。

而除了未央、長樂兩宮外，到了漢武時期所修的建章宮、甘泉宮以及皇室陵園、宗廟的安全工作也都是由南軍負責。南軍士兵大多從各郡的精英中選拔，士兵被稱為衛士。

北軍則是西漢王朝的主力部隊，因駐守在京師未央宮以北而得名。由中尉統率。北軍的主要職責是負責京師長安以及周圍三輔京畿地區【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的防衛工作。此外，當帝國要對外發動戰爭時，也會由皇帝指定的將領率北軍出征。

兩軍各司其職，南軍多是守護皇城安全，北軍則大部分時間是對外征戰與戍守邊彊。

而兩軍之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說誰掌握了兩軍，誰就是這個帝國的最高權力者。當年劉邦妻子帝后呂雉就是掌控了兩軍差一點顛覆了劉氏皇朝而建立呂氏皇朝。要不是她的去世與當年伴隨劉邦開國的老部下周勃與陳平依然健在暗中阻攔，給她一些時間，這是大有可能。

然此時，除去了武關、蕭關、大散關的一部分駐兵之外，所有的南北二軍都來到了函谷關，駐紮在關內東面軍營。

此刻軍營之內演武場，南、北二軍分開了兩個陣營分列兩邊，兩側之翼數以十萬計將士人頭涌涌，綿延十數里無邊無際。而此時在中央盡頭處則是建起了一高台。

高台之上，此刻漢景帝端坐其上，而在他的身邊卻同樣坐著一個頭戴鳳冠，身穿九鳳宮廷裝的女人。

此女人雖是已到中年，但風韻猶存、魅力不減，端的是氣度、儀容都是對得起「母儀天下」這幾字，不用說她就是當今皇后王娡。而在她的旁邊還站立著兩人，此二人樣貌幾乎一致，與王娡有八分相似，但又更勝一籌，不同的是當中一位眉心長有一顆美人痣，一個沒有。原來，這是陳火多日未見到的南宮小妞與隆慮公主。

而在漢景帝與皇后王娡和兩位公主下首近處則是站立著數十位文臣武將。

此時演武場中央，南北軍的前面余留下了一大片方圓幾近十里的平坦空地，而在空地之內卻有兩支不同陣營的軍隊面對面對立著。

南軍這個方向，戰車數以百計輛各有拉馬兩匹，馬兒身披畫甲，由頂梁、鼻側延伸到前胸軀幹所有重要部位都包得嚴嚴實實，至於戰馬背後的車轂則寬一米八，深一米二，車輪為鐵，輻條二十八根，兩邊各有青銅護甲板，此刻每輛戰車之上各有三位戴甲戰士，一人為駕手端坐，二人為戰員手持武器站立其上。

此時戰車後方有將近五千步卒殿後，前方則是一萬騎兵，而騎兵的最前沿那裡，有一單騎獨人身披戰甲端的是儀錶堂堂、威風凜凜，此人正是南宮侯張坐，他今天正是此軍的最高統帥。

至於北軍前方那裡，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的排兵布陣，就只有霍去病與趙破奴各率五千騎一字排開，而漢景帝給二人均分的一萬五千騎則是吊在後方遠處，讓人看上去似乎並不用到他們的參戰。事實也的確如此，陳火從開始就沒打算用到他們在此次演武之上。

「眾位愛卿，爾等對這次演武可有什麼看法。不必有所顧慮，爾等可暢所欲言。」此時高台之上，漢景帝饒有興趣的問眾文臣武將道。

「回陛下，從侯爺的排兵布陣中可以看出，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帥將之才啊！」武將之中走出了一個面相不對稱的人道，此人名叫田蚡，位列右將軍，是為考景皇后王娡的胞弟，就是南宮小妞與隆慮公主的親舅舅。

「稟陛下，的確如右將軍所言，侯爺從布置步卒、戰車兵、騎兵都是井然有序、分工明確，這不愧是大漢之棟樑之才啊！」武將裡面再走出一中年人道，此人乃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之後，名為夏侯淳，位列九卿之一，是為長樂宮衛尉。

漢景帝見二人如此盛讚南宮侯也是頗為滿意，畢竟此軍之前他就有打算將兵權移交給張坐統率，然後劉啟接著道：「那諸位愛卿，驃騎將軍與其麾下，爾等可有什麼看法？不妨也直說吧！」

「回稟陛下，傳言驃騎將軍勇猛無敵，驍勇善戰，但今日老夫這個不是行軍打仗的人也看出，傳聞應是過大了吧！」文官之中走出一人道，他是太僕李斌，掌管全國馬政，因此對軍事也略懂一些皮毛，他看到張坐對面僅僅只是一萬騎就這樣鬆散的一字排開，且皇帝平分給二人的兵卒是扔在了背後而不用，這是何其狂妄自大，所以此時第一個站了出來。

「稟陛下，臣也認為太僕大人所言有理，此刻已近午時，驃騎將軍然卻不見其影，由此可見其性情惰怠，這乃是行軍之大忌也。」御史中丞梁文博走了出來道，他一直與晁錯不和，本以為這次晁錯會難逃一死，自己這個副手就能當上這個帝國的最高執法者，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陳火，怎不能讓他忌恨？

「陛下，臣對兩位大人所說不甚認同，李大人雖略懂軍事，又怎能隨意否定羽林之威？而此時午時未至，又怎的說驃騎將軍有所懈怠了？此乃信口雌黃也。」梁文博話剛落，晁錯就跳了出來反駁道，此二人抹黑自己賢弟，他晁錯又怎能容忍。

「你……」李斌與梁文博剛準備指責晁錯，但卻都被漢景帝阻止了。

漢景帝搖了搖手道：「好了，好了，爾等還是稍等一會吧！若午時過了，再處罰驃騎將軍懈怠之罪吧！」

眾人見這位帝國最高權力者金口一開，也就只能沉默下來站了回去。

「躂……躂……躂……」

不到一刻，遠方盡頭那裡傳來了馬蹄落地之聲，一人一騎正緩緩而來。

「來了。」眾人見到遠方那個身影，忍不住在心裡道了一句。

此刻，陳火帶給人一種錯覺，就彷彿從遙遠的未來時空逆流而上而來，他頭戴三叉束髮孔雀翎黑金冠，體掛西漢紅棉麒麟袍隨風而盪，身披虎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虎蠻帶，手持長戈，腳穿長甲穿雲靴，端坐追風駒身上不緊不慢的一步步向前走來。

「陛下，此人端的是器宇不凡啊！」漢景帝身邊的皇后王娡看到腳踏神駒由遠而近到來的陳火，忍不住是由衷的讚歎了一句道。

「呵……呵……」

漢景帝撫須呵呵一笑，然後接著道：「皇后說得中肯，這小子的確稱得上是百年難遇的將帥之才。」

旁邊的南宮小妞與隆慮公主聽到自己母后與父皇的對話后是神色不一，南宮小妞臉上神色複雜，她本以為帝國論英雄無雙非張坐莫屬，但此時見到此獠之賣相后是不得不心中輕嘆這人是更勝張坐一籌，而隆慮公主卻是依然和過去一樣，對陳火是心有好奇，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

「躂……」

隨著最後一聲馬蹄落下，陳火來到了高台之下不遠處停了下來，然後他並沒有下馬雙手抱挙高聲道：「陛下，臣來遲了，願受責罰。」

「哈哈……」

漢景帝哈哈大笑后道：「陳卿家不必如此，午時未到，朕不會怪罪於你的。去吧！準備演武。」

陳火聽到漢景帝的話后是心想就算怪也不能怪他啊！都是落雲郡主惹的禍，別人是割袍斷義，削髮斷情，但落雲郡主偏偏不走尋常路，給他陳某人寄了封千里傳書不說，還夾著自己的一小攝秀髮代為傳情，這就讓陳火是失神呆坐久久都差點錯過校場演武了。

「陛下，那臣退下去準備了。」陳火再次抱了一挙后就勒馬轉身而去。眨眼功夫就到了霍去病與趙破奴面前。

「將軍。」霍去病與趙破奴見到陳火到來，馬上抱挙道。

「嗯，不必多禮，準備吧！」陳火簡單的回了二人一句道。

「是，」二人異口同聲答道。

「上官兄，他來了，看到了嗎？」此時北軍那裡，一個人用手碰了碰旁邊之人「嗡聲嗡氣」道。

「嗯，看到了。」「上官兄」低調的回應一句就沒有了下文，這讓發聲之人是頓時沒了脾氣。

原來這二人是剛趕來到函谷關的墨天若與上官卿卿，卻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女扮男裝混進了北軍，在她們旁邊則是曹俊與灌雲幾個當朝權貴子弟。

「咚……咚……咚」

戰鼓聲音突兀響起，悠悠鼓聲傳遍了函谷關，正因此關地處函谷，鼓聲迴響不停更是突顯蒼涼，咚咚之聲經久不息。

「準備。」南軍那裡，張坐聽到鼓聲后是精神一震揮手大喝道，可謂軍權、美人，都在今日此一舉。

「嗨……嗨……嗨……」

張坐背後的兵卒見主帥揮手降下命令，紛紛拔出武器納喊，聲傳數里之外。

至於北軍這裡，陳火不緊不慢的抬起了右手，隨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咧，陳火身上的氣質也就猶如六月飛霜，剎那之間、他突的徒然一聲喝道：「殺。」僅僅是如此一字出口，他已經完全跟上一刻不再一樣。

「殺……殺……殺……」

羽林軍此刻神情不再鬆散，兵卒的眼神變得無情而冰冷喝吼著，聲音直衝霄漢幾乎能崩散天上雲朵，殺氣直撲南北二軍與高台，眾人見識到此軍這時的氣勢是大驚失色，無不心有震撼。

「難以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霸烈之軍。」漢景帝看到台下此時羽林軍之威勢，那怕是久居高位也是震驚莫名道。

「陛下，此軍是戰場猛虎啊！今日恐怕張侯危矣，幸好這隻不過是校場演武。」武將那裡，南軍統帥欒布接過了漢景帝劉啟的話亦是大驚過後感嘆道：「臣雖沒見過當年項羽的會稽子弟兵，不過想來亦不過如此吧！」欒布身為武將，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手下的南軍也是與陳火麾下的羽林軍有所差距。

「隆……隆……隆……」

就在眾人還在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羽林軍已經開始了主動攻擊，萬馬奔騰就如同驚濤拍岸捲起千層浪，殺氣騰騰好比泰山壓頂而來。

「出擊。」張坐見識到羽林之威勢也是心驚膽慌，但他依然不得不大吼一聲命令軍隊迎敵。

「哈……」

張坐後面的騎兵也被激起了血性，大哈一聲直面向同是羽林軍的袍澤衝去。

「砰……」

眨眼之間，兩軍相撞，宛若天搖地動發出震耳欲聾之響。

「殺……」

羽林軍一聲大吼，雖是演武，兵器的刃鋒也未曾開封，但他們就像在真正的戰場殺紅了眼一樣與「敵人」相拼。

「哐當……」

陳火此刻縱橫戰場揮舞長戈一拍面前戰車，他端的是橫勇無敵一聲大吼：「哈…給我起。」

「轟……隆……」

戰車被他長戈一拍一挑竟然憑空飛躍跌出近十米之遠后轟隆一聲砸在地上濺起滾滾煙塵。

「這還是人嗎？」漢景帝在高台之上看著這一幕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

「此人，端的是力拔山兮氣蓋世啊！」北軍主帥竇嬰此時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這不僅僅是他的想法，在場所有人與士兵都是如此想法。

「破奴，你率四千騎對付步卒。去病，你率四千騎對付步兵。」陳火挑翻戰車后管不了別人有什麼看法，他回頭神威凜凜高喝道：「其它人等，隨我來。」

「遵將軍命令。」趙破奴與霍去病同時回應了一聲，然後率麾下部下向各自目標殺去。

「咚……咚……咚……」

陳火「殺」得興起竟飛身一躍捨棄了戰馬孤身一人一戈向戰車陣奔去，大地都讓他踏得猶如傳出戰鼓的咚咚之聲。

「咣當……」

陳火衝進戰車陣中抬手就一挙砸在其中一輛躲之不及的戰車之上，頓時就發出如黃鐘大呂般聲音。

「哧…哧……哧」

戰車被砸，車輪竟然在平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車道，而戰車上的士兵就如遭遇十二級颱風左搖右擺。

「轟隆……」

直到這台戰車撞上了後面的一台戰車發出一聲大響才停了下來，此時兩車相撞已經變得四分五裂，士兵更是倒地呻吟。

「快，快，包圍他。」遠處的張坐是心驚膽寒喝吼著，他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勇冠天下之人。

「當……當……當……」

張坐的騎兵未曾「殺」到陳火面前就讓霍去病擋了回來，他雖是不及陳火，但同樣神勇無雙劈翻了面前一個又一個騎兵。

「張侯爺，你的對手是我。」霍去病一聲暴喝就向張坐這邊「殺」了過來。

「快，給我擋住他。」此時的張坐已是亂了心，他想不到一直引以為傲的軍事「才華」竟然在對手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殺啊……」

另一個方向，趙破奴一聲大吼，率四千騎也「殺」得步卒亂了陣腳，眼看潰不成軍是遲早的事。

小半個時辰之後，戰車橫七堅八翻滿了一地，步卒「亡命而逃」，騎兵四處散落，大好戰陣就此告終。

「張侯爺，別來無恙否？」此刻陳火眯著眼睛手持長戈頂著張坐胸前戰甲不緊不慢道。

「你……」張坐被打敗了，頹喪的說了一個字后就低下了頭，他這是因為羞愧，試想自己被民間與朝廷權貴稱為帝國奇才卻在對方面前是如此凡夫俗子。這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