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地位

工匠之神的……

壁爐貼片。

奧摩休一陣恍惚。

聽到由幾個字組成的非人類的名字，奧摩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所處於的世界。它如此荒謬，擁有「神靈」，還在他的身邊真實地存在。他還記得，在西北邊隘，有道死亡峽谷，那裏有精靈族的遺址，可以憑空生產出數不清數量的石元素巨人，每個石元素巨人都具有騎士級蒸汽兵器的戰力。

還有耶里梅斯王宮裏面，有思想能力的王宮建築，都是不可思議的非生物智能。

接過漢勒薇遞過來的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奧摩休平靜下自己的情緒和思想。

在平靜之中，他感覺到了金屬銘牌的異樣，然後瞄了眼面前的漢勒薇。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漢勒薇注意到了奧摩休的目光。

「你想大量製造這種小鐵片？」

「是的。」

「你可能不知道它的脾氣，如果我給你100片這種小東西，你可能只擁有100片。」

「什麼意思？」

奧摩休舉起金屬銘牌，在手裏晃動幾下說：「它耐熱、強韌性極高、有記憶特性，如果做成小銘牌的樣子，它幾乎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漢勒薇的表情瞬間溫和下來，看得奧摩休心裏一陣陣發寒。他感覺到自己跌進了陷阱裏面，剛才漢勒薇的提議肯定在試探！他們拿到這塊所謂的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肯定測試過它的性能之類的，而且它究竟是不是叫做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還有待考究！

「它真的叫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感覺到受騙的奧摩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了信任，不由得懷疑地看着漢勒薇，想從對方的表情裏面找到判別真偽的秘方。

漢勒薇的臉龐不由自主地變紅，她的眼睛撇到旁邊，小聲地說：「因為魔法師們沒辦法測試出這小塊金屬的方方面面，所以就有魔法師把它叫做這個名字。至於它真實的名字，我們也不知道。」

奧摩休重重吐出一口悶氣。果然，他被騙了。因為他剛剛探索這塊金屬片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金屬控制」能力沒有辦法在小銘牌裏面運行。他的能力在金屬片裏面似乎遇到了同級別的對手，滲不透，連基本的「交談」也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你能複製100片這種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漢勒薇從尷尬裏面走出來，驚喜地問道。

奧摩休得意地笑。

他在感覺到自己會被騙之前，先撒了一個謊。所以他被騙之前，已經報了仇。

這種提前埋好復仇果子的感覺相當不錯，所以奧摩休不自覺笑了出來。

「不能。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更加不用說怎麼做出來。」奧摩休很想嚴肅起來說這些話，可是他的嘴角禁不住露出笑容。

漢勒薇的臉色慢慢黑了下來，看得奧摩休禁不住收斂了笑容，趕緊補救說：「我能做出來的最接近你手上銘牌的金屬片，是這樣……」

奧摩休五指張開，一股液體金屬沿着他的腿腳腰腹，流到手心，翻掌向下，一道兩指寬的金屬痕迹在大量金屬粉末掉落時「生長」出來。它的顏色幾乎和漢勒薇拿出來的「工匠之神的壁爐貼片」幾乎沒有分別，大小和表面花紋也一樣。

漢勒薇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臉上全是驚訝。

奧摩休感到了滿滿的成就感。現在的他，不但有自己的部落，就算面對曾經讓他不敢高攀的東雪山郡貴族同伴漢勒薇，自己也是「神」一樣的存在。

還在舊臣中隊的時候，他哪能想到今天！

奧摩休得意不了多久，大約5分鐘左右。路儂在不遠處叫喚他：「奧摩休你好了沒有？該過來了。」

沉浸在漢勒薇崇拜目光里的奧摩休不滿地瞪了路儂一眼，然後氣消了。

5分鐘時間不長，灰毛卻在5分鐘裏面讓奧摩休的酋長X10站了起來，並且正在平地上穩穩地行走。

不再關注灰毛糗樣的觀眾們紛紛把目光投到奧摩休的身上，想看看酋長X10的擁有者對於失去自己的座駕有什麼反應。

所以奧摩休讓掌心裏的仿製品不斷生長的時候，周圍的獸人都看着他。

奧摩休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掌，藏在背後，雖然表面風淡雲輕，實際上他有點尷尬。這個時候，他應該輕輕鼓掌，慶祝灰毛順利拿下自己的獎勵，表現自己慷慨的同時，又展現出千金買馬骨的大氣。

可是他的右手正在為漢勒薇製造合金，情況有點像嘴裏叼著一根香煙，卻騰不出手來點燃，很是鬱悶。

奧摩休把目光看向漢勒薇。

「先幫我完成任務。」漢勒薇柔聲說道。

奧摩休馬上移開視線，轉到自己的座駕身上，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灰毛你個老小子，還不會跑啊？趕緊給我跑起來，我的一整套X10武器還在路上呢。你這樣慢吞吞的，怎麼拿得起武器？」

對奧摩休行注目禮的獸人們暗暗心折，周圍的獸人幾乎都屬於奧摩休的部落。這些獸人沒想到奧摩休不但不心疼自己送出的人形蒸汽戰士，還把自己用的機載武器全部運了過來。

奧摩休保持着臉上的笑容，藏在背後的手掌微微顫抖。他低估了仿製金屬的製作難度，他的手掌因為大量能量轉換開始發燙，從手指間跌落地上的廢棄金屬粉末已經熱得不行，奧摩休已經感覺到大量熱量透過鎧甲，傳到他的皮膚上。

「酋長，您的手……」丹若絲在奧摩休背後驚訝地叫道。

「沒事，別擔心。」奧摩休笑着將右手舉到面前，卻見金屬牌「生長」之處，作為廢棄殘渣掉落的金屬粉末因為極高的熱量，與周圍的空氣發生反應，冒出大量白色濃煙。

奧摩休大吃一驚，連忙將手心裏的金屬片抖落在地。

還沒有完成的金屬片只有1指長，掉落的地面周圍因為高溫正緩緩冒出大量白煙，將它的顏色、形狀掩蓋。

「這是什麼？」路儂走了過來，它身後跟着黑豹、花豹、狼人騎兵的頭領。

「沒什麼，我們鬧着玩。」漢勒薇向前兩步，用身體擋住地面上的金屬片。

路儂的獅子頭表現出一副嘲笑樣子，歪著頭與漢勒薇對視。

奧摩休無奈地搖搖頭。剛剛的異樣告訴他，他所仿製的未知金屬有多麼不凡。而這種未知金屬又被路儂給發現了，他好像不能對路儂隱瞞什麼，畢竟路儂對他還算不錯。

路儂非常強硬地繞過漢勒薇，來到奧摩休面前。

畢竟現在維斯晉王國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它極其需要獸人金帳篷部落的幫助。別說路儂僅僅在氣勢上表現出強勢，就算它現在蠻不講理，在維斯晉王國的高層看來，有理的一方仍然屬於獸人。

弱者不配擁有公平。

「兄弟，我們去聊一聊？」路儂微笑問道。

奧摩休跟着路儂往沒人的後面走，他們的身邊沒有護衛，不需要，路儂或者奧摩休都需要身經百戰的精英，在自己的地盤裏面不可能受到傷害。

「我以為那個認識你的人類女性只是恰好被挑中，現在看來，她好像專門針對你而來。」走到沒有人能聽得到的地方，路儂壓低聲音對奧摩休說。「奧摩休啊，人類王國對你的態度一直不好，雖然在這片土地上，有你的家鄉，有你的好朋友，但是別忘記它的主人。而在我們金帳篷部落，你是其中的一份子，真正平等的成員。」

奧摩休尷尬地笑。路儂強調的這些他知道，但是也僅僅知道。他有點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缺乏大局觀，所以他非常需要有人在身邊幫他把握長遠的方向。

剛才，那片仿製的金屬片，它所吸收的巨量能量表明它所擁有的不凡。如果人類掌握了這種不凡的材料，將來對獸人部落造成的傷害會有多大，他估計不出來。至少現在這個階段，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可是這種會影響大方向的賭博不能亂下注，特別佔據上風的獸人部落不能下注，維持掌控賭桌的平穩，才是贏家需要促進的方向。

「我只是一時手癢，看見漢勒薇拿出來的金屬我沒辦法感知，想試一下仿製。」奧摩休趕緊把具體的情況說明一下，「路儂，那塊半成品需要收回來嗎？」

路儂沉吟了少頃，問道：「你仿製人類給你的金屬，你沒有仿製成功？」

「是的，我敢肯定沒有成功，雖然表面、顏色等等方面非常接近，但是我敢肯定兩種我金屬不是同樣的成份。」對於自己弄出來的金屬，奧摩休還比較有信心作出判斷。

路儂在衡量強行收回之後，合作雙方將會出現的變化，以及如何處量這種變化，「你覺得我們有必要讓夏諾科出面，強行將那小塊半成品收回來嗎？如果價值大於一場戰役的勝負，我個人覺得有必要強行回收。」路儂作出最後決定，然後看向奧摩休。

黃金獅人考慮過奧摩休的友誼，所以它的建議實質上是傾向強行回收的。

人類為了奧摩休有備而來，他們所圖肯定不小。作為獸人金帳篷部落的代表，以戰術統領披上黃金顏色，路儂選擇了保守的方案。它有把握，強行搶奪人類手上的仿製品，雖然會引起合作雙方不愉快的摩擦，但不會影響雙方的合作關係。

奧摩休神情複雜地問道：「現在就叫夏諾科出來？」

「是的，現在！維斯晉王國被運河郡的背叛牽制住了很大的精力，只要我們不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人類王國都會接受的。它們需要獸人的幫助。」路儂的語氣輕鬆了少許。

奧摩休招來自己部落的屬民，吩咐它們去通知夏諾科和安姆兩人過來。

「要我們過來，有什麼事？」夏諾科笑意盈盈地站在奧摩休面前問道，「如果是合作的事項，最好不要叫上我，叫安姆就行，它的脾氣比較好，長得也好相處，不像我，人類看見會發抖。」

奧摩休沒好氣地橫了眼仍然在慪氣的夏諾科，舉起右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捏造一柄安姆最愛用的「死亡螺旋」。

「我可以用這種速度製造一柄質量上乘的武器。」奧摩休將從兩邊延伸的呈螺旋狀的長矛胚子向3個獸人展現，「而我在剛才，用製作這柄死亡螺旋5倍的時間，製作了一小塊金屬。現在那塊金屬在人類貴族的手裏。」奧摩休把剛做好的死亡螺旋遞給安姆，然後用食指和拇指限制出大約一厘米的距離，表示那塊仿製品的體積。

夏諾科嚴肅了少許，來回打量安姆手上的死亡螺旋和奧摩休比量出來的長度。「你是不是想我去人類那裏，把奧摩休說的那小塊金屬給拿回來？」夏諾科向路儂問道。

路儂鄭重地點頭道：「是的。」

黃金豹人二話不說，就往獸人和人類交匯成團的地方走去。

夏諾科和安姆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找人類貴族，人類貴族集中在一起，正等待夏諾科兩人的到來。

「你們知道我來做什麼的，對吧？」夏諾科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對4個貴族裏面年紀最大的那位問道，至於漢勒薇，夏諾科因為閃電熊的事情，當作沒有這號人類女性貴族。

「我們剛剛正準備派人找路儂大人，把這塊失敗品送還給貴方。」年紀最大的子爵從漢勒薇手裏接過兩指寬、指肚長的金屬片，四指捏住，舉到額頭位置，遞給夏諾科。

黃金豹人滿意地笑，手裏將討回來的金屬條拋著玩，「謝謝你們配合。」夏諾科面對老子爵說着話，視線卻落在漢勒薇的身上。

漢勒薇向夏諾科輕輕鞠躬行禮，禮貌地對夏諾科說：「配合獸人戰士，是我們貝姆約公爵發佈的最高指示。」

夏諾科臉上的笑容更盛，它一把抓住空中掉下的未知金屬條，四隻手指攥住，大拇指用力一扳，張開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表面呈灰黑色的金屬條「嘣」的一聲，斷掉了半截，掉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