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姐姐沒了

第二章你姐姐沒了

朦朦朧朧中感覺自己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臉上感覺特別的癢,嘴唇覺得特別干,似乎在沙漠裏走了幾天卻沒有喝到一滴水。

「水!水!」我不住的喊著,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快要燒起來。

直覺的將雙手扣向自己的喉嚨,可是,卻被不知道一股來自哪裏的力量給擋住,怎麼用力都抓不到自己的喉嚨。

過了不知道多久,感覺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嘴唇被一樣東西給撬開,一股水流慢慢流進自己的口中。

簡直就是太及時,我努力的喝着,不斷的往下吞著水。

一會兒的時間,我的喉嚨剛剛才感到一絲濕潤,水流竟然停止。

我不甘心的伸出雙手亂抓,雙腳也不住的到處亂蹬。

突然,額頭被什麼給打了一下。

我全身一陣哆嗦,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眼睛正對着的是自己家裏的屋頂。

我回來了,怎麼回來的?我朝四周看了看,發現老媽正端著一個碗,在那裏愣愣的看着我。

而老爸卻不在家裏,老媽旁邊還有奶奶,而奶奶的手裏拿着一塊桃木牌子。

「娘,我還要喝水!」我對着老媽看了看,發現老媽手中的碗竟然有一道裂縫。

「好!好!我去給你端,你等一下!」老媽把手裏裂了一道裂縫的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走進廚房去。

「奶奶,我怎麼回來的!」我看着奶奶手中的桃木牌子,感覺就是奶奶用這個玩意打的我。

「你爸把你背回來的!你差點把你媽給打了!」奶奶把手裏的桃木牌子放到桌子上,拿起那個碗,指著碗上的裂縫給我看。

「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力氣,你看,好好的一個碗,讓你給打出了裂縫!」奶奶生氣的將碗放到桌上,剛放好,碗沿着裂縫碎成兩半。

「奶奶,我迷糊著呢,我咋(咋,方言,怎麼,什麼的意思)知道咋回事!」我看見老媽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

「嗚嗚!」我這剛準備去接老媽手裏的水,一陣哭聲從門外傳了進來。我神經一般的一哆嗦,「啪!」那一碗水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個熊孩子!就知道糟蹋錢!」奶奶看見碗在地上被我摔碎,氣的罵了我一句。

「他奶,他不是葉來(葉來,方言,昨天的意思)被嚇到了嗎,這也不能怪他!再說,不就一個碗,我再去給他盛一碗水去!」老媽看不過奶奶罵我,便替我說好話。

「碗不花錢啊!這都打爛兩個碗了!」奶奶生氣的瞪着我。「慣(慣,方言,寵溺,溺愛的意思)的他的毛病!你去看看誰在門口哭呢,大白天的嚇人!」

老媽答應一聲,開門出去。

「還說我娘慣我呢,奶奶,你不是也經常慣我!」我對着奶奶直笑。

平常也不知道是誰,慣着我到處亂戳記,把我慣的不成樣子,老媽都煩了。

「你個熊孩子!」奶奶笑着罵我一句,站起身來,把桃木牌子收到床頭一個柜子裏面。

「子青!你乾媽她們來了!」老媽領進來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夥子,把他們讓進屋子裏。

「子青!你姐,你姐她走了!」乾媽和乾爸,還有那個乾哥哥噗通一聲就跪在我們面前,眼淚順着臉頰不住的流着。

乾媽,這個事情說起來就有些複雜。

現在的年代,沒有幾個人願意給其他人做乾媽。

我們村裏有個說法,乾媽一家人是替認乾媽的那個孩子承受各種災難的。

如果對方的孩子出什麼問題的話,保不齊自己的子女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所以,很少有人給他人做乾媽。

總之,村裏老人說的話,一旦給他人做乾媽,那麼,自己這一家人的性命就很危險。

對方子女無病無災還好說,一旦對方有了災難,那麼,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就要替對方子女去抵擋那些災難。

小病小災也沒什麼,就怕對方子女是大災難。

起初,老爸老媽去說,讓她給我做乾媽的時候,她並不同意。

畢竟,大家都知道乾媽不好做,鬧不好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就沒有了。

可是,我聽奶奶說,我小的時候,也就是一歲多的時候,家裏人給我算過卦,說我的命不好,一生多災多難,如果想要我平安的話,必須找乾媽給我抵擋災難,否則,我很可能活不到十八歲。

當時,老爸老媽和奶奶一聽,就發愁。

認乾媽,哪那麼容易,你就是提上厚禮,人家也不一定答應,因為,乾媽實在是太危險。

說句不好聽的話,一旦做他人的乾媽,一家人等於是一隻腳踩在了鬼門關上,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要你做乾媽,你會樂意!即便許諾金山銀山,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奶奶和爸媽,經過好長時間的打聽,才確定下來。

當時,給我算命的人說,我認的乾媽,必須屬龍,而且還必須是剛剛有子女,並且對方子女還不能超過兩歲。

這樣,才能保證我平安。好不容易打聽到村子裏有這麼一家人,老爸老媽就上門說明情況,結果,被人家給罵了出來。

最後,我奶奶撇下老臉,在對方門口跪了三天,對方無奈之下,才答應做乾媽。

所以,老爸老媽和奶奶為了我能夠平安,可以說操碎了心。

這是認的第一個乾媽。

大概是在我八歲的時候,那個給我算卦的人,偶然經過我們的村子,奶奶就把那個人請到家裏來,意思是讓他再給看一看。

那個人一身長袍,對着我看了半天,我被看的渾身發毛。那人就問直接說,還是讓我出去再說。

奶奶直接把我給轟出去,不讓我回家,說什麼讓我愛去哪玩去哪裏玩,那個人沒走之前不准我回來。

當時,我也是熊孩子脾氣犯了,就是不走,死活賴在那裏,就是不肯走。

那個時候,小姑還沒出嫁,對我連哄帶騙,這才把我帶出去,在村中的供銷社(供銷社,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物,類似如今的小超市)買了一大堆吃得玩的,我這才不鬧了。安靜的待在小姑的身邊,一晃就過了一天。

我和小姑回家的時候,已經有點黑天。

那天晚上老爸老媽就被叫到奶奶房間,奶奶讓爸媽再給我找一個乾媽。

老爸老媽問原因,奶奶早就看見我趴在門口偷聽,就沒說到底什麼原因。

只是說,這次找的乾媽也要是屬龍的,而且必須子女和我一樣大,就連生日也必須一樣。

爸媽一聽就頭大,這怎麼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有是有,可是,想找到太難。

奶奶也知道不好找,就說會讓我的幾個姑姑幫忙一起找。

爸媽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奶奶突然想起一句話,就對爸媽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個孩子必須是男孩才可以。

這,無疑又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八歲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讀小學二年級,也沒多少時間一直賴在家裏。

大概是我去上學的時候,奶奶對爸媽說清楚為什麼要再找一個乾媽的原因。

從那以後,我就看見爸媽經常愁眉苦臉,也經常唉聲嘆氣。

在我九歲的時候,經過大半年的打聽,爸媽終於找到一家人完全符合所有要求。

那家人是鄰村唐家村的一戶人,姓張。

父母第一次提着很多禮物,去那家人家。等說清楚來意之後,那家人直接把爸媽給趕出了門。

回家之後,把情況一說,奶奶就發火說,怪爸媽不長腦子,讓爸媽過幾天再去。

隔了大概一周時間,爸媽又去那家人家裏。人家直接不給開門,讓爸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老媽當時就着急,拉着老爸跪在了人家門口。

大冬天裏,零下十幾度,老爸老媽愣是在那家人門口跪了兩天兩夜,凍的幾乎都失去知覺。

那家人第三天開門的時候看見爸媽,於心不忍,讓爸媽進屋暖和一下。

老媽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實在看不下去,就答應給我做乾媽。

這就有了第二個乾媽。

來的是第一位乾媽一家人,乾爸姓馬,乾媽姓翟。

具體的名字,我不知道,因為在乾媽這件事情上,讓孩子知道自己的全名是一個忌諱,所以,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他們叫什麼名字。

我也因此只是知道,他們姓什麼而已。

「子青!」乾媽哭的眼睛紅腫的特別厲害,全身都在不住的哆嗦。

「親家,你慢點說!先起來!快!地上涼!」老媽慌忙把他們一家人給扶起來,給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親家!唉!惠靈,那孩子!」乾媽說着說着又哭起來,再也說不下去。

「親家!惠靈怎麼了!」奶奶走過來,在她的後背上按了按,讓乾媽順了一口氣。

「親家!惠靈,她沒了!」乾爸看乾媽說不下去,就介面說了起來。

「葉來晚上十點多,惠靈就喊著冷。後來,惠靈就渾身哆嗦,一會兒就嘴裏吐出了白沫,眼皮直翻。

我和她媽媽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咋了,就尋思著給醫院打個電話,讓醫院來看看。

孩子他媽看着惠靈,我就去打電話。

十一點的時候,村衛生所的王老就來了,站在惠靈身邊看了看,說是惠靈被髒東西纏上了,就是送到大醫院也查不出什麼。

王老說,應該讓村裏的劉老頭看看。

我就對他媽說,我去找劉老頭來家裏看看惠靈這孩子。

我在路上擔心惠靈,一路走的很快。

但是,咱們村子太大,等到劉老頭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

我跟劉老頭說清楚以後,這就到了十二點半。

劉老頭腿腳不好,等走到家裏,已經快兩點。

惠靈這孩子已經不動彈,我只看到惠靈的床邊有一潭血。我就問他媽是咋了。」

「親家!他爸出去找劉老頭的時候,惠靈這孩子手腳亂蹬,一點都不安分。

嘴裏還竟說胡話,一會說有鬼,一會又說有血。

總之,惠靈這孩子一直迷迷糊糊的亂說話,還不時拿頭撞床板,撞的頭上一塊青一塊紫的。

他爸不在家,我一個人根本按不住她。

一會就撞的頭上直冒血,我看着心疼啊!

可是,我按不住她啊!

眼睜睜看着惠靈那孩子,撞的頭上都是血。」

乾媽說到這裏,又止不住哭起來,身體一陣一陣的抽動着。

看的我心裏直酸,越聽越覺得自己也想哭。

「等到家,劉老頭看了看惠靈那孩子,直嘆氣。

我就問咋了。

劉老頭就說你還是找王老來確認一下吧!

我給王老打了一個電話,王老一進門對着惠靈看了一眼,就說沒救了!給惠靈這孩子安排後事吧!

王老和劉老頭對視了一眼,一起嘆著氣,走了。」

乾爸摸了一把眼淚,看着老媽和奶奶,伸出手在我頭上慈愛的摸了摸。

「唉!都是我們害了惠靈那孩子啊!」奶奶看着乾爸乾媽,不住的嘆氣。

「親家,這事不能怪你們。當初,我是自願給子青這孩子做乾媽的!」乾媽摸了摸眼淚。

可是,剛剛擦乾淨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水流一樣,乾媽眼睛裏面眼淚又流下來。

「當初,要不是我們!」

「親家,現在惠靈這孩子,已經走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們來也是想問一下,惠靈的喪事該咋辦!」乾爸阻止奶奶繼續說下去,愁眉不展的看着奶奶。

「你們家老人怎麼說?『』

「親家,實不相瞞啊,我家裏的老人前幾年都走了,上面沒有老人了!我們這兩家,就你老人家還健在啦!」乾爸嘆息著。

「親家,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村裏以前也沒有啊,這喪事,我也不知道咋辦啊!」奶奶一臉愁容,看着乾爸乾媽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奶,他姥爺前些年做過幾年的紅白理事會的會長,說不定他姥爺知道咋辦,你看是不是把他姥爺給請過來?」老媽站在一邊看了看奶奶,向奶奶詢問。

「子青他姥爺今年九十二了吧?」奶奶看向老媽,眼睛裏都是對姥爺的羨慕。

「嗯!今年九十二!」老媽說。

「親家,你看咋辦?」奶奶看着乾爸乾媽,詢問他們的意見。

「九十二的老壽星啊!我覺得行!她媽,你咋看?」乾爸看着乾媽,向乾媽詢問。

「我也沒有啥好辦法,不如,就這麼辦吧!」乾媽一把又一把的在那裏抹眼淚。

「親家,就這麼辦吧,看看孩子他姥爺怎麼說!」乾爸看向奶奶,肯定的給了奶奶一個答覆。

「他奶,那我就去請他姥爺過來!」老媽走到裏面的內間,穿上一件外套,開門走出去。

「親家,既然,他媽已經去請他姥爺啦,我們就先離開了,我們還得去其他親戚家去報喪呢!」

乾爸乾媽站起身來,對着奶奶再次跪下去,給奶奶磕了一個頭,起身離去。

所謂報喪,就是通知其他親戚朋友,家裏有人去世,要準備安葬親人了。

村子裏報喪有一個風俗,就是去親友家報喪時,親友開門時一定要跪拜親友,而離開親友家時,也要跪拜。

而且,這個跪拜,必須是雙膝着地的跪拜,單膝不行;打電話通知,更是不行。

必須親自上門通知。

半個小時以後,老媽回來了,身後跟着姥爺。

「親家來了!」奶奶急忙起身迎接。

「親家,聽愛華這丫頭說,子青干姐姐惠靈那丫頭,走了?」姥爺進門就看着奶奶問了一句。

「唉,親家,是子青乾媽家那女娃,沒了!」奶奶嘆了口氣,讓姥爺坐下以後,搖著頭。

「惠靈,那丫頭幾歲了?」姥爺看了一眼老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比子青大兩歲,今年十六歲!」老媽給姥爺倒滿茶水,站在一邊。

「難辦啊,才十六歲,這事情有些棘手!」姥爺嘆了一口氣,看向老媽。「愛華,你去找劉老頭,讓劉老三過來一趟,就說我找他。」

「嗯!」老媽答應一聲,開門又走了。

「子青,過來!」姥爺對着我喊。

「姥爺,幹啥?」我就奇怪了,這喪事管我什麼事,咋就扯上我了。

再說,姥爺,這幾年你一直在林業隊幹活吧,怎麼看着比神棍還神棍呢。

「子青,葉來你去哪裏啦!把你奶奶的壽宴都給攪和了!」姥爺有些責備的看着我。

「爸媽都忙活着給奶奶辦壽宴,我沒意思,就到處走走,沒想到就走到學校去了!」

「子青,過來,讓我看看!」姥爺向我伸出手,把我給拉到身邊,眼睛盯着我看。

姥爺看的我直發毛,我就感覺姥爺的目光跟掃描儀一樣,一寸一寸的看過去,我感覺臉上似乎火燒一樣難受。

我抬起頭看了姥爺一眼,發現姥爺眉頭快擰到一起去了。「姥爺,咋了!」

「哦,子青,沒事!」姥爺回過神,看着奶奶。「親家,你給子青算過沒有?」

「算過,不然,也不會讓愛華那丫頭和世祥,給子青找第二個乾媽啦!」奶奶嘆息一聲,掏出一張紙條,在桌子的桌面上推給姥爺。

姥爺拿起紙條掃了一眼,嘆息一聲,拿出打火機,將紙條點燃。

「子青,這孩子看過嗎?」姥爺問。

「沒敢給他看!」奶奶盯着我,示意我老老實實的待着,別想知道我不該知道的事情。

「我覺得,最好給子青再找一個娃娃親的好!」姥爺嘆了一口氣,看了我一眼。

姥爺我都讀初中了,還找娃娃親,有點過了吧!

我看着姥爺,我都多大了,還找娃娃親。

「親家,你看呢!」姥爺問。

「親家,你說咋辦就咋辦!」奶奶看着紙條完全燒成灰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高老大,你咋在這?」劉老頭一進門就看見姥爺,對着姥爺拱手彎腰行禮。

據村裏的老人說,劉老頭,原名劉聞淵,家住西省柳市,不是本村的人。

曾經在年輕時當過道士,不知道什麼原因逃難來本市,輾轉之下,在我們村裏定居下來,一直是孤身一人。

村裏有媒婆曾經給他說媒,不過,被他拒絕,直到現在也是一個人。

在本村定居以後,他就不再做道士,沒人知道他具體幹什麼,只是知道他一直住在村子的最西面的一套四間房子的宅子中。

由於,他常年扎一些花圈紙馬之類的,所以,就在村民的建議下開起一家紙紮店。

也因此,村中但凡有喪事,就會去他那裏買些紙紮用品。所以,他一直勉強過的不錯。

「行了,別啰嗦。劉老三,惠靈那丫頭,你去看過沒有!」姥爺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劉老頭說。

「看過,是被髒東西纏身,暴斃而逝!」劉老頭對姥爺很恭敬,坐下后,主動給姥爺填滿茶水。

「你咋不阻止?」姥爺的語氣有些埋怨劉老頭光看不幹活。

「高老大,我那點本事,你還不知道?」劉老頭直接站起來,給姥爺鞠了一躬。

「那玩意,什麼情況?」姥爺看着劉老頭,伸手把他按到椅子上,示意他說下去。

「紅頭啊!」劉老頭嘆息一口,拿手在自己的茶杯里沾了一點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

等姥爺看清楚那個字以後,馬上用茶水把字給塗抹了。

「如果,真像你寫的那樣,你確實沒辦法!」姥爺搖了搖頭,嘆一口氣。

「你們總是打啞迷,不能好好說話,說清楚,讓我也聽聽!」

我特別好奇到底是怎麼回事,靠到姥爺身邊,直接坐在姥爺的腿上。

「熊孩子,不該你知道的,別瞎問!」姥爺瞪了我一眼,把我從自己腿上抱下來,放到地上。

「這是子青那孩子?」劉老頭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立刻把頭挪開,不再繼續看我。

「對!」姥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這孩子?」劉老頭剛打算說點什麼,被姥爺伸手阻止住,姥爺對着劉老頭點點頭。

「唉!」劉老頭嘆氣。

「你們老是嘆氣幹啥?看着那麼彆扭!」我站在姥爺身邊,抓起一杯茶水就喝。

「你懂啥!一邊玩去!別擱這(擱這,方言,在這裏的意思)添亂!」姥爺伸手裝作要打我的樣子。

「稀罕!」我看了看姥爺,知道姥爺根本不會打我,也就是裝裝樣子。

從小到大,我在姥爺家裏沒少給他惹事,經常弄的姥爺家雞飛狗跳的。

不論大事小事,姥爺頂多就是教訓我幾句,根本就沒打過我。

所以,一看姥爺那個樣子,我根本就不怕。

「愛華,你把這小子給提溜出去,別擱這礙眼!看着心煩!」姥爺氣的鬍子直翹,卻又下不了手打我,就吩咐老媽。

「子青,走,出去玩一會去!」老媽不敢不聽姥爺的話,只能拉着我朝屋外走。

「唉,姥爺,你們不講理啊!我聽聽又咋了,我又不往外說!」

我被老媽拖着往外走,心裏特別不甘心,特別好奇姥爺他們說的事情,就掙扎著不想走。

「娘,你別那麼使勁啊!」老媽聽見我喊的話,加大了力氣拉我。

「子青,你保證不再說一句話,不該你知道的不再問,我就讓你繼續呆在這裏!」姥爺看了看我。

「我保證!我保證!」我這麼說就是為了能夠繼續留下,聽聽你們都是說些什麼,讓我保證,保證個屁!

「愛華,放開他吧!看着他,別讓他亂吵吵!」姥爺果真不相信我,直接把老媽給派了出來,讓老媽監督我。

「劉老三,你說,惠靈這丫頭的喪事咋個辦法?」姥爺轉過頭去看着劉老頭。

「高老大,你這不是故意難為我嗎?我今年才七十二,我又沒辦過這種事情,你讓我說?你這樣的話我可走了!」劉老頭直接站了起來。

「算了,那我就說吧,大家都聽着!」姥爺環顧一圈。在這裏就姥爺年級最大,也就都聽姥爺的。

「惠靈那丫頭,今年才十六歲,這個喪事很棘手。

不過呢,早些年,也不是沒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事。不過,那些大都是成了家事的人。

所以呢,惠靈這丫頭的喪事不好辦,如果按照早些年的辦法呢,一天出殯,一天安葬,一天祭奠,三天時間足夠。

但是,惠靈這丫頭才十六,還沒到出嫁的年紀,這就不可能按照早些年的規矩來辦。

不管怎麼說,惠靈這丫頭,都是給子青擋了一次災難。」

「姥爺,我!」

「你什麼你!要不是惠靈這丫頭替你擋災,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裏瞎說!

要不是她,這會兒就是給你辦喪事!」

姥爺生氣的瞪着我,我被瞪的不敢再說話,縮著脖子站在那裏。

「愛華,他們家怎麼也是親家,按早些年的規矩,你得給人家守孝!

我們村裏規矩是長輩去世守孝五年,惠靈這丫頭,終歸是晚輩,根據早些年的記載,愛華,你守孝三年即可。

子青,你要守孝五年!」姥爺看着我,樣子很嚴厲。

「姥爺,為啥我要五年啊!」

我感覺自己用不着非要守孝五年吧,干姐姐而已,再說又不是乾爸乾媽,這麼嚴苛!

「惠靈是你姐吧?」姥爺問。

「對!」

「惠靈是你長輩,雖然,她不是直系親屬,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

比你年長,就是長輩,必須守孝五年,沒得商量!」

姥爺瞪着一對眼睛,恨不得真的打我一頓。

「再說了,惠靈這丫頭去世,完全是替你擋災,你不感激她,還說胡話,你是想被逐出家門,不成?」

「姥爺,我給她守孝五年就是,你別生氣。」我縮了縮脖子,至於這樣嗎,我守還不行。

把我給逐出家門,我怎麼活啊,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你既然答應了,那就給惠靈這丫頭守靈去!」姥爺怒氣沖沖的看着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愛華,你和子青去換一身孝衣,去惠靈家守靈去!」

「嗯!」老媽答應一聲,就要進屋去換衣服。

「愛華,等一下,等我把話說完。」姥爺急忙攔住老媽,看了看劉老頭,見到劉老頭點了點頭,這才開口。

「惠靈這丫頭屬於枉死,所以,守靈暫且定為七天,這七天,愛華,你和子青一步都不能離開靈堂。

我和劉老三一起去村委一趟,趁著這七天,合計合計惠靈這丫頭的喪事該咋辦!『』

「行了,劉老三,我們走吧!」姥爺對着劉老頭點點頭,放到桌子上一塊三厘米左右見方的玉。

「愛華,你拿着這塊玉,給惠靈那丫頭放到嘴裏,讓她含住。」

姥爺站起身,把雙手背到身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愛華,你和子青,去惠靈家守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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