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勢如破竹

第09章：勢如破竹

奧摩休的X10攀在自動扶梯上，20多秒就被傳到夜色百足的機艙里。機艙並沒有奧摩休想象的那麼大，只有20來平方，呈長方形。

機艙的最前面有兩個穿身皮質蒸汽機師制服的尉官在坐在駕駛位上。

漢勒薇中尉從雪山虎2型上爬了出來，走到夜色百足的機師身後交談著。奧摩休也從X10的駕駛倉里爬出，走到漢勒薇身邊站著。

但是奧摩休靠過來之後，挨了夜色百足蒸汽機師的罵。

「你為什麼要從你的蒸汽兵器裡面出來？」坐在駕駛位的兩個機師都是上尉，「我們37號艙要搭載2台騎士級蒸汽兵器和100士兵，你不想回自己的駕駛倉了嗎！」

奧摩休憤慨地看了眼若無其事的漢勒薇中尉，趕緊返回X10。

「哎，這個機師怎麼穿著步兵制服？還是個列兵？」另外一個夜色百足的機師問道。

「下邊的妖怪事特別多，你別管那麼多。」說完，迎著最後上來的卡奇少尉敬個軍禮，「禁衛軍夜色百足37號戰術目標駿馬岩，負責建立防禦工事。少尉，你對戰術目標熟悉嗎？」

夜色百足的艙門緩緩關閉，卡奇少尉排開下屬，跋涉到兩個上尉身邊答道：「去了二十多次，了如指掌啊，長官。」

兩個上尉將卡奇少尉召到身邊，攤開地圖，漢勒薇中尉圍過來，四個人開始對著地圖商量戰事。奧摩休在X10的駕駛倉里，鶴立雞群，眼熱地看著4個尉官在討論戰術，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不過被孤立只是奧摩休的臆想。

一群老兵敲X10的腿，向奧摩休嚷道：「喂，新丁機師，把我們拎上去，下面擠死人啦。」

夜色百足的機艙里，舊臣07中隊的士兵人擠人地站著，就像前世在公交車擠過道。

奧摩休控制著X10垂下雙臂，準備把就近的兩個老兵提上來。老兵們你推我搶，X10周圍一片混亂。

「安靜！」卡奇少尉扯開大嗓門，暴喝一聲。

待所有士兵安靜下來之後，夜色百足的上尉高聲說道：「禁止有人爬上蒸汽兵器的背部！一會夜色百足啟動，會非常顛簸，爬到高處會摔下來的。」

奧摩休撇撇嘴，不以為然。顛簸？難道比海船還厲害嗎？

5分鐘后，夜色百足開動起來。奧摩休感受到了上尉同志說的「顛簸」。他們這裡放在夜色百足機艙里的「貨物」，就像被放在鐵板上的小顆粒；夜色百足的無數長腿，就像兩根敲響鐵板的鐵杆。鐵杆「咚」地敲一下鐵板，「貨物們」被鐵板拋起，下落途中鐵杆又「咚」地敲一下，「貨物們」再次被震起。

「咚咚咚」！連綿不斷，貨物們在鐵板上震起跌落。

「嘔！」一分鐘之後，有士兵嘔吐了。

奧摩休兩手放在X10的推拉杆上，手指隨著夜色百足踏步的節奏，以無動力狀態控制著X10的軀體。這個時刻，技能：蒸汽機師光環里，人機合一的能力顯出了威力。周圍的同伴們享受著「顛豆子」的體驗，而奧摩休只付出了些許臂力就免受其難。

延綿不絕的夜色百足一頭衝進橫江，然後無數長腿在江面下划動，驅使著夜色百足沖向橫江對岸。可惜奧摩休看不見夜色百足威風凜凜的突防姿態。

少量沒能擠上夜色百足而被留在橫江邊上的維斯晉士兵看得見夜色百足的雄姿。他們雙手抱頭，看著夜色百足扭動著連綿不絕的軀體，橫渡橫江，心裡為自己錯失了參加如此宏偉的戰爭遺憾不已。

橫江江畔，先有幾個剛剛入伍的新兵低聲飲泣，哭泣聲漸漸連成一片，最後，所有擠不上夜色百足的士兵或站或跪，武器跌落身旁，目送著夜色百足破開橫江江面衝上了敵國領土，號啕大哭。

維斯晉的戰爭進行得極度順利，夜色百足僅僅受到敵方換防士兵軟弱的攔截。奧摩休通過兩個上尉的互相交談得知戰鬥進度。

「距離江岸100米，敵方發射了岸防炮。」

「05節被擊中！前進能力未受影響，螯首節正在全速上岸。」

「22節被擊中！螯首節突破了敵方防線，毫髮無損登岸。」

「螯首節發來命令：登岸作戰達到預定作戰目標。各肢節脫離，前往各自戰術目標！」

「夜色百足第37節，脫離主軀體預備！5，4，3，2，1！脫離！」

「六足劍蟲37號，前進！目標，駿馬岩！」

「騎士級蒸汽兵器，雪山虎2型、編號X10人形兵器，投放準備！」

奧摩休聽到最後的命令，知道自己上場的時刻到了。

在卡奇少尉艱難的協調下，X10好不容易地向曾經的夜色百足37節、現在的六足劍蟲37號的右側挪去。

「福勒、洪遜，你兩個給老子醒醒，讓開路給X10過去！」卡奇少尉拎住兩個老兵的后衣領將他們拽到一邊，在顛簸中向X10招手，「奧摩休，讓你的X10擠過來，趕緊的！」

「頭兒，我頭暈。嘔！」被卡奇提到一邊的洪遜噴了卡奇少尉一身酸水。

奧摩休慶幸自己成為了蒸汽機師。他緩緩地控制著X10雙腿，在人群里慢慢擠向右側艙門。

被安排從左側出艙的雪山虎2型則遇到了好些問題。

「嘿！娘們機師，你懂不懂蒸汽機的？要踩死人了你知道嗎！」十幾個老兵伸手架住雪山虎2型的後腿，阻止了雪山虎2型移動。

漢勒薇的上半身從雪山虎2型背脊探出來，指著腿下的一片老兵罵道：「該死的步兵，你想毀掉我的蒸汽戰獸嗎！讓開，給老娘讓開！」

六足劍蟲37號的上尉聲嘶力竭地協調雪山虎2型和艙內士兵，意圖讓雪山虎2型順利出艙，但他的努力幾乎不起作用。

「步兵們！我命令你們，讓開蒸汽戰獸的路！」上尉扒拉著兩個擋住自己的步兵，卻怎麼都扒不動。

「命令什麼！你有本事站在蒸汽戰獸腳下讓它踩一腳。」

上尉、士兵、機器戰獸之間，立即形成互不相讓的死循環。

卡奇少尉安頓好X10，立即轉頭向雪山虎2型所在趕過去。

奧摩休在亂七八糟的機艙里接到了出擊命令。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根本沒有參加四個尉級軍官的小會議，他不知道自己出擊之後要做些什麼。

但是駕駛著六足劍蟲37號的上尉扭過頭來，向奧摩休大喊：「出擊，編號X10人形兵器！下去之後保護六足劍蟲。」

奧摩休趕緊執行命令，大聲應答：「是！長官！」然後打開駕駛倉門，掏出舊臣07中隊不知名上士送的火摺子，點燃X10的引火油。「編號X10人形兵器，準備完畢！申請出擊！」

「騎士級蒸汽兵器投放準備，5倒數后開艙門。」

「5，4，3，2，1！艙門開，出擊！」

X10旁邊的右艙門開啟，見到外面火光和星光的步兵們一陣混亂。奧摩休見六足劍蟲的中腿蜷縮在艙門邊，趕緊雙手攀上去。

被顛簸得神志不清的步兵搖搖晃晃想走出艙門。

「喂！老東西，站住！你要踩到前面地上的娘們了！」奧摩休大聲對準備走出右艙門的老兵們喊道。

「哪裡地上有娘們？」

37號六足劍蟲的機艙內一陣混亂，不過終於沒有步兵摔出艙門，艙門順利關上。

X10攀在六足劍蟲的中腿末端，被送到地面上。

腳踏實地的時候，X10邁出腳步跟隨著37號六足劍蟲奔跑，並從腰間抽出兩根圓頭戰錘握在手裡。

奧摩休第一次看到敵國戰場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六足劍蟲奔跑向各個方向，它們的中腿正將一台台各種騎士們蒸汽兵器釋放到身邊。但隨著騎士級蒸汽兵器從艙門出來的，還有一些神志不清的步兵。這些步兵從艙門邊踏空，慘叫著從6米高的艙體上摔下。

某些方向上，六足劍蟲和騎士級蒸汽兵器遇到了阻擋，六足劍蟲和蒸汽兵器減速接戰。

大部分抵抗力量只是伊思屋的步兵。這些沒有重兵器支援的士兵手持刀盾、長矛、弓箭等兵器，結成陣形，利用地形向最近的巨象、騎士兩級蒸汽兵器發起攻擊。

六足劍蟲後面4足行走，一對前足像揮舞著的雙劍向前方縱橫切割。

英勇的伊思屋士兵絕望地被六足劍蟲幾劍打破陣勢，結陣的士兵或者被切成兩段，最後被跟在六足劍蟲身後的騎士級蒸汽兵器補上一擊，身隕戰場，浪花都沒有泛起一朵。

奧摩休看著遠處倒了一地的伊思屋士兵，身上寒顫不已。他還跟在37號六足劍蟲身側奔跑。

左艙門打開了，雪山虎2型被送著下來。但是，有個步兵從雪山虎2型的身側摔了下來。

奧摩休大喊一聲「小心！」X10連連朝左側滑，趕在步兵掉在地上前將他接住。

「死娘們！你想死是不！」奧摩休轉頭，朝正在下降的雪山虎2型大罵。X10接在臂彎上的步兵是舊臣07中隊的老兵，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奧摩休發誓不讓漢勒薇好過。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漢勒薇中尉疊聲道歉，估計她也在後怕，「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了雪山虎旁邊。」

大難不死的老兵用力拍打X10的手臂，大聲提醒：「新丁，別罵娘了，準備前面接戰！」

奧摩休抬起頭，他看見了勇敢的伊思屋士兵。這些愚蠢的士兵全部是奧摩休一樣的長矛兵，打頭的是個中尉，大約20人，正平舉長矛，緩緩小跑加速，矛尖所指，是巨象級的蒸汽兵器六足劍蟲37號！

神志不清摔下來的老兵清醒了，他雙手撐起上半身，卻閉上眼睛，不願看敵方步兵們的下場。

「讓開！」X10一手抱著老兵，一手連連漸沖漸快的伊思屋步兵揮舞，「讓開啊，笨蛋！」

六足劍蟲37號舉起前面的一對劍足，左右張開。

奧摩休看看前方衝起來的伊思屋長矛兵，又看看一對前足張開的六足劍蟲，估計接戰就在眼前。

「放下我！」老兵拍打X10的手臂，「你準備作戰！」

X10奔跑中將老兵放到地面。老兵奔跑幾步，順勢在地上打個滾緩衝了速度。

這時候，六足劍蟲37號和伊思屋的長矛兵陣接戰，英勇的士兵迎戰巨象級的蒸汽兵器，一場飛蛾撲火的勇敢。

伊思屋長矛兵在對方中尉的指揮下急剎車。

六足劍蟲37號的雙前足咬合，雙劍從長矛兵前方掠過，將3個收勢不及的長矛兵腰斬。

奧摩休心有不忍，手上控制卻不慢，X10連連移動，與雪山虎2型左右向長矛兵陣衝擊。被1台巨象級、2台騎士級蒸汽兵器衝擊，只剩17人的長矛兵陣不可能再有作為。

但伊思屋的長矛兵在他們的中尉指揮下，表現出精銳士兵的素質。3個戰友被腰斬的轉換間，伊思屋中尉帶領剩餘的長矛兵迅速上前，將手上的10米長矛伸向六足劍蟲，並且將矛尾固定在地面上。

十多枝鋼製長矛一頭抵在六足劍蟲的艙體下方，一頭抵在地面，六足劍蟲37號的頭部在沖勢下高高仰起。

奧摩休驅使著X10俯身加速，衝進矛陣，左錘外揮，將一個長矛兵扇飛，右錘前揮，將抵地的長矛砸飛。

漢勒薇中尉的雪山虎2型也趕到，配合著奧摩休的X10，一頭撲進只剩長劍的長矛兵裡面，四處撲咬。

阻擊戰在奧摩休將所有長矛挑飛之後，以維斯晉的蒸汽兵器勝利告終。

奧摩休繼續在六足劍蟲右側奔跑，但他打開駕駛倉，探出身體，向身後倒了一地的伊思屋長矛兵們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坐回駕駛倉，奧摩休臉色漸冷。此時此刻，他才覺得自己成了一個軍人。

路上，數不清的伊思屋士兵在奔逃，數不清的伊思屋士兵倒在血泊中，數不清的伊思屋士兵零散地絕望吶喊著對抗無處不在的維斯晉蒸汽兵器。

突擊戰，毫無疑問，維斯晉一方贏了。

夜色百足絕對一戰成名，以無數伊思屋王國鎮守在岩城的士兵的血渲染自己的名字。

奧摩休低下頭，雙手無意識地撥動著X10的控制桿。

他的腦海里響起了提示音：

「提示：宿主情緒正處於劇烈波動中，暴走因子活躍。」

「警告：宿主厭戰情緒高漲，請儘快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