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戰術領隊

手上的液態金屬從一滴圓球緩緩展開成圓環，圓環的周邊皺褶起來，以圓心收縮，最後液態金屬變成外表布滿皺紋、中間鼓起兩端尖銳的紡錘形球體。

在前方領頭的豹人夏諾科輕巧地躍起，避過一叢灌木叢冒出的蛇頭，隨後跟進的安姆似緩實快地伸出右手，攥住實施突然襲擊的蛇頭，隨手塞到嘴邊，一口咬掉呈三角形的蛇首。

安姆手裡失去頭部的蛇身一時沒有失去活動能力，在安姆的手裡劇烈扭動著身軀。

小隊的3個黃金獸人成員現在外表全變了模樣，豹人夏諾科的腰間掛著由圓環折起扭曲而成的改良版投擲武器，奧摩休稱之為「放血玫瑰」。攻擊面由扭曲的刃面摺疊而成，其中鑲嵌著數道加強筋，如果遇到攻擊目標的巨大阻力處，加強筋就會脫離花瓣，刺穿目標的阻礙。

這種投擲武器不給普通人使用，奧摩休設計這種「放血玫瑰」，主要提供給夏諾科施展「蝶飛投擲」。放血玫瑰會在極速的飛行中展開，變成飛行軌跡飄忽的金屬刃帶，展開之後面積約2平方米，速度稍低於床弩。

奧摩休將放血玫瑰扔向前方的夏諾克，後者頭都不回，彷彿腦後長了眼睛似地伸出一隻手，穩穩抓住后隨手掛在腰間的鋼鐵腰帶上。

又收穫一枚放血玫瑰的夏諾科轉過頭，向奧摩休豎起大拇指，兩腳不停，身軀在錯落的樹林當中左穿右插，「奧摩休啊，今天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親人。

以後我們從從親近。

別理會安姆，他就是個不會控制自己力量的糙哥。

不像我，又帥又親切又體貼。」

安姆呵呵地笑著，跟在夏諾科的後面，沒有反駁。只是山龜族的背後長著三道棘齒狀的突起，最中間一排投矛，投矛矛身有異普通的貨色，扭曲成螺紋狀。安姆最精通的「前肢轟擊」可以投出勢大力沉的投矛，這種被路儂命名為「死亡螺旋」的投矛會在飛行的時候極速旋轉，發出尖銳的鳴叫聲的同時，會在矛的前方形成空氣的凹陷，接近前方障礙物的時候，會自主調整飛行路線，將矛尖吸向阻擋物身上。巨大的力量加入自動調整的特性，死亡螺旋立即被路儂指定為小隊的主攻武器。

奧摩休製作了20支死亡螺旋，排在安姆的背後，形成最中間最高的一道棘齒突起。

路儂自己只索要了一件武器，但是其他人的所有武器都會經過他的評估，然後才會吩咐奧摩休製造分派。

「夠了。放血玫瑰暫停製作，給自己裝備一柄高速蒸汽機弩吧。」路儂指著前方一處山頂，說道：「我們到左前方的山丘頂，作最後休息和準備。」

被路儂選作最後休息點的山頂上，樹林茂密，落葉厚布，植物腐敗的氣味和動物留下的臭味瀰漫，非常不適合休息。

路儂和奧摩休最後停在山頂，透過蔥鬱的樹葉，可以看得見山另一邊同樣茂密的樹林，奧摩休看不出遠處的樹林居住什麼凶獸。

「這裡是我們獸人帝國最南端的領地。」路儂聳聳鼻子，確定地說道。

不知道路儂是如何界定邊界的，不過它確認的時候，語氣非常堅定，似乎從來沒有懷疑自己會出錯。

可是，這片森林連接著維斯晉王國的北邊郡，不是說北邊郡和獸人部落的連接處，只有西北關隘要塞嗎？如果這一片森林也可以連接，那為什麼獸人的軍隊不從這裡滲透進人類王國？

夏諾科和安姆沒有參與路儂的眺望活動，豹人站在一棵古樹前面，躬腰含胸，拳頭收攏在腰間，他的右手戴著奧摩休剛剛為他打造的「攏刃拳套」，一抹擁有波浪刃的弧形刃片從手腕處延伸至拳頭前方，閃爍著藍色的金屬光芒。不見夏諾科有任何動作，古樹樹榦突然出現一道波浪狀的傷痕，大量木屑紛飛四濺。

夏諾科仰起頭，後退幾步。

古樹的後方，另外兩株稍小的樹林最先傾斜倒下。小樹的樹桿上，一道弧形的斷口橫向將小樹切斷。

隨著3棵樹木倒下，一道乾淨的休憩之處出現在倒下的古樹上。

跳上古樹樹榦，安姆從背後掏出烘乾的肉乾和食水分給大家。

有點像人類戰士兵出征的景象，負責後勤的士兵給自己的戰友分發食物。

黃金獸人從來不為食物頭疼，安姆啃了兩口調味之後烘好的肉乾，對路儂笑了笑，竄進樹林裡面。

遠處，一陣輕微的騷動，不久之後，安姆用頭頂著一隻似鹿似狼的動物從樹木之間鑽出來，嘴角有一抹沒擦乾淨的血跡。

夏諾科接過安姆打回來的獵物，掏出奧摩休給他的爪刃，剖開獵物的背脊，片下一塊簿得透明的裡脊肉遞給路儂。

路儂仍然遠眺著前方，接過夏諾科遞過來的肉片扔進嘴裡，嘴唇巴咂了兩下。

夏諾科第二塊肉片遞給安姆，第三塊自己塞進嘴裡，第四塊才遞給奧摩休。

奧摩休捏著肉片，遲疑著。

生肉裡面瀰漫著看不見的寄生蟲、病菌等等危害健康的東西，雖然夏諾科片出的生肉片在光線下呈現漂亮透明的光澤，粉紅的肉色散發出誘人食慾的鮮嫩，可是奧摩休仍然對茹毛飲血的習慣非常排斥。

夏諾科第二次將片好的生肉片遞給奧摩休，路儂從旁邊伸出手接了過去，順便把奧摩休手裡遲疑著吃不吃的一份也拿走了。「如果不習慣，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補充食物。在黃金帳篷裡面，每一個成員都有成為獸王的資格，所以堅信自己的信念，豎立起自己對獸人的責任，是每個黃金獸人平時最重要的兩種功課。」

奧摩休撕下一塊肉乾，塞進嘴裡，疑惑地問：「我一個人類也可以成為獸王嗎？」

「只要你將獸人的福祉當成自己的生命，豎立起大部分部落認可的信念，獲得大部分部落的認可，你就可以成為獸王。因為，你現在已經是金帳篷部落的成員之一。」路儂微笑地拍了拍奧摩休的肩膀。

「只是，你身為人類，成為獸王的難度很大很大，比我還要大。」安姆笑嘻嘻地把新得到的肉片塞進嘴裡，「裂空獸的脊背肉真是鮮嫩可口，你真不試一試？除了我和夏諾科，即使金帳篷的其他人，也很難捕捉到裂空獸的，這傢伙滑溜得很，又聰明。」

夏諾科非常配合地將新片下的生肉片遞給奧摩休。

奧摩休臉色變白，趕緊搖搖頭，「不了，我怕寄生蟲。」

黃金獸人們非常喜歡生吃肉食，只不過相比起茹毛飲血的野獸，黃金獸人吃相更加斯文，夏諾科會根據不同的部位，取采不同的切割手法。例如鮮嫩的裡脊會使用薄片的切割，難嚼的腿肉被垂直於肌肉纖維的方向切花后割成塊，腩部會抹一下鹽碗之後再遞出去。

黃金獸人進食的現場，就是食物料理的現場。相對比人類貴族在餐桌上的優雅，黃金獸人的野餐也有它獨有的應景之處。

只是奧摩休遊離在生食的餐飲之外。

進完食，路儂吩咐大家躺下休息了半小時。

等食物從胃裡下降了一半，路儂帶頭離開了山頂。

再次上路，路儂不再帶領大家奔跑，而是用平緩的步行速度向前。

前方仍然是密林的環境，粗壯的古樹、鋪滿地面的腐敗落葉、蔓延在每一寸空間的藤蔓阻擋在路上。

奧摩休曾經與維斯晉王國的叢林戰士待過一天的時間，但是相比夏諾科輕而易舉地開闢出前進的道路，叢林戰士顯得太過低端。

辟路前進的時候，黃金獸人的隊伍從來沒有受到過野獸的襲擊。

行進間，路儂顯得頗有心事，似乎在沉默地思念著什麼難題。

夏諾科忙碌著開闢道路。

安姆笑眯眯的，似乎從來都無憂無慮。步行的時候，奧摩休收起了背後的6根鎖鏈，安姆最喜歡湊在奧摩休身邊，笑眯眯地和奧摩休並肩而行。

安姆背後背著一塊堅硬的甲殼，身高比奧摩休稍矮，光禿的頭頂僅僅及到奧摩休的耳朵。和奧摩休並肩而行時，會偷偷打量奧摩休的臉。

「呃，你看我做什麼？」奧摩休瞥了眼安姆。

安姆憨厚地笑著說：「我看你有多大可能成為獸王。」

安姆說完，前方隨手扒拉下大片藤蔓的夏諾科兩隻耳朵扭動，傾聽著後方的談話。

路儂稍稍抬起頭，看向奧摩休。

路儂似乎對安姆的話有點愕然，但僅僅有些愕然而已。

奧摩休悻悻地謙虛地答道：「我哪裡有能力成為獸王。」

安姆非常認真地說：「你會製作適合秘技的武器，我覺得有了武器，金帳篷裡面許多曾經出現過、但是沒有重現的秘技可能被重現。如果把這些秘技分化給秘技誕生的部落，而這些部落真的掌握了秘技之後，他們肯定會支持你的。獸王在獅族手裡傳承太久了，獸王的人選是時候換一換種族。」

奧摩休擔憂地看了眼轉過頭的路儂，但是獅族獸人並沒有想像中地暴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奧摩休。

然後，隊伍再次停止前進。

夏諾科開闢了一處短暫停留的空間，並在周圍撒了一圈尿。

路儂嚴肅地摩挲著下巴，和奧摩休面對面站著。安姆咧開嘴巴，微笑著來回打量路儂和奧摩休。

等夏諾科回來，四人呈四方形站立，路儂放下摩挲下巴的手掌。

「我覺得安姆說得對，我們可以把奧摩休當作獸王的候選人對待。我，戰術領隊，獅族路儂，同意奧摩休成為候選人。」路儂簡短地說明自己的觀點，率先舉起右手。

安姆迅速舉起自己的手，雀躍地附議：「我也贊成！」

只有夏諾科好奇地看著路儂說：「可是，我們幾個原先推舉路儂作為獸王候選人的。現在要改變的話，我們還要徵求珍娜他們三個的意見。」

路儂幾個開始討論起奧摩休成為獸王的可能性。

站在旁邊還沒有發過言的奧摩休愣住了，獸王候選人？自己可是一個人類啊。也不對，一個人類的半神？

一個沒有半神自覺的半神。

可是什麼半神、神靈，早就在蒸汽機械時代被打下了神壇。

安姆剛才提到奧摩休擁有神格的事情，果然被路儂和夏諾科無視了，只採用了安姆所說的「擁有強大武器發明能力」的部分。

「奧摩休可以隨意擺弄金屬，無論他給自己製造出來的蒸汽高壓機弩，或者給我們設計的放血玫瑰等等武器，都可以在短時間裡提高軍隊的戰鬥能力。」路儂盯著奧摩休肩膀上頂著的高壓蒸汽機弩，「人類的高壓蒸汽機弩可以裝備力氣大、紀律好、性格溫順的牛族，如果數量足夠，我們甚至可以複製人類的蒸汽兵器部隊，只不過以牛族人作為戰鬥平台，和人類的蒸汽機械部隊稍為不同。」

3個黃金獸人的討論逐漸達成了同識，爭論之處慢慢減少。

談到最後，路儂、安姆、夏諾科都把目光落在奧摩休身上，同時停止了討論。

路儂走到奧摩休面前，安姆和夏諾科站在路儂左右。

「你在路上打造出來的武器出乎我的意料，裝備了放血玫瑰、攏刃拳套、死亡螺旋這7種契合秘技的武器，三翼角龍在我的推演裡面已經完全沒有了難度。只要夏諾科沒有發瘋，隊伍完全按照我的計劃行動，三翼角龍的王很快就會向我們臣服。」路儂笑著拍了拍奧摩休的肩膀，「作為人類，你可以彌補我們獸人極為欠缺的創造能力。雖然我們不願意承認，可是固執而缺乏創造能力的獸人部落正在被人類王國超越，而人類王國強大之處，就在於他們每年都在進步的蒸汽兵器。你的出現，給我們獸人帶來了一道希望的光芒。」

安姆指指自己手臂上套著的金屬臂鎧，對奧摩休說：「你是我們獸王很好的人選，我以我1100多年的記憶保證。」

樹林裡面的風濕潤中帶著濃重的味道，奧摩休覺得，風的溫度，稍稍有點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