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洞崖村的竹樓
第2章洞崖村的竹樓
山洞能是什麼樣子？應該是潮濕逼仄的空間里，頂多有幾個簡陋的木床然而這裏不是，走進來以後，就看見山洞的兩側是一座座二層的小竹樓，每一座能住上三四個人。
這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木老將軍也傻眼了一樣，當他看見等在洞口的老老少少二十幾人以後，明白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貧窮。苦難。是這些人共同的經歷，但是愛與被愛也同樣是這些人共同的期許。自從自己的四個兒都戰死在戰場上，老將軍總有一種秋風遲暮，老木老矣尚能飯否的自問，此時看着這些十幾歲到兩三歲不等的孩子，看着那個瘸腿的老漢，還有那兩個病弱的五十歲左右的老婆子，老將軍的自問有了答案，能飯！能飯！
並沒有多做寒暄和介紹，老的老，小的小，累的累，餓的餓，還是先開飯要緊。
大家的飯廳就是崖洞的中間，緊靠着崖洞口的廚房處並排用石頭壘砌著三眼大灶，旁邊還壘砌著兩眼小灶，挨着灶台的竹屋並不住人，菜盆飯碗什麼的就放在這個竹屋。
糙米粥，蒸地瓜，臘肉燉白菜，還有一個涼拌木耳，木家人吃過的只有臘肉和白菜還不是這樣粗糙的做法，可是大家都是吃的前所未有的幸福，飯桌上一邊坐着四位老人，一面坐着那些個小兒郎們，都是大的夾着小的。另一個桌子的女孩也是大夾小的座位，方便照顧著那些小小的蘿蔔頭，夠不到的夾給他，嘴巴髒了擦一擦。
在孩子們你一言他一語的解說下，木家人才明白地瓜和木耳都是山中所產，孩子們自己挖回來的，就是臘肉也是青木帶的那幾個孩子獵的野豬做出來的。靠山吃山從來不是一句空話，大家都對即將開始的山中生活有所期待起來。
晚飯吃完天也就黑了起來，眾人都回到各自的竹屋，木家的五女六男，三個姑娘一個竹屋，兩個嫂子和小九一個竹屋，老爺子和木宗一個竹屋，剩下的三個小兒郎一個竹屋。
竹屋裏是分兩層的，夏天就會一層放兩張竹床，冬天就會在第一層搭上一個石板通鋪，能睡四個人呢，山洞即使冬天並不感覺冷，因為在洞口人們活動的地方都會擺上燒炭的陶盆子，睡覺的時候這樣的陶盆子就會點的多起來，會在通鋪的下面，上下各擺上三個、而孩子們都是大的帶着小的分睡竹樓，在冬天最冷的時候大孩子會半夜起來加一點炭，所以都會保持溫熱到天亮的。
雪停后的天格外明朗，使得人們的心情都明媚起來。
早起的幾個成年人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十幾歲的小兒郎和姑娘也都起來了，做飯的做飯，做豬食的做豬食，餵雞的餵雞，白老漢則負責倒掉竹樓前的馬桶。
木家人新奇的看着一切，想幫忙也不會幹這些活計，只能笨拙的圍在忙碌的人們旁邊，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青木從山洞外走進來，想着應該先讓木家人熟悉下這裏，就帶着木家人走遍山洞。
大家才看到這山洞真正的樣子，這裏光線並不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縱深五百米長的山洞，頂部大概五十米就會有一個圓圓的開口。
「這樣的通風光口，因為洞頂夠厚度，加上這個洞后兩側的溫泉洞，洞口朝向避開了風向，所以冬天不冷。」
「這竹樓也只建了一半的面積，現有的幾十口子就夠住了。」青木邊說着邊帶着木老將軍等人朝着洞深處走進，手指著山洞兩面竹樓後面的幾個洞口。
「這幾個洞中洞都還挺大的，在靠近洞口的那兩個裏面分別放着乾柴和木炭。」
青木指了指旁邊的這個「這兩個就會放着糧食和山貨。」
走到山洞盡頭，發現兩面都有一個拐角，走進去發現是一個流動的溫泉，男女有別，於是這個二十多米長的溫泉洞經過設計導流石頭牆的堆砌，變成了兩個入口的兩間溫泉室，妙的是這溫泉水是緩慢流動的，活水就解決了排水問題，方便衛生。
「這就是你兩年來的生活？」木老問道。
「老師，我被罷官以後，就覺得時不與我，我又能做些什麼？」青木回。
「你一身才學，當個武術教習，教書先生，亦同樣是培養人才。」木老說出了以前自己的回鄉打算。
「這樣的打算我也有過，可是當我在街頭看到賣身葬父的春花，因為偷了一個饅頭被打的滿臉是血的小五，跟着小五來到城郊的破廟，看到小五皮青臉腫的喂著白嬸子懷裏的八娘，小小嬰孩的掙扎求生，白嬸子的眼淚，小五看着八娘眼睛裏的疼愛。事實上他們都是萍水相逢的可憐人。」
後面跟着的木家眾人心內五味雜陳，是啊！他們也曾面臨過那樣的處境，他們也曾差點失去小九。
「老師，那一刻，我覺得他們比那些能上的起學的孩子更需要我，如果去坐館，不是那些學生的需要，只是學生自以為實現人生意義的需要。」青木道。
「可是和這些孩子在一起，卻是我們相互的需要。」青木的語氣里蘊含着一種深切的情感，孩子們也許還感受不到，可是木老和兩個兒媳婦卻陷入了沉思。
早飯是簡單的小米粥，粗面饅頭，醬黃瓜，還有十多個雞蛋，雞蛋都被半大的小兒郎和姑娘拿走了，木老好奇的觀察著，卻發現那些大點的孩子把雞蛋扒好以後會小心的喂著身邊的小小幼童。木老看到小五拿着扒好的兩個蛋，一個放在了自家小八的手裏，另一個遞給了坐在小九旁邊的木家大嫂手裏。
木老看了看小五獃獃的小臉，十三四歲的孩子，卻帶給了木老深深的感動。看着那些認真吃飯的一張張小臉，看着小口喝着伯娘一勺勺喂著雞蛋粥的小九，木家大嫂感覺心裏有什麼在發芽，心裏對於木四將軍的怨氣也減少很多，是啊！誰又忍心對孩子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