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蒙山半道而擊 西進馳援長安【3】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此句話是形容人在某一件事情上翻了跟斗就很大可能留下心理陰影，日後在類似的事情上會特別敏感。

毫無疑問，此句用在此時的二王身上是再合適不過，而且還不用等到將來。

逃出了山谷以後，二王一路過來雖然還是擁兵將近六萬，但是此時的他們卻是沒有出征時的威風八面姿態。

相反，軍隊所過之處是提心弔膽，見草木如兵，聽風聲而誤鶴唳，二王帶兵至此，也是古來少見。

「駕……該死的，到泰安的路途怎的如此之遠？」此時，濟南王劉辟光與淄川王劉賢都已經扔掉了馬輦，是親自騎馬趕路，這不用說，發話的自然就是濟南王。

平時他習慣了出入皆是隨從侍衛駕著馬輦遊山玩水倒沒覺得怎麼樣，不過此時卻發現，有些路途是真的很遙遠的。

「老五，就別埋怨了，還是儘快趕路吧！」淄川王劉賢倒是沒有自家兄弟如此喋喋不休，他看了看護在二人身邊的五千精兵稍顯安心道。

「可惡，吾等十萬大軍竟然還不如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真是天亡吾也。」濟南王到了此時還蒙在鼓裡，轉過頭來看著身後憤憤不平的感慨道，他完全不知道此次是陳火一手策劃的計謀。

至此，二人一路無話埋頭趕路，軍隊也是一路狂奔，大軍下午時分終於是急趕慢趕的來到了蒙陰。

蒙陰，又為地理位置處於蒙山【古稱東山與東蒙山】之陰而得名，而沂蒙七十二崮就有三十六崮在蒙陰。

蒙河，又因水出蒙山而命名，它源於中山南麓以北依汶庄，流經蒙陰、沂南兩縣，全長六十二千米，其中蒙陰就佔了二十二千米。

此刻，蒙河某一支流邊上，陳火一身戰甲正悠然的端坐在一塊青石之上，他背後整齊排列著似虎如狼的八千羽林子弟兵，靜如山林。

「報。將軍，二王軍隊在五里之外，此時正向這邊急速而來。」斥候快馬加鞭來到陳火近前下馬稟報道。

「好，終於要來了。」陳火虎目一睜，馬上就站了起來道，他這是算準了二王嚇破了膽再也不敢走崎嶇山道而選擇了在這地勢較為平坦的蒙河邊上等待，果不其然，這沒讓他失望。

「砰……叮鈴鈴……」

陳火站起來后隨手一拔，插在岸邊的長戈破土而出，立刻引得飛沙走石傳出一聲大響，他身上的戰甲也因為用力過猛碰撞出叮鈴鈴聲響。

「聽我號令，整裝備戰，出發殺敵。」陳火翻身上馬發出一聲震天吼道。

「嗨…嗨…嗨……」

「吾等唯校尉馬首是瞻，吾等願為大漢馬革裹屍。」八千子羽林同時上馬高舉兵器整齊劃一吶喊著。

陳火靜靜的看著八千羽林，那是打心眼滿意，想當初此軍雖是精銳，那還是有所瑕疵。

沒有別的，羽林雖是精兵，但組成的部分卻是既簡單也複雜。

簡單，是因為羽林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陣亡將士留下來無人照顧的子弟，另一種就是與皇室有所牽連的兒郎。

複雜，那是因為陣亡將士都擁有軍功，他們的子弟都受到了遺蔭，所以有的會挾功而蠻橫，而與皇室有所牽扯的就更不得了，這些人更是驕橫跋扈。

至此一般將領都是無法統率與駕馭這支軍隊，因為個中關係看似簡單卻又是錯綜複雜，但這些人裡面卻是不包括陳火，同樣的也難不倒他。

陳火自成校尉那天起就賞罰分明，而且甚至不惜武力鎮壓了幾個刺頭。當他抓起這些對軍命陽奉陰違的傢伙后，那是不管是否有長輩軍功作護身符還是與皇室有所牽扯都按羽林十七律立刻砍頭，這就讓所有人都體會到了陳火的鐵血一面。

正因如此，這支軍隊是終於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成為一支真正的精銳之軍。

「出發……駕。」

陳火手持長戈打馬奔出，他直接向二王盟軍的方向衝去，這是準備正面交鋒了。

「跟上，備戰。」八大羽林朗將同時一聲喝吼，統率八千精騎尾隨陳火身後。

五里路，幾乎躍馬即到。

「唏……………」

追風駒不愧為神駒，稍息之間就到了離二王盟軍八百米範圍之內，陳火一勒馬韁就將它停了下來。

「老三，你看，前面的是誰？」濟南王隱隱見到前方一個策馬而來的人停了下來，馬上警惕問道。

「不知道，先問問。」淄川王此時也是心有擔憂，但他見對方只有孤身一人也就沒驚慌失措。

「來者何人？竟敢擋孤之去路。」濟南王在離陳火百丈之內命令大軍停了下來高聲喝問道，此刻的他也終於看清前方之人。

「此人是誰？好一名虎將。」當濟南王看到陳火昂藏三尺、面如冠玉，頭頂三叉束鬢黑金冠，身披虎面吞頭連環鎧，手持戰戈且腳踏神駒之後是心中暗道。

「哈哈…兩位王爺，路上辛苦了，在下乃羽林校尉統領陳火，我在此地等候兩位多時了。」陳火右手持戈，左手勒馬向前走了幾步哈哈大笑道。

「什麼，你是皇廷校尉。」濟南王聽到陳火的話后是臉色大變，他雖然不清楚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羽林校尉，但總歸是敵人沒錯，他馬上一聲喝吼道：「給孤射死這個混帳。」劉辟光這是氣啊！這傢伙竟敢孤身一人攔住了自己的六萬大軍。

「嗡……嗡……嗡……」

劉辟光話音剛落，前面的弓箭手就彎弓搭箭向陳火射去，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如同蝗蟲過境鋪天蓋地而來。

「來得好，駕……」

陳火看到向自己飛來的漫天箭矢並不驚慌，大喝一聲后長戈輕拍座下通靈神駒就輕易躲了過去。

「隆……隆……隆……」

就在陳火躲開箭矢的時候，他背後的大山處傳來了隆隆之聲和伴著煙塵滾滾，那是八千羽林趕到了。

「結陣，迎敵。」淄川王一直留意戰場上的變化，此時看到遠處漫天黃沙飛舞就知道有大軍即將來臨，他馬上暴吼一聲道。

此刻的陳火併不著急，他打馬轉悠等待羽林軍的到來，而二王的軍隊也在瞬間聚攏嚴陣以待。

「隆……隆……」

隨著馬踏大地的聲音越來越近，羽林軍終於從山的另一邊冒了出來，八千精騎整齊有序，殺氣騰騰的來到陳火後面勒馬停了下來。

「殺敵。」

羽林軍的到來，陳火沒有多餘的話語，長戈一揮指向盟軍后就身先士卒沖了出去。

「哈…羽林無敵。」

八千精兵大哈一聲，立刻打馬向前殺去。

「放箭，放箭。」濟南王見羽林軍氣勢洶洶而來，他馬上命令弓弩手放箭。

「嗡……嗡……嗡……」

「噗……噗……噗……噗……」

箭矢如蝗射出，密密麻麻的從空中落下，但可惜最後噗噗噗的全都射在了地下而不是羽林軍身上。

不是弓弩手準度不夠，而是羽林衛以逸待勞且兵強馬壯，箭矢還沒落下就已經閃避到了一側去，最後是箭頭都紛紛射中在了騎兵剛剛走過的地方。

「砰……」

一聲大響，騎兵終於殺到了近前撞上了二王前營盾牌兵。

「殺……叮噹當……噗……」

當中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騎兵撞上盾牌兵后是無法向前推進，他瞬間下馬舉起類似後世的青龍大刀斬翻了一遍人，這是陳火經過改進的大刀，雖是鋒利不足，但勝在沉重，素有勇力的人拿在手中砸也能砸死一隊人。

「吼……」

騎兵不知是興奮還是越戰越勇，斬翻敵人後發出了一聲如獅獸之吼道：「殺……」他再次掄起手中大刀向前劈殺，盾牌兵被他逼得節節後退。

戰場上類似的情況此刻處處皆是，羽林軍經過陳火訓練后是上馬能游騎，落馬充步兵，而且越戰越勇，越戰越猛。

「叮叮噹噹……哐啷……」

陳火此時也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他騎坐追風駒長戈揮舞如同再世霸王，所過之處斷兵殘肢到處亂飛，屍體橫陳遍地，他一直衝著王旗殺去。

「擋我者皆死。」陳火神威凜凜殺得士卒紛紛後退，他虎目掃射一聲暴喝，不想手上沾染太多同袍的鮮血因果。

「王爺，不好了，前軍快撐不住了。」此時報信兵滿臉惶恐的來到二王面前稟報道，他是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驍勇之軍。

「混帳，不用你說，孤眼睛沒瞎。」濟南王抓起報信兵大吼接著道：「撤，通知軍隊馬上撤。」劉辟光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不撤不行了，眼看陳火是快殺到近前來。

「老三，吾等快走。」濟南王一躍上馬就立刻狂奔而去，他這是留得青山在，那管背後白骨累累又何妨。

淄川王看著戰場己方士兵已顯敗跡，他無奈嘆了一口氣道：「此軍之勇武，當真世所罕見啊！你馬上通知軍隊撤吧！」劉賢倒是沒有濟南王這麼暴躁，見大局已定，吩咐了一聲士兵后也是打馬離開。

「嗚……嗚……嗚……」

王旗離開，士兵馬上就吹響了撤軍的號角。

但列陣容易撤軍難，士兵本來就顯敗相，此刻是準備拚死一搏，誰知道王旗那邊卻是響起了撤軍信號。

士卒回頭剛好看到王旗不在更是驚慌失措，這也促使心中最後一口氣散掉而引發了大崩潰，紛紛四散逃命。

「羽林衛，追擊。」

陳火一聲高喝，手上長戈一揮，羽林軍馬上隨尾追殺。

「殺……」

「叮噹當……噗……噗……噗……」

羽林軍就像攆鴨仔一樣殺了過去，沿途人命就如草雞，一宰一個準，噗噗之聲不絕。

盟軍被羽林衛追擊到河中殺得屍體層層疊疊堆積一起，蒙河上游也因此堵塞至河水為之不流，而下游屍體流出的血水順蒙河而下鮮紅得妖艷又驚悚。

可謂是一屍之隔，竟天差地別，八千羽林殺得二王扔下了過三萬大軍而倉惶而逃。

傍晚時分，郡主親率的后軍也終於趕到與陳火合兵一處。

當所有人來到蒙河的時候那是大吃一驚，不是眾人沒想過，而是前面的景象太震憾，用血流飄櫓也不足以形容，入眼所見到的是屍體遍布河流無一生還，那可真是浮屍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