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628年之鄭芝龍歸降

八月二十九日，薛國觀、朱舜水求見崇禎，崇禎正陪著皇后在御花園散步，此時皇后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孕，崇禎便順勢在欽安殿召見二人，薛國觀道，陛下，福建總督熊文燦上摺子，盤踞台灣北部的大海盜頭子鄭芝龍請求歸降朝廷。

崇禎道，哦？之前一直招安都不見動靜，怎地忽然要歸降了，其中不會有詐吧？朱舜水道，陛下聖明，臣一開始也頗有懷疑，便派人多方打探，這鄭芝龍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啊，此時歸降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崇禎道，哦？既然如此，愛卿不妨說來聽聽。朱舜水便道，目前鄭芝龍盤踞台灣北部，南部則是被荷蘭人佔據，荷蘭人多以南洋貿易為主，而鄭芝龍則以對日本貿易為主，並沒有多少交集，自去年開始，荷蘭人竟然也開始插手日本貿易，鄭芝龍多為不滿，便有心挑動日本人與荷蘭人之間的關係，日本負責跟台灣有貿易來往的名叫濱田彌兵衛，今年春天的時候，濱田彌兵衛率船隊來台灣，同行者共四百七十餘人，不知道荷蘭人吃錯什麼葯了，竟然在派員登船檢查，還真搜出大量武器及火藥，因此荷蘭人便將武器及火藥全數扣留，並軟禁了濱田彌兵衛。

薛國觀道，不會這麼湊巧吧？朱舜水笑道，薛閣老果然看出問題了，這裡邊還真有可能是鄭芝龍搞的鬼，因為濱田彌兵衛帶的人裡邊有十幾名台灣原住民，只怕就是鄭芝龍的內應了，沒想到這濱田還是個亡命之徒，竟然採取暴力措施，率領數十名日本人闖入荷蘭東印度公司負責人彼得.奴易茲住處，挾持了彼得.奴易茲及其兒子。

薛國觀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些倭寇果然是亡命之徒，當年犯我海疆，殺了不少我朝子民。朱舜水道，正是如此，最後以彼得.奴易茲之子為人質，隨同濱田返抵日本，結果最後，日本封閉了荷蘭在平戶的商館，還把彼得.奴易茲的兒子關進了大牢，荷蘭好不容易打開的日本貿易路線也沒了，荷蘭人為此記恨鄭芝龍，為此在海上打了好幾次了。

朱舜水接著說，到了今年七月，西班牙人又派軍艦到台灣滬尾（今淡水），修了座叫什麼聖多明哥城，荷蘭人直接讓出了三分之一的南洋貿易路線拉攏西班牙人，就是要跟西班牙人合作，然後滅了鄭芝龍。在加上開海之後，日本也開始直接跟我朝貿易往來，一來比繞台灣近，二來也不用過一遍鄭芝龍的手，賺的也更多了，鄭芝龍貿易中轉的地位更是大大降低了。

薛國觀道，最重要的是，在陛下的聖明領導下，我澎湖水師也不斷在福建沿海剿滅海盜，給了鄭芝龍不小的壓力。朱舜水忙道，這個是自然，我天朝水師一到，海晏水清，鄭芝龍多面受敵，自然只有歸降這一條路了。

崇禎聽后道，如此說來，是鄭芝龍有求於朝廷了？可有什麼具體要求？薛國觀忙說，熊總督摺子里言之不詳，想來此等大事，非得面授最佳了。崇禎道，既然如此，那就招熊文燦進京吧。

九月十日，熊文燦抵達京師，在文華殿面見崇禎，崇禎驚訝的問，福建至京師不下千里，愛卿何以來的如此迅速？熊文燦道，全賴陛下聖明，徐大人去年就下了函，道陛下有旨，可令各地自行修築馳道，一時之間，江南震動，各地富戶無不紛紛解囊，官府也有全力支持的，也有親自入股的，目前福州、泉州到應天和松江府馳道早就貫通，其他大小州縣，也是如火如荼，沒想到到了應天，還有更新鮮的玩意，叫什麼鐵軌馬車的，不但能運貨，而且路橋繕營局還弄了一些可以坐人的馬車，這一路風馳電掣，一兩日就到了濟南府，聽說濟南府至天津港府的鐵軌馬車也修著呢，臣又自濟南府從馳道北上進京，這才十幾天，便從泉州到了京師，真真是想也想不到，一路上各處商戶、百姓無不誇耀陛下，端賴陛下德被天下。

崇禎笑道，這鐵輪馬車倒是跟朕關係不大，都是格物處院士們從實踐當中研發出來的，古人說格物致知，確實是沒有錯的。

熊文燦道，古人固然不錯，但是也全賴陛下聖明。崇禎道，此次召愛卿前來，只為鄭芝龍歸降一事，之前薛閣老、朱閣老已經將因果對朕說了，愛卿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熊文燦道，陛下聖明，自天啟六年，蔡善繼大人就開始招降此人，如今三兩年便過去了，上個月閩南百年不遇的大旱，饑民甚眾，雖然有內閣急調的糧食、布匹和銀鈔，但一來閩南多山，能種糧食的地方本來就少，二來人口又多，鄭芝龍為表示誠意，便招納漳、泉災民數萬人，每人給銀三兩，三人給牛一頭，用海船運到台灣墾荒定居，這才算解了危局。

崇禎道，如此說來，此人雖為海盜，但是還算有一顆愛民之心。熊文燦道，陛下聖明，之前鄭芝龍雖多侵擾沿海，但是對於普通百姓確是從未有所侵襲的，還多番劫富濟貧，所以才有福建海民不畏官而畏盜的說法，倘若不是如此，朝廷也必不會招降於他。

崇禎問，這鄭芝龍可有何要求？熊文燦道，鄭芝龍表示可以為朝廷剪除夷寇、剿平諸盜，請求朝廷能寬恕他之前所犯之罪、准其繼續率領原來的兄弟和部隊、請求能將朝廷將日本貿易線分一半給他，不設市舶司，他每年上繳府庫司一千萬兩銀鈔。

崇禎沉吟片刻道，現在參與日本貿易的不但有各地商戶，更有朝廷的船隊，還有各處王爺的船隊，鄭芝龍想分走一半，只怕朕的案頭上就得堆滿彈劾他的奏摺了，不如這樣，朕可以將整個瓊州省對他開放，他可以此為基地開展對南洋的貿易，以五年為期，五年內，每年上繳一千萬兩銀鈔即可，五年後，朝廷要在瓊州設立市舶司，便要照章納稅。至於荷蘭人、西班牙人，朕可以令澎湖水師和南海水師解決，打一打他們的囂張氣焰，讓他們多跟葡萄牙人學著點，老老實實做生意就好了，在我天朝家門口還想舞刀弄棒的，朕可以封他為瓊州都指揮使、閩海游擊將軍領剿匪事，授其子國子監蔭監，待弱冠后可直接入國子監，之前種種既往不咎，准其仍帶原班人馬，不設監軍，可自行任免本部同知以下官員，愛卿以為如何？

熊文燦道，陛下隆恩，鄭芝龍何德何能。崇禎便道，愛卿可回去安排種種事宜，朕自會讓內閣全力協助。

一六二八年九月三十日，鄭芝龍率所部3萬餘人，船隻千餘艘歸降，離開他多年經營的根據地台灣，坐鎮瓊州，任瓊州都指揮使、閩海游擊將軍領剿匪事。為朝廷守備沿海、剿滅海盜、對南洋貿易，並不斷率軍討伐其他昔日結拜的海盜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