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628年之《瘟疫論》

第56章 1628年之《瘟疫論》

吳有性進了殿,當頭就要參拜,崇禎笑著淺淺的受了他一拜,便忙讓王承恩扶住道,你是潛邸的老相識了,朕還做信王的時候就跟著朕,不必如此多禮。

吳有性道,話雖如此,但是大殿之上,禮數不可偏廢。崇禎又令人白來兩個綉墩給楊嗣昌和吳有性。崇禎問,聽徐閣老說你在瘟疫研究上頗有建樹,不妨說說,也讓朕等長長見識。

吳有性捋了捋鬍子說,陛下之前讓臣潛心研究瘟疫之事,臣便專門去了雲貴一趟,那邊瘴癘橫行,臣發現這瘟疫非風非寒,非暑非濕,非六淫之邪外侵,而是由於天地間存在有一種異氣感人而至,與傷寒病絕然不同。臣稱之為疫癘之氣。

吳有性想了想又說,過去大家都認為,只要接觸了瘟疫之人,必然也會得病,其實不然,臣發現有很多接觸了瘟疫的人卻並未發病,故而時行之說不可使人信服。人是否得疫病,首先是由於厲氣所致,其次便與自身抗力有關係。厲氣是雜氣中之一,每年都存在。疫氣的存在盛衰多少,與地區、四時、歲運有關。感受疫癘之氣之後,可使老少俱病。

楊嗣昌問道,既然如此,這疫癘之氣如何侵染人體呢?吳有性拱拱手道,既不在表,也不在里,而是由口鼻侵入,停留在半表半里之間。因此這溫疫之邪在人體之內,外可連於表,內可入於。所以用治療瘟疫用治外感病的方法不得痊癒,就是因為此病邪的部位不同於一般外感病的在表或在里,而是在於半表半里之間,此部位是一般藥物所不能到達的。不過也正由於其既連表又連里,邪氣盛時則可出表或入里,才可根據邪氣潰散的趨勢,因勢利導予以治療。

崇禎忙問,聽你這麼說,想必是已經胸有成竹,有預防治療之法了?吳有性笑了笑說,然也。臣嘗試不下百餘次,製成一方,徐光啟大人親命名為達原飲。其中主要為檳榔、厚朴、草果、知母、芍藥、黃芩、甘草。檳榔能消能磨,為疏利氣機之品,可以除伏邪,又可治瘴氣;厚朴屬疏利氣機之品,可以破戾氣之所結;草果辛烈氣雄,可以辛散以除伏邪蟠踞。這三味藥物相合協力,可使氣機疏利,直達巢穴,促使邪氣潰散,速離膜原。吳有性繼續說道,又用知母以滋陰,蓋溫疫之邪性屬溫熱,易傷津液之故。熱傷營血,故加芍藥以和血,再加黃芩以清燥熱之餘,用甘草以調和諸葯。葯雖七味,卻能調暢氣機,透達膜原,使邪氣儘快潰散,以利於表裡分消。

崇禎見他說的頭頭是道,點了點頭問道,可以此方用在病人身上?吳有性道,醫司已在嶺南地區開辦醫堂,以此方實驗,發現十之六七者均有療效。

楊嗣昌問,便是還有三四成無效了?吳有性點點頭說,如果發現的早達原飲此方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溫疫之邪已經散漫至經脈,比如脈長而洪散,大汗大渴,周身發熱,則說明邪氣已離膜原,而里熱散漫,可用白虎湯辛涼解散;若邪氣透於胸膈,而見滿悶心煩喜嘔,欲吐不吐,雖吐而不得大吐,腹中不滿,欲飲不能飲,欲食不能食,說明膜原之邪已外潰於胸膈,可用瓜蒂散涌吐疫邪;若溫疫之邪入於里,見有可下之證,就可以使用下泄法。所以早期用達原飲控制,如果有了如上癥狀,便以濕寒之症醫治,則萬無一失!

崇禎笑道,你個吳有性,還打趣起朕來了,聽你這麼一說,朕全無疑慮了,可先與嶺南、雲貴地區推而廣之,積累經驗,完善藥方。在命筆錄司善加整理記錄,倘若能治療控制瘟疫,卿之功勞可炳立千秋萬代也!

吳有性這才嚴肅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書道,臣已寫成一書,名《瘟疫論》,又讓筆錄司的先生們編輯謄錄,現呈遞陛下。

王承恩接過《瘟疫論》又遞給崇禎,陸遙也興奮的說,《瘟疫論》!比歷史上寫成提前了十三年,想來有此理論實踐,幾年後的那場大瘟疫或許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了吧!

崇禎也高興的提起筆,龍飛鳳舞,寫下了「瘟疫論」三個字,然後遞給王承恩說,著筆錄司重新謄做封面,在加欽定二字,刊行天下!

吳有性沒想到一本書能讓皇帝如此重視,顫顫巍巍的說,只是此書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崇禎道,那就邊完善邊刊行,這個無妨,正好也讓天下醫者學習交流,你可不要故步自封,敝帚自珍。

吳有性道,那臣便以此書拋磚引玉了,如果能讓天下人多多重視醫司之事,也是吾輩之願了。

送走了吳有性,殿里只剩下楊嗣昌了,崇禎又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一揮手,殿里伺候的太監宮女魚貫而出,王承恩也將殿門關了,站在門外守著。

崇禎問,愛卿可知道朕所為何事?楊嗣昌道,想必是新軍之事。崇禎看了看他,沒有說話,楊嗣昌便繼續道,如今大勢已定,所練新軍不下百萬,在加上盧象升、曹文詔、孫傳庭所率三支新軍,已經百萬有餘,分派各處,陛下有尾大不掉的擔心也是有的。

崇禎才道,是啊,愛卿所言也是朕所憂慮的事,雖然新軍三定后,虛報軍餉的事會大大減少,但是這新軍個個都是裝備精良,倘若將領心生不軌,恐怕反而天下動蕩,失了之前編練新軍的初心了。

陸遙便說,你為何還是這麼疑心重?所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你真心對別人,別人又怎麼會輕易生出謀反之心?朱由檢說,先生可曾當過皇帝?陸遙道,不曾,別說皇帝了,就連領導我也沒當過。朱由檢說,那不就得了,為何軍改如此難以推行?就是那些將領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成了新的權貴集團,想改變談何容易,先生怎麼能保證這些新軍將領將來不會成為新的權貴集團呢?

陸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朱由檢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陸遙便問,依你看來,應該如何?新權貴代替舊權貴,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非人力可以避免啊。朱由檢說,雖然如此,但是還是要盡量避免,或者推遲新集團形成的時間,這也是為大明千秋萬歲著想,我在位的時候,還能彈壓他們,那以後我的兒子呢?孫子呢?可就不一定能指揮動他們了,靖難之變可容不得在發生一次了啊!

陸遙想了想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戍衛軍總兵就只管自己省的戍衛,兵力調動需與都指揮使四聯署,然後內閣藍批,而野戰軍調動必須由皇帝硃批方可,在讓各省的布政使負責糧餉和後勤,都指揮使負責兵器庫監守,這樣以來,野戰軍想造反但是沒糧沒武器,想必也是不成的。

朱由檢說,這是一個好辦法,還可以京察的時候讓各野戰軍將領換防,老待在一個地方總是不好的,在給監軍太監以密折專奏之權,想來就萬無一失了。陸遙嘆口氣說,沒想到,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啊,看來人的秉性不是那麼容易改的啊。

朱由檢道,我其實也不想疑神疑鬼的啊,但是職責所在,我不得不考慮的多一些。陸遙說,或許是這樣的吧,或許是我不能用常人的態度揣測天子的心思吧,或許你這樣是對的吧。

崇禎便將這些想法一一跟楊嗣昌說了,楊嗣昌道,沒想到陛下深思遠謀至此,臣不及萬分。崇禎話題一轉道,愛卿覺得毛文龍此人如何?

楊嗣昌支支吾吾,不知怎麼說,崇禎道,朕知道朝中重臣多受毛文龍的私賄,想必愛卿也受了他不少好處吧。楊嗣昌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崇禎便道,無論如何,單是這廝私下結交重臣、干涉朝廷用人、在山東私征軍餉、虛報軍餉這四條,毛文龍便是罪無可赦的死罪,況且朕還聽說,這廝竟然與韃子暗中款曲,在皮島私開馬市。

楊嗣昌便道,臣有罪!臣有罪!崇禎道,起來吧,好歹也是首輔,別動不動就下跪,朕只是想告訴你,東西可以受,但是是非曲直卿還是要掂量好,說實話,說真話,朕只問你,毛文龍殺得殺不得?

附:崇禎二年(1628年)改革「崇禎變法」錦衣衛臣工名冊

錦衣衛:都指揮使一(正二品);指揮同知二(從二品);指揮僉事(正三品);千戶(從三品);百戶(正五品);小旗(正六品)

駱養性:錦衣衛指揮使

許顯純:南鎮撫司指揮同知

王國興:北鎮撫司指揮同知

田敦吉:北鎮撫司指揮僉事、詔獄典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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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崇禎皇帝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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