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算無遺策
李汝華把茶壺放在自己手邊，聽李易說起明年沈足道的孝敬，有些不屑道：「明年還哪有你的份兒？我早告訴沈足道了，你的份兒直接送給我！還有李勝文的也給我，讓他艱苦樸素廉政去！」
李易咂咂嘴道：「你不做銀行生意就是浪費人才。逮誰揩誰的油，服了你了。看來沈足道沒少打點你。你可小心別讓李勝文抓住把柄。」
「別人怕李勝文我不怕！我不收一分錢辦昧心事，就是喝點兒好茶算什麼錯？大不了退賠些銀子。不瞞你說，我現在喝的茶就是從李勝文沒收的贓物裏面拿的，李勝文氣得渾蹦又能咋樣？哈哈哈......」
李易佩服得一舉大拇指：「惡人自有惡人磨，解氣！李勝文這傢伙太煩人了，我躲在遼東就和他有干係。你說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吃點兒喝點兒算什麼錯？他總像動了他家東西似的，在那磨磨唧唧，像個碎嘴娘們兒。動不動還罰我的款，然後報紙知道了還瞎起鬨，你說我住在上海還有什麼意思？」
「別得便宜賣乖了。你不在上海獃著四處亂跑，比誰都逍遙快活，和咱們埋頭幹活的人說這話你不虧心？」李汝華是最早追隨李易的人，當年李汝華上了李易的賊船目的是想弄明白李易神來之筆的奧妙，到後來被李易雄心勃勃的宏偉目標感染就歸了心，這幾年業績斐然，算是肱股之臣了。
如今李汝華地位穩固，又沒有了繼續爬升的空間，自然是無欲則剛。大概在開荒團體系裏，真正不懼怕李易淫威的也就他一個。
李易問道：「我這次日本之行是給你銀行開路的，你還有什麼想法趕緊給我說。」
李汝華舒服的喝口茶道：「這話說的，像臨終遺言似的。只是這次銀行大會是咱銀行走出國門的鋪墊，在其他國家建銀行還任重道遠，真正的重頭戲還是日本第一家銀行的建立。」
李易贊同道：「是啊。中國銀礦少，又都是貧礦。日本銀礦儲量多富礦多。不論德川幕府還是其他大名，都應該有大量存銀。怎樣高效的把日本銀子弄過來確實要多動腦。」
李汝華有些擔憂道：「高息攬儲是必須的。只是高息攬儲在國內好用，在日本要提防他們不信任咱們或者恨咱們，利息再高也不把錢存進銀行。」
李易胸有成竹：「世上哪有不饞腥的貓？錢能生息誰不願意啊。現在日本的錢莊把錢存進去，那是要付給錢莊保管費的，咱們去了那些錢莊都得給他擠兌黃。你放心，什麼國讎家恨都沒錢實在。」
李易從不擔心高息攬儲這招不管用。後世非法集資案件頻發，還不是高額利息鬧的？
李汝華皺着眉頭道：「高息攬儲短期看咱們銀行是虧損的，可是畢竟當務之急是把日本人的銀子放進自己口袋，虧也要忍了。不過咱們得爭取扭虧為盈啊，你還得支持咱們。」
「怎麼支持？」李易莫名其妙。
「允許咱們銀行建貨棧。貨棧里的貨咱們多賺幾分銀子不就什麼都有了？」
李易疑惑道：「銀行跨界經營？我倒不是反對你建貨棧，可是上海自由貿易，商人什麼不可以販運到日本？你確定你建的貨棧能競爭過他們？」
銀行業最開始確實是和貨棧相輔相成發展起來的，以前開荒團的銀行沒有和貨棧捆綁發展，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商品。現在李汝華貌似找到了合適商品，有了建貨棧的想法李易並不覺得奇怪。他奇怪得是李汝華誰給的信心能外行勝過內行去經商。
李汝華放下茶杯得意道：「我的大司令，您就忘了咱開荒團有壟斷經營的商品了？」
李易摸著下頜若有所思道：「難道你要建的貨棧打算賣武器？」
「對！咱們貨棧就賣這個，這叫差異化經營，和別的貨棧沒競爭關係，我們就可以長足發展了。」
「你這叫差異化經營？」李易苦笑：「火槍火炮這東西任何商人都不許經營的好嗎？你這差異化經營真牛，槍支是軍控物資搶手貨，難為你怎麼想起的這樣生意。再說德川秀忠買武器會直接從咱們軍方購買，不會多過你們銀行一水。」
「不不，」李汝華擺手道，「這兩天我和李勝金探討過這個事，咱們銀行和軍方區別開來，主要賣短槍，目標是個人用戶。不僅武士要讓他們買短槍，富翁家也要買，保護私人財產。還有德川幕府壟斷了軍火外購，咱們也得讓其他大名有進貨渠道，當然以短槍為主，偷偷摸摸的夾帶點兒長槍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他們能付出什麼高價了。」
李易點頭道：「不能讓德川秀忠一支獨大，把其他大名也武裝起來，這個想法對頭。」
李汝華笑道：「不如說不僅要榨乾德川秀忠的油水，其他大名的咱們也不能放過。我們銀行不能局限於賣槍，咱們還要為民解憂賣糧食！」
「為哪國的民？開荒團地域所產的糧食這些年優先軍用和儲備，嚴禁外流。你賣糧食是要跟咱們政策對着干咋滴？」
李汝華道：「此一時彼一時。就拿遼東來說吧：我問王蹇了，遼東糧食連年豐收，偏遼東種的多是玉米高粱，軍隊喜歡白米，不喜歡這些粗糧。結果遼東糧滿為患，咱們打算就賣遼東粗糧，也算為遼東解憂。」
李易聞言思索了一下道：「以前擔心糧食滿足不了軍需才控制外流，現在咱們在大明的農莊產糧都能滿足軍需了，倒是可以放寬政策了。」
李汝華道：「要不說我平生就佩服司令你呢。前兩年你就是賣糧，那些高粱玉米也賺不了幾個錢。這兩年朝鮮、日本就算沒絕收，糧田也荒蕪不少，肯定米價飛漲。這個時候您把儲糧賣出，還不賺的盆滿缽滿？我平日睡不着覺的時候就想：為什麼你就能算無遺策知道存糧，還知道日本朝鮮兩個大國要缺糧呢？難道你真是神仙？思來想去還真讓我想明白了，你猜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