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權俗事

離宮正殿，大周新登基的皇帝陛下正筆直地站在大殿中央，表情嚴肅，這在外人看來不免有些滑稽，可這在離宮裏的人來說是對教宗陛下最基本的尊重沒有什麼不妥當，當然站着的人似乎也是這麼想的。

不一會兒陳長生走了進來，進來后便坐了下來，而後示意陳驍也坐了下來。

陳驍向陳長生行了一禮后便坐了下來，正準備說話，便被陳長生給打斷了。

而後陳長生說道：「皇帝陛下今日來離宮正好有些問題我想向皇帝陛下請教請教。」

陳驍也就就著陳長生的話說了下去：「朕與教宗陛下相較才疏學淺不知能否給教宗陛下解答，就算解答也不知是否能如教宗陛下的意願。」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我向皇帝陛下的問題沒有簡單和困難之分，只需要皇帝陛下憑心而答就可以。」

「那就請教宗陛下將心中之疑惑說給朕吧。」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你覺得我為什麼會擁立你做大周朝的皇帝？」

陳驍搖了搖頭說道：「回教宗陛下朕不知。」

陳長生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沒有將天水郡梁王府和其他家族一樣給平了？不僅沒平而且還把他的女兒嫁給你做我大周的皇后？」

陳驍又答道：「朕還是不知。」

陳長生又問道：「你說本座會不會殺了陳留王？」

陳長生問到這裏陳驍慌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和陳長生有仇，而且陳長生在這裏連他的自稱也換了，陳驍有些慌了，於是乎，趕緊跪下磕頭如搗蒜道：「求教宗陛下饒我父親一命。」

陳長生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會殺了陳留王是嗎？」

「這……」陳驍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說！」陳長生語氣激烈地說道。

「不會的，教宗陛下不會向一個廢人計較的。」陳驍半天憋出了這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陳長生又恢復了往日時平和的狀態說道：「答對了，起來吧。」

「謝教宗陛下。」

「我問了你三個問題。你有兩個說不知道，但我覺得你還是知道的，我想聽聽你的心聲，說吧。記得不要向我撒謊。」

「既然教宗陛下想聽實話，那我便說，說了什麼教宗陛下不喜歡聽的話，希望教宗陛下不要怪罪。」

「無妨，說吧。」

「我覺得教宗陛下擁立我做大周朝的皇帝無非就兩點原因。一是我沒有什麼根基，易於掌控，二是我受過貴族教育不像在山野之間長大的陳氏皇族，有着幾分貴氣，以免我為皇室抹黑。」

「你說得對也不對。」

「為何？」陳驍不解。

「第一，我的確是看上你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但絕不會是因為你易於掌控，而是因為你可以不去考慮你的黨派利益，而是為大周做出一個帝王該做的選擇。第二可以說完全是一種謬論。無論長於山野之間，或是廟堂之上，或是市井之中，亦或是牢獄之內，在我眼裏都可以繼承大周的皇位，無甚區別。至於我為什麼選擇你是因為我在你的眉宇之間看到了我當年初入京都時的寧凈和乾淨」

陳驍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話題說下去，陳長生嘴裏說的自己沒雨前的寧靜和乾淨在他自己看來就是一個敷衍的解釋罷了，可他卻不能反駁。

他無奈只能說：「那請教宗陛下……」

還未等陳驍說完，陳長生便打斷他說道：「第二個問題，還是你先來說，當然還是那一句不要說謊。」

陳驍思考了片刻后說道：「教宗陛下是想倚重天水郡梁家，或者是梁家是前朝皇族，教宗陛下想展示自己的胸懷。」

「這得你自己用心去想，自己用眼去看，自己用耳去聽。皇權不是自己問出來的。懂嗎？」

「知曉了。」

「對了，你現在是皇帝了，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

而後陳長生從周園裏拿出一把劍，這把看着劍很普通，漆木的劍鞘，劍柄讓人無不以為這是一把鐵匠鋪里至多四兩銀子就能夠打一把的普通鐵劍。

陳驍看着也有些失望，可他還想着教宗陛下應該不會把一把廢物送給自己，他還保留着一絲希望。

「這把劍叫做辻目，是萬年前端朝牧雲皇族的王者之劍，意為注視人生路口，如遇抉擇，斬立決斷。大陸幾千年風雲變換當年盛極一時的大端朝已經不復存在，但牧雲氏的血脈卻到了當時的越州也就是現在的大西洲的土地上。」

「既然是王者之劍那為何從家沒有人提起過？」

「這其中有些故事想聽嗎？」

「願聞其詳。」

「事情要從萬年之前的大端朝說起，當時的修行之術被稱為秘術，修習秘術是一種叫做魅的種族，因為秘術的強大，所以廟堂之上的人就竭力抵制，但又渴望力量所以偷偷地豢養魅，到了端朝後期就連皇帝也有一個魅族的妃子，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半人半魅的兒子，皇帝軟弱，雖然前期為了這個妃子驅逐了一大批朝臣，但終究抵不過勤王軍隊的壓力，還是用這把辻目刺傷了那個妃子，軟禁了他們的兒子。」

「那之後呢，那孩子是不是像書里寫的那樣逃到異國他鄉，然後招兵買馬幾十年後又去復仇了呢？」

陳長生搖搖頭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那個皇子當時還是一個在襁褓里的小娃娃，能記得些什麼呢？他就一直在他被軟禁的宮殿裏長到了七歲，而後占星師就說他是未來的皇帝，但卻是個糟糕的皇帝，當他登上帝位或拿起劍就會讓天下大亂，從此他受到了世上所有人的關注，而他卻不以為然，從此他自己便沉溺於丹青水墨之中，不問世事，但命運還是找上了他，經過一系列的機緣巧合，他也像他父親一樣瘋狂地愛上了一個魅，但這讓別人知道了，於是乎那個魅便像他的母親一樣死在了他父親的手中，而他的父親又讓占星師找了一個將來會是皇后的女子嫁給了他，但他們之間並不喜歡而且有時還有爭吵，而後他一氣之下燒了占星師的占星樓，也就是現在的離宮。自那以後他性情大變，他沒有人脈，於是他痴迷於秘術，他不斷鑽研最終他成功了，成為了當時最強大的人族秘術師，但他終是一個半人半魅不是一個純種之人，他還是失敗了，但他在穆如氏將軍的支持下登上了皇位也拿到了當時的天子之劍辻目，之後便天下大亂，至於那位皇子之後的事也就沒有人知道了。但自那以後國教開始創立，人們開始重新認知秘術，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就走了現在的國教和修行。」

陳驍聽着有些驚著了，如果陳長生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那位皇子便可能是初代教宗，那麼那位初代皇子妃便是初代聖女，而且辻目又在國教，這其間的聯繫不言而喻。

陳長生又說道：「贈你辻目是要讓你記住，你身在高位，你的選擇無論是什麼都將會對這天下有着不可磨滅的影響。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陳驍仍在之前的驚訝之中。

「去吧你該回去了皇權還需要你來行使，而不是一直看着我的臉色行事，除非到了人族生死存亡之時，不然離宮絕不會幹預朝政。」

「是。」

而後陳驍準備離開，忽然從屏風後面傳出一道聲音：「先生，我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