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娘

老頭趁著現在這孩子消停的間隙把洞內的靈植查看了一番，這一遭走下來他發現了好些珍品的靈藥，不過大部分他已經有了些許儲備，也就沒再打採藥的主意，只是記下了它們的位置，順便施了一道靈術封印，以防有人來竊了他的葯，或者，毒。

有靈藥的地方自然有靈毒，何況這裏更是直接出現了赤霞相思子。

確認封印足夠牢固后，為了不引起那一族的注意，老頭不願再過多停留，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慢悠悠地道：「讓那些冷血的自生自滅吧，他們也算是來對地方了……何況，他們應該也是這丫頭的仇人吧……」老頭雙手背在背後，慢慢向著洞外走去。

小丫頭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老頭，老頭剛往外跨上了一步，她就站起身跟了上去。

老頭停住了，有些無奈：「罷了罷了，你到我身邊來。」

丫頭並不傻，三步變作兩步就到了老頭身邊。

「我有名字……月初寒……」她的聲音依舊微顫著。

老頭愣了一下，沒把話再接下去，只是左臂輕拂，化出了兩隻紅鶴來，再俯身將她抱上了其中一隻鶴背坐穩，無奈道：「會有機會回來的。」

老頭轉身坐上了另一隻紅鶴，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后，就同著這小丫頭在迷霧中駕鶴而去了。

月初寒眼見着腳下的霧靄逐漸褪卻，自知已經出了這片山脈，又恰逢三足金烏正停駐在西境若木神樹之上，由此她便可斷定自己正往北方而去。

天空愈加黑了下來，既帶着個孩子，老頭也有些疲憊，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再尋一處歇息一夜。

「花釀？此地有花釀！」老頭驚嘆了一聲。

月初寒才晃過神來，並未聽清楚，只對了對老頭的口型：「花娘？」

未待她繼續追究，紅鶴已降數十尺，隱約有股沁人的暗香撲面而來，她還能模模糊糊瞧到前面有處密林，可她現在的心思只顧緊抱着紅鶴的脖頸，無暇顧及什麼香味，因為，她還從未飛這麼高過。

老頭子倒是優哉游哉地坐着笑道：「你個小娃娃怕成這副模樣？你們不從來是上不怕神仙下不怕閻王的嗎？」

月初寒無心理會老頭，被追殺足足三月的恐懼情緒並未完全緩和，她寧願在空中飛上一年，也不願在地上躲躲藏藏一天，莫不是她能覺察到老頭的靈力足夠強大，她現在絕不會跟隨離開。

紅鶴穩穩地停在一灣溪流邊，潺潺水聲伴着倒映出的星宿，靜謐的密林里偶有一兩聲鳥鳴。

月初寒確認過沒有他族人後才鬆手從鶴背上躍下，而老頭沒等她跟上就向著密林深處行去，手中還多了把鶴羽扇。

她好不容易小跑着追上了老頭，但着實還有些害怕，便想與他搭訕：「喂！老頭兒！」

「什麼老頭兒老頭兒的，你這小娃娃一點規矩都沒有，老夫姓鶴名幽，以後你便叫我聲鶴老吧。」

「可真老。」月初寒也是無心嫌棄了一句。

鶴老一時啞口無言。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月初寒又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花娘是誰啊？還住在這麼孤僻的地方？」

這可讓鶴老哭笑不得：「你這小娃娃凈說些風流話來，也不知羞不羞？」

「風流話？那又是什麼，又是怎麼個羞法？」

沒等鶴老繼續玩笑，便有個清脆的女聲出現：「貴客來訪，是小女子有失遠迎了才是。」

「這就是花娘？」月初寒還沒從恐慌中走出來，一個閃身就躲到了鶴老背後，聲音也低了下來。

這密林實則為槐花林，那人聲剛停，忽有一陣微風輕拂，花香四溢，葉枝相碰出的悉索聲也恰有了旋律，適逢月光透過間隙灑進林中，那槐花更是雪般透白。

「是老夫我有所叨擾才是，還望姑娘容我們有個落腳處休息一晚。」

「小女子雁槐，只守林人而已。」來者年紀輕輕，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嬌羞，一襲白衣隨風而動，只惜她用輕紗蓋住了面龐，只露出黝黑的眼瞳。

月初寒依舊屏住呼吸，不敢多說一句話，但雁槐還是發現了她。

「她是……你們還是快隨我進槐樹屋先避避為好。」雁槐主動走到鶴老身旁，微微彎腰，向躲在後面的月初寒伸出了右手。

月初寒盯着她猶豫了一陣，見着鶴老也並未阻攔，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放了上去。

下一刻，月初寒便放下心來，莞爾笑道：「你並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