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628年之王德化很委屈

一六二八年四月二十三日，薊門守軍叛變，攻陷宣武門，殺死大臣無數，薊門、宣武門、前門、承天門一帶民房、店鋪被焚毀者無數，稱戊辰兵變。

崇禎一臉寒氣問，可都查清楚了？王承恩道，查清楚了，安定門兩處為白蓮教匪徒聚眾謀反！崇禎倒吸一口涼氣道，白蓮教！天啟二年不是已經平了白蓮教嗎，怎麼還有？

王承恩道，陛下明鑒，天啟二年，白蓮教匪首徐鴻儒糾結王森、王好賢等人，在巨野造反，被平叛后，雖然徐鴻儒、王森被正法，但是王好賢卻一直逍遙法外。

崇禎又問，這白蓮教怎麼又跟薊門守軍勾結到一起的？王承恩只是說了句，陛下，這徐鴻儒乃山東巨野人。

陸遙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說，毛文龍不會如此大膽吧？竟然敢勾結白蓮教謀反？朱由檢陰森著臉說，有何不敢？如今遼東局勢已定，可他還是個皮島鎮守，他如何能忍？又加上裁撤九邊，他早就如驚弓之鳥，之前他將黨羽多派往山東，未嘗沒有與白蓮教有所勾結，連王承恩一個太監都看出其中蹊蹺了，只怕這次是他給我來的一次下馬威！

陸遙說，若果然如此，只怕那三鎮裁撤更要小心進行才好，如此看來，黃宗羲的策略果然是上上之選，可以讓他專門處理三鎮裁撤。

崇禎便道，傳旨黃宗羲，令其專辦裁撤三鎮事宜，一定要慢慢來，不可過激；梁家禎身為宣府鎮總兵，約束手下不力，著抄家，交刑部嚴審！令趙率教仔細甄別原宣府鎮兵士，參與嘩變者要嚴審，其餘的一律不用，讓他們老實回家種地去吧！

想了想，崇禎又道，令胡廷宴為固原鎮同知、岳和聲為延綏鎮同知，全力協助黃宗羲。

陸遙說，我覺得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很詭異，按理說他一個小小總兵，怎麼會有這麼大能量？朱由檢也說，勢必背後還有推波助瀾的人，而且此人地位還頗高，只怪我當時太衝動，倘若薊門軍中留下一兩個活口，嚴加審問，或許還能有點線索。陸遙說，現在說也於事無補，還是細細查訪為好，而且這次有一個王相堯能獻城門，下次還會有李相堯，說不定內監里也有心懷二心的人。

朱由檢道，先生的意思是方正化有問題？陸遙道，也不一定，現在歷史整體都發生變化了，不能按歷史上的忠奸來分辨現在的了，所以我也說不好。

朱由檢嘆息道，怪道皇帝都說自己是孤家寡人，果然是高處不勝寒，得要處處提防、處處小心，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兒子，但是皇后現在已經有身孕，倘若生個兒子，恐怕朝廷里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有護著巴結的，也有想要居中觀望的，有一些對我不滿的，說不定就想謀害於我，改朝換代了！

陸遙問，更關鍵的是，現在這些人當真是無所忌憚了，竟然連白蓮教都勾結起來了，否則這些事怎麼會同時發生呢？雖然盧象升的天策軍駐在順天，但是如果皇城有變，一時也來不及，這次幸虧有京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朱由檢道，所以京師周圍其他駐兵要一律裁撤，由京營全盤接手京師防衛。

陸遙又道，還有這次死難的大臣，也要一一安撫，尤其是楊鶴公，也是三朝老臣了，沒想到氣性這麼大，這麼大歲數，上場殺敵不在話下，此番也算為國捐軀了。朱由檢道，這個自然，尤其沒想到的是，魏忠賢竟然還留下了一隻凈軍，可見魏公著實算是個忠君之人啊。陸遙道，只是魏忠賢不可不除啊，這也算是穩定人心，也正因為知道他有忠心，所以只是除了他，閹黨也沒有進行掃除，也不算虧待了他。

正說著，王承恩道，陛下，杜老公、方老公求見。崇禎道，宣進來吧。兩人進殿後當頭就跪道，臣等有罪！望陛下治罪！崇禎冷冷道，你們做的好監軍！竟然把城門都送給賊人了！若不是有凈軍和京營，在加上楊家、朱家這些忠臣，朕此時已經不知何所了！

兩人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崇禎又道，方正化，你去把王德化替回來吧，看你的表現了。然後又對王承恩說，承恩啊，去中都把魏朝召回來吧，讓他任內務處提督領監軍所事，至於杜勛，還是回慈寧宮伺候吧！

方正化彷彿鬆了一口氣道，臣謝陛下天恩！杜勛則是臉色蒼白的謝了恩，但是他也無話可說，跟魏朝比起來，他完全沒有任何優勢，魏朝可是魏忠賢入宮的介紹人，要不是在跟魏忠賢的爭寵中失敗了，被發配到中都，魏朝免不了是第二個九千歲。

過了約莫十五六天，王德化終於從毛文龍那邊回來了，見了崇禎跪下就痛哭流涕，陛下！臣可算回來了！臣差點就回不來了！

崇禎忙問，別急，怎麼回事，慢慢說。王德化道，毛文龍盤踞皮島，剛愎自用，島上算上島民不到五萬人，手下兵士不足兩萬，竟然敢號稱十萬，並以此向朝廷索要軍餉，欺君罔上，罪不容赦！自臣去后，毛文龍以保護為名，將臣看管起來，如同囚禁一般。

崇禎點點頭說，起來吧，如此看來，毛文龍是反跡已顯了？王德化道，陛下明鑒！陸遙忙說，即便如此，毛文龍暫時還動不得，別逼他投靠韃子，此事還得交給袁崇煥去辦，按之前計劃進行。

崇禎便道，毛總兵歷年有功於朝廷，爾定是與毛總兵不合，方才巧言令色，誣陷大臣，念你初犯，暫不處罰，倘若在胡言亂語，定斬不饒！王德化沒想到皇帝變臉變的如此快，也不敢繼續說什麼了，崇禎又道，毛總兵久有大功，可令兵部嘉獎。

暫時穩住了毛文龍，到了六月間，徐亮采進京陛見，崇禎在中和殿接見徐亮采，徐亮采道，陛下聖安。崇禎笑著說，你不在應天修路，跑回京作甚！徐亮采道，稟陛下，如今順天至應天馳道業已修築完畢，臣這是回來稟報陛下。

崇禎道，修的如此之快？徐亮采苦笑道，陛下日理萬機，自然覺得日子飛快，這條路卻已是修了經年有餘了，況且修路給的工錢多，下邊的人自然是鉚足了勁，工期自然又提前不少，只是前日的海潮著實嚇人，嘉興、紹興都遭了災。

崇禎問，怎麼回事？徐亮采卻道，哎呦，臣一時多了嘴，此事怎是臣可以置喙的，今日，還有一物進呈陛下！崇禎便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道，有什麼好東西？徐亮采將一幅畫呈遞給崇禎，崇禎打開看，上邊是一匹馬，牽著一輛馬車，特別的是馬車並沒有封頂，而是只有一個車廂，裡邊裝滿貨物，更奇特的是車廂的輪子很大，車輪就卡在一個鐵的軌槽里。

陸遙一看可不得了，不由得脫口而出，鐵軌！這可不得了，沒想到百姓的智慧無窮無盡啊，這都給研究出來了。見崇禎看的出神，徐亮采繼續說，此物乃輪車鐵軌，下以鋼鐵鋪就，留有凹槽，馬車在上邊可以牽拉比在路面上超過一倍重量的貨物，而且又節省人力，鋪就起來比較方便，倘若自京師鋪到應天，工期可以節省一半，而且此物運送貨物比馳道效率高出幾倍不止，目前松江、應天等州府的港口已經應用頗多了。

崇禎笑道，想必你有什麼注意了？徐亮采道，陛下聖明，臣覺得，馳道上行走的多為百姓，行商雖有，但是他們大可走原來的舊路，無非就是顛簸一些而已，但是運貨量上沒有什麼變化，在這點上，馳道並沒有優勢，且又需要繳納費用；但是這輪車鐵軌就不同了，運貨量可以成倍增加，倘若朝廷改為鋪就此物，不但成本大大降低，而且盈利會成倍增加。

崇禎道，好！那就按之前籌資辦法，交卿一力辦理。周家配合的還好？徐亮采道，路橋繕營局乃朝廷所辦，他們自然不敢放肆。崇禎點點頭道，那就先行修建應天至順天的輪車鐵軌，具體的著戶部、工部、工司、皇家錢莊協同辦理。

得了旨意，徐亮采興高采烈，崇禎又囑咐道，一旦修成，運營諸事可交由貿易局接管，以後馳道可以完全免費，路橋繕營局只以驛站盈利為主即可，而且馳道修築亦不可偏廢，不過可以多多交給那些富戶大家去修，方為與民謀利也！

徐亮采走後，崇禎陰沉了臉道，速宣內閣諸位來。楊嗣昌等人來后，崇禎問，前日江南可有事？薛國觀出列道，陛下，有事，六月二十三日，蘇皖、南直隸發生海溢，人畜廬舍漂溺無數，嘉興颶風淫雨，濱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勝計。紹興大風，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山陰、會稽、簫山、上虞、餘姚被溺死者，各以萬計。蘇皖、南直隸布政使已經上報，臣已經按流程報通政使司備份，內閣已經藍批調運糧食、帳篷等賑災，戶部已經撥付賑災款子一百八十萬兩。

史可法也站出來道，都察院業已敕令南直隸巡查御史龔廷祥、蘇皖巡查御史左懋第嚴格監督救災款物發放。

楊嗣昌也道，內閣已自翰林院選出五路賑災使，分赴各地督查賑災，一切都是按流程走的，像這般賑災小事，一般都是交通政使司備份即可，不知可有何不妥？勞陛下垂問？

陸遙道，怪道，怪道，明朝那麼多皇帝躲在後宮，不理朝政，明朝還能維持正常運轉，跟這套嚴密的行政體系密不可分啊，如果明朝能繼續下去，說不定就是第二個英國，搞個君主立憲也不是不可能的。

崇禎沒想到內閣處理的如此瑾瑾有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道，只是楊鶴公西去不久，朕怕閣老日理萬機，怕身體吃不消，故而發問。

說到了楊嗣昌的痛處，楊嗣昌眼淚立刻留下來道，臣已是不惑之年，得蒙陛下信任，忝居首輔，又位列軍機大臣，如今家父為國捐軀，實乃五內俱焚，況且家慈去世時，正值練兵關鍵時刻，臣只得無奈奪情，但背後免不了被萬人唾棄，如今家嚴辭去，且天下穩定，臣在請為父丁憂，望陛下成全！

說完就跪下猛磕頭，王承恩和朱舜水忙過去扶起楊嗣昌，崇禎便道，首輔不愧是道德楷模也！既乞丁憂，朕無不可，不知首輔丁憂期間，誰可暫代？

楊嗣昌道，朱次輔可暫為首輔，兵部可由洪侍郎主持。崇禎道，朱愛卿年紀輕了些，為首輔恐不能服眾，不若以薛愛卿暫為首輔，軍機處暫以程愛卿為首，兵部暫由洪承疇主持，如此可好？楊嗣昌道，還是陛下考慮周祥，臣不及也！

崇禎便道，准愛卿以原職回武陵丁憂，賜楊鶴謚號忠靖，賜老婦人謚正一品誥命，楊山槂、楊山梓俱以蔭監入翰林院。

以原職丁憂可是莫大的榮光，況且不但給了父母謚號，還給了兩個兒子前程，誰都知道翰林院相當於內閣、軍機處、格物處這些部門的幹部儲備所啊，楊嗣昌感激不已，忙叩頭道，臣謝陛下隆恩！

附：後宮各宮分佈：

太后：永壽宮

張先皇后：慈寧宮

周皇后：坤寧宮

袁貴妃：鍾萃宮

田貴妃：翊坤宮

王順妃：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