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漢江水盜

第3章 漢江水盜

日當正空,陽光正盛,就在平靜的江面上飛出十個人來。

這十個人像是鬼,長得都十分的嚇人。

黑漢子忙道:「小哥小心,是漢江水盜。」說罷,不等白衣少年細問,竟然一把扯起白衣少年,退回船艙。

只是令人想不到卻是這十個人真乃輕功絕妙之人,分別從前、左、右成合圍之勢凌空飛躍上船。

他們的腳步很輕很輕,待黑漢子再次飛躍出船艙,十個人中有位女水盜說道:「哼,交出你們隨身所有物件,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說話的水盜盡然是個女人,黑漢子雙眉一皺,且看向這說話之人,只見這人一臉腐爛之肉,臭膿欲滴。

漢子更是怒道:「你們這些醜八怪,誰的錢財不好搶,竟然來搶大爺的,看來真是腦袋長歪了不成。」

這女人聽聞黑漢子如此一言,頓時故意裂開了噁心的臭嘴巴,哈哈大笑道:「敢情這次是遇上死敵了,老娘在這一帶水域做打家劫舍的勾當已經有些年頭了,這些年真是寂寞的很,你要打架啊,老娘絕對奉陪到底。」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還無風,現在卻颳起了獵獵江風。

江風起,十個女水盜帶著斗笠的面紗已經飄飄而起。

剛才這黑漢子和醜女人的對話,船艙里的白衣少年全都聽在耳朵里。

他又回想起方才黑漢子殺人的手法,全身的汗毛當下不寒而慄。

之後,少年自己也就連滾帶爬地爬出船艙外,慌慌張張的喊了句:「你們別打架了!」

但是,無論如何,少年的身子卻硬是闖進了十個人的合圍之中,只把這黑漢子急壞了。

他忙道:「小哥,這些人十分兇險,你怎麼出來了?」

白衣少年道:「我莫雲白雖然初入江湖,但也知道生命無貴賤之分,你們如此打拚打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很是不妥。」

看似領頭的醜女人瞧他一眼,略有驚奇道:「又是一個富貴公子,今天看來,我們是遇到黃道吉日了,只要劫了他,我想我們姐妹三年五載都不會忍受餓肚子了。」

直到現在,黑漢子才發覺,原來這十個人都是女人,不過他行走江湖二三十年,真是還沒有見過這麼醜陋不堪的女人。

此刻,又聽了她們說的話,真是氣從心口冒了火,大怒道:「原來你們都是一些娘兒們,趕緊給老子滾開,老子從來不和女人作計較。」

醜女人聽到這話,更是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既然你不和女人做計較,那麼這事情就好辦多了,你和這小子把身上所有值錢的財物全部交出來,我們就離去,絕不害你們的性命。」

黑大漢也真是夠男人,夠爺們,竟然想也不想,隨口一個「好」字盡然答應了這看似不過分,但又很過分的要求。

十個女人見黑漢子和白衣少年交出了包袱與隨身攜帶之物,也是把這些所得之物查看了一翻。

只是除了一把重的要死的鬼斧大刀和一些儒、佛、道的書籍之物,更是無其他值錢之物。

如此情況,水盜們的神色大壞,頓然不悅了,伸手拎起幾本破書,對著白衣少年搖了搖,道:「我說公子,就這些東西,有啥用,你告訴我有啥用呢?」

這句話,她竟然用蜀地的方言說的鏗鏘有力。

此刻,白衣少年被問出一身冷汗。

醜女人的臉像是一塊多年不見陽光的爛肉,忽然見到了太陽一般,腥油沽沽欲流。

不錯,她奇醜無比,她的眼睛像是兩顆生了銹的鐵珠子,讓莫雲白看了,心驚不已。

他再也忍不住了,當下胃裡一陣痙攣,嘔了一地的腐爛食物。

醜女人見到莫雲白這個樣子,彷彿異常高興,道:「要是還不交出你隨身攜帶值錢的東西,我就撕掉我臉上的爛肉,讓你一塊一塊吃掉。」

白衣少年一聽這話,當下又是伏在地上,一陣痛苦地嘔吐著胃裡的食物,直到身體站不穩,嘔出胃裡的黃水,他才有氣無力趴在了地上,有氣無力說道:「我除了這身衣服,別無他物,你還要嗎?」

醜女人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就像陰曹地府里的惡魔一般,一把封住莫雲白的領口,竟然一把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江風吹拂間,這女人的劉海髮髻下露出生鏽了的眼睛,只把一旁站著的黑漢子驚道:「我把跟著自己幾十年的鬼斧大刀都給你了,你還想做什麼?」

這一次真是個例外。

絕對例外。

除了這個女人,其他靜默不言的女人竟然異口同聲地高聲喊道:「那就脫了你們的衣服。」

莫雲白絕對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服,漲紅了白皙嫩白的臉,道:「我不要脫衣服,男女授受不親,何況你這女人怎麼可以隨便脫男人的衣服?有違常理,有違常理啊!」

「臭不要臉的混小子,想到哪裡去了,正所謂雁過拔毛,在這一帶水域,一直都是我們的天下,倘若讓你如此衣裝整齊出了這片水域,豈不是丟了我們做水盜這一行的臉面嗎?」

莫雲白抓了抓腦門,道:「臉面?你們也要臉面,水盜是什麼人?水盜就是賊,你們都做賊了,為何還要臉面?」

醜女人聽聞,怒目一瞪,道:「少廢話,脫還是不脫,不脫就宰了你這個臭小子。」

莫雲白大驚道:「大丈夫的衣服要是讓你們拿走了,那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我就是死也不脫。」

醜女人義正言辭,道:「好,你不脫,老娘來脫!」說罷,竟然兩手齊用,去脫莫雲白的衣服。

但是,想不到的卻是莫雲白一口咬在臭女人的手腕上,只把臭女人疼的甩開了莫雲白。

在場的其他女人見此,都是火速拿刀砍向莫雲白。

莫雲白忙抱頭躲避,卻想不到這黑漢子出手了,竟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練起躺在地上的刀,擋在莫雲白的身前。

莫雲白道:「怎麼辦,她們要殺人了,而我們現在還在水域中央,無處可逃啊?」

「不管了,現在只有聽天由命了。」

黑漢子一邊和十個女子做生死計量,一邊匆匆忙與莫雲白說話。

莫雲白也只好躲在黑漢子的身後,東躲西閃,一邊躲避,還一邊囑咐黑漢子,說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天下人都是菩薩或是信徒,都是渡人和被渡之人,你可千萬不能傷了她們的生命,你看她們長得那麼丑,那都是被渡之人啊!」

醜女人怒道:「小王八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看樣子,這並不是一句好話。

黑漢子心中納悶的很,若是以往,他定當十招之內全結果了這些水盜,哪能讓她們如此糾纏自己?

不過他一向都是個粗人,現在經莫雲白這麼囑咐規勸,他還真的聽了話,每刀下去都留有三分餘地,以致不傷這些水盜的性命。

時間一長,黑漢子累了,這十個水盜也累了,因為她們都要為各自打算。

為此,他們竟然出了一個餿主意,這領頭的醜女人對身邊一個水盜說道:「既然難以分出勝負,那麼我們就把這小船毀了,這樣一來,最多也是個兩敗俱傷,要是他們不通水性,那也正好合我們的心意,好讓他們餵了水裡的王八,也免得他們損了我們的名聲。」

這時候,另一個水盜竟然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種做法。

可就在雙方緊急對峙中,水盜們的身子忽然凌空躍起,手裡的大刀渾然劈下,木船碎裂,船上爭鬥的人全落入水中。

不一會兒,一共十二人全都不見身影,而隨後的江面也漸漸恢復了昔日的平靜。

三月的春天,夜來風靜,江面無聲,而水域下中游,忽然鼓笙音樂悠揚,十分之奇妙。

無人敢想這煩亂、煙塵瀰漫的邠州城盡然會有如此玄妙悅耳的鼓瑟琴聲,實乃讓人匪夷所思。

江邊蘆葦茂盛,緑茵如毯,只是令人想不到的卻是這快茂盛的蘆葦盪中躺著兩個人。

而這兩個人正是黑漢子和莫雲白。

他們正在蘆葦叢中熟睡,彷彿是襁褓中的嬰兒,就算有一群蚊子在拚命的吸食著他們臉頰上的血肉,只怕他們也是全然不知。

他們還是睡得如痴如醉,直到遠方的樂聲略近許多,他們才相繼聞樂而醒。

可能是人年輕,耳力也好的因故,這莫雲白先醒了。

他聽到這惟妙惟肖的琴瑟之音,再看看眼前毫無規則生長的野草,他兀自一怔。

他用一雙白皙如玉的手撥開草叢,放眼看去,就在東方的水岸上正行來一行人。

這行人的手舉著燈籠,正穩步走來。

燈籠一盞一盞,做工精緻的讓人賞心悅目到了極致,一盞盞放出奢華的光彩,照耀著抬著轎子的人。

也照著蒼穹晚夜。

還照著她們腳下的路。

腳下的路也因此變得平坦無比,像是沒有一絲絲灰塵。

而這一路走來的人,全身都盡顯著這夜晚賦予的自然光華,充滿了美妙。

轎子是一頂玲瓏花嬌,像是新娘出嫁,去往新郎家的花轎。

只是有區別的卻是這頂花轎不是一般的花轎,它是一頂比椅子複雜,比轎子簡陋的花轎。

轎子上坐著一個女子,她絕妙的一雙玉手輕輕地握著一枝綉著花紋的月光色笛子。

笛子輕觸硃砂之唇,發出絕美的音符。

這音符在天空中彷彿編織著一篇華麗的篇章,令莫雲白高興的大叫:「好……好啊,好美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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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妙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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