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有問題嗎？
海勒也拉著克格走的飛快，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樂，克格不知怎麼回事，滿腦子的疑問，海勒的嘴裡本來就存不住事，一會就把原因給說出來了。大個子皮特性格淳厚，但是武技高超，更兼具一身蠻力，本身還是個高級初階的戰士，在黑梟傭兵團里是除了團長數得著的高手，雖然性格招人喜歡，但是對武技說不出的痴迷，特別喜歡跟人比試，別人打他一下他皮糙肉厚沒感覺，他打別人一下讓人半天緩不過勁來。團里的人不少被逼和他比試，弄得鼻青臉腫的不在少數，就連禿鷲腦袋都吃過他的虧，更別說別人了。所以他一站出來別人躲還來不及，哪願意向跟前去湊。
天色近晚，慢慢的昏暗起來，空氣還是燥熱，團里幾個傭兵支起篝火，忙碌著準備起晚飯來。海勒帶著克格來到小清河邊脫了衣服，一下子就扎進了河裡，河水清涼，讓克格渾身舒爽，精神也為一振，路途的勞累也被河水沖淡了不少。自己小時候在家族領地的時候偷偷學過游泳，但水性一般，而這個布雷爾的山炮海勒卻是不一樣，雖然是布雷爾地區，但是緊挨和泰倫斯的分界線蒼藍河，水性高超，一會的功夫竟然摸了一條小青河的特產長鰭青尾魚上來，這種魚肉質鮮美特別適合做湯，而這條還個頭不小，加上點香草，足夠做一鍋香魚湯了。
海勒很是興奮又連忙在水中尋找，希望再弄一條，可是卻再也沒這個運氣了。回到營地，海勒將魚交給準備晚飯的傭兵，說是為了克格的到來，特別加的一道菜。
青豆煮肉，香魚湯、黑麥長麵包，每人還有一杯加水后變得淡淡的布雷爾燒酒，對現在的克格來說這是難得的食物，至少青豆綿軟，肉也很入味，而且長麵包看樣子也是烤出來沒多長時間。傭兵亂鬨哄的拿著自己的餐具打飯，然後圍在篝火邊吃了起來。吉羅德在難得在這時站起來，端著自己的木盆走到中間，沉默了一下說道：「今天新增加了個兄弟，就是這個克格，你站起來跟大家認識一下。」克格放下碗站起身子，略微躬了下身子，行了個漂亮的禮節，向周圍傭兵說道：「以後麻煩大家多照顧。」傭兵們一邊嘟囔著回答，沒問題！好說！一邊繼續針對飯盆里的青豆和肉進行生死搏鬥。只有那個傳言中刻薄的胖子哈利尖聲回話說：「我們還怕麻煩嗎？」雖然是一句玩笑，但是還是讓克格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還是海勒拉他坐下繼續吃飯。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傭兵們圍坐一起，一邊吧唧吧唧的吃著飯，一邊相互的吹噓過往的經歷，當然從他們嘴裡出來的事情已經變成難以磨滅的豐功偉績，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機會，誰都樂此不疲，為什麼不呢？刻薄的胖子哈利卻不時給傭兵們潑上一點冷水，「公牛這已經是第四次說了，上回說的是莉達，為什麼這回說的是莉娃呢？」
轟的一聲傭兵們哈哈大笑，中間加雜著公牛的飯盆和哈利胖臉的撞擊聲，緊接著，還有尖銳的口哨聲響了起來。克格是新來的，真是很不適應這種情況，看到海勒在旁邊也跟著起鬨，只能在繼續圍在篝火邊上默默的吃飯，不時抬頭看看。公牛和哈利很快就追逐在一起，繞著營地亂跑，克格注意到吉羅德團長也在靜靜的看著，並沒有阻止的意思，看來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是經常發生的。難道這樣不影響傭兵之間的團結嗎？克格有點納悶。
這裡的生活和原來的生活真的很不一樣，要想儘快的融入其中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自己內心所保留的一點點優越在這裡根本沒人會在乎，雖然談不上喜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但命運不會把作主的權利留給所有人，有的人可以選擇，有的人則無法選擇，自己早已經沒有機會選擇了，只能去慢慢適應。
晚飯中的鬧劇讓傭兵們的情緒高漲，臨睡前都沒有平息，克格站在門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聽著禿鷲腦袋大聲的吆喝傭兵們，沙啞的嗓聲在寂靜的河邊傳出很遠，營地外值守的傭兵在朦朧的星光中若隱若現，有如黑暗中的鬼影。身後海勒招呼他早點休息，隨口答應著，轉身前又抬頭看向靜謐的星空，繁星璀璨，無限深遠，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感覺到從沒有過的安全平淡，身體和心情都徹底放鬆下來，雖然不知明天的日子會不會又是劍拔弩張、刀光劍影，但至少現在，現在這種時光能永遠的留住變成永遠。
黎明，正是一天中最蒼茫美麗的時刻，天邊顯得深邃發白，讓人感覺孕育著無盡的力量。河畔空氣中水氣密布，形成薄薄的霧氣，像淡淡的輕紗在，隨著晨風在營地中緩緩飄動，在嫩綠色的草葉上和嬌怯的野花花瓣上留下一滴滴晶瑩剔透的露珠。
「必須按時間出發！」吉羅德深厚的聲音打破寧靜從帳篷中傳出來。
「團長！最近我們的人手太少，這批貨現在關注的人可不少呀！現在出發情況很難說，而且亞爾佛列德的兒子也要押著這批貨一塊返回。」禿鷲腦袋賈斯汀爭辯道。
帳篷里不僅有吉羅德和賈斯汀，還有胖子哈利和別外兩個中年傭兵。胖子哈利插話道：「一開始只說的送貨，他兒子和咱們關係不大，咱們管不了，要管也行，掏錢！」聲音依舊尖酸刻薄。
禿鷲腦袋怒氣沖沖的向哈利叫道：「你他媽就知道錢，最近這幾次的生意不都是亞爾佛列德的商會給的？下次不給你的生意讓你喝西北風去？」
「喝不喝西北風我不管，不過要是還關照他兒子這就是雙層委託，怕是不給錢說不過去吧？」哈利搖晃著胖腦袋說道。
「別亂晃你的豬頭了！」賈斯汀氣極怒喝。
「團長！」一個中年傭兵沖吉羅德說道：「這批武器和鎧甲，據說是聯邦邊境的貴族預定的，不能及時送到……」
吉羅德背對著帳門，目光盯在帳篷中掛著的簡易路程圖上，陷入思考，沒有回答，賈斯汀看了看中年傭兵，也提醒著叫道：「團長……」
吉羅德轉過身，擺了擺手止住了欲要發話的賈斯汀，「黑梟傭兵團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信譽，時間不能改。」轉過身對眾人說道：「現在考慮的是怎麼走，走哪條路，別的不用說了。」
大家一時都沉默下來，既然團長已經定下決心，現在的任務是如何保證這次的任務及時完成。吉羅德又開口說道：「至於亞爾佛列德的兒子，盡量照顧就行了。」
胖子哈利胖臉一陣抖動，看到吉羅德陰沉的表情終於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尼克你對這條線最熟悉，你說說。」吉羅德對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傭兵說道。
那個叫尼克的中年傭兵上前走了一步說道：「泰倫斯境內相對平靜，而危險較大的地段是過了蒼藍河以後，而這麼多的大車，到蒼藍河畔只有兩條路可以通行。」
「黑森林和土倫城。」胖子哈利撇著嘴說道。
「沒錯，只有這兩處！從黑森林邊上斜插過去，過南特城，在南特城東方過蒼藍河，過河后直達布雷爾，這條路好處是過河后在布雷爾地區的路途較短，上回我們走的就是這條路。」尼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於另一條路就是，直接到東南方土倫城過蒼藍河，過河后經過瑟堡城到布雷爾，不過過河后從瑟堡到布雷爾這段路程不近，而且布雷爾境內一直不太平。」
「黑森林那的盜賊團也不少！」禿鷲腦袋賈斯汀提醒到。
吉羅德緊皺眉頭，回頭看了一下簡易的泰倫斯聯邦路線圖，然後好象下定了決心，回過頭和幾人對望了一眼，語氣無比堅定：「走一次就不怕走兩次，我們再走一次黑森林！」
「賈斯汀！等明天貨物一到就安排起程。哈利！準備好路上的物資。」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吉羅德立刻作出安排，說罷又囑咐到：「亞爾佛列德的兒子安排兩個年輕人跟著就行。」
「明白！」幾個人應聲回答，轉身出了帳篷進行安排。
克格早早的就起來了，傭兵團里清晨都是在練習武技的人，自己在營地外靜靜的練了一會所謂的家傳武學。對自己來說，當初通過職業者公會的初級中階的認證就是很不容易的事，這二年來更是沒有時間認真練過，武技和內力沒有一點進步，但也有自己驕傲的地方，那就是無數次的危險讓自己練就了機敏的反應，逃命的本事不比中級武者差。至於家傳武學的內力練法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平平庸庸，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絕學，要不也不能幾代人都練不出一名高級職業者。
山炮海勒看樣子是早就出去了，現在滿頭大汗的回來，掀來帳簾就嚷道：「克格！明天出發了，回布雷爾！」實際上昨天吉羅德也對克格說過明天會動身，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麼驚訝。
「你早知道了？」海勒有點納悶：「我以為我知道的已經不晚了呢！」
「哦！我也是剛才聽說的。」克格撒了個小謊，說得無比自然行雲流水。
「路上會過我們村子，上迴路過前碰上了盜賊團，也沒敢跟團長說要回去，這回要回去看看。」海勒明顯有點興奮。
克格應著他的話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哎，只有一些遠房的親屬了，父母早過世了。」一句話就讓海勒的情緒低落了下來。
克格暗想道，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才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但轉眼間海勒就又精神起來：「以前我們村子里有好幾個姑娘對我有意思，真懷念呀！克格你這麼小的年紀就不要想了，哈哈。」
克格只能腹誹道：「這山炮恢復能力真強，不過等你回村姑娘早就變成大媽了。」心裡這麼想，可是從今往後就要跟海勒成為搭檔，這個山炮直爽率性，為人相當不錯，在以後的戰鬥中要相互照顧的，連忙湊趣道：「看樣子你的福氣來了，這回就有機會了。」
「哈……」山炮痛快的放聲大笑。
吃過早飯，人們明顯的忙碌起來，武器，防具都整理到位，除了一些必須的物品大多數都開始包裝好收起來，胖子哈利帶著幾個傭兵奔向泰倫斯城，大概去採購路上的物資，禿鷲腦袋賈斯汀把剩下的人召集在一起分配明天的任務。
「皮特！你還是守中間大車，跟在團長身邊，聽團長吩咐。公牛說你呢，你他媽的看哪呢？帶五個人守第二輛大車……」賈斯汀一個一個的傭兵吩咐到，口沫橫飛，侃侃而談不時充雜著污言穢語。克格拽了拽海勒的衣服問道：「怎麼沒有我？」海勒也是納悶，高聲問道：「賈斯汀，我們倆呢？」
「你們有個好差事。」賈斯汀大概說的口渴了，咽了一口吐沫說道：「明天有個尊貴的客人跟著一起走，你們倆小子負責保護他。」
「我們？」海勒和克格大眼瞪小眼，「喂！賈斯汀，就我們兩個？」海勒極度懷疑，不說克格，就是自己水平也不高，平常在團里做的都是斥候之類的角色，專門保護別人還真沒做過。
「錯不了，就你們倆個，有問題嗎？」賈斯汀現在也是有苦說不出，人員不夠，好鋼都要放到刀刃上，團長的意思也隱約的表明了，照顧面子就行了，海勒和克格武技不算高，這次的活危險性不小，放到這個位置上也算是保護一下。
「有問題！」克格向前走了兩步說道：「團副，以我們倆現在的水平很難保證貴客的安全。」克格對自己的實力還是評價很準的，既然是重要人物，難免是敵人攻擊的主要目標，自己可不想把第一個任務就搞砸了，至少把問題說到明處，以後追究的機會就少多了。
大概是對被人叫一聲團副很享受，略微有點沉浸在其中，愣了一下，用目光瞥了一眼克格：「很好，我知道了。那我再問一次，有問題嗎？」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眼光中充滿了無耐和苦笑：「沒有。」
「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都給我滾蛋，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禿鷲腦袋大手一揮，走了……
克格今天的活並不算多，中午以後和海勒會有四個小時的警戒時間，雖然貨物明天早上才會到，但因為是他的第一次警戒，所以要拿出點誠心來，認真點。既然如此明天路途上用到東西都要上午準備好，實際上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準備的，回到帳篷將身上穿的衣服和鞋換下來，將脫下的拿去河邊涮了涮。
洗好的衣物晾在草地上，克格躺在旁邊，凝視著頭頂上蔚藍深邃的天空，帳篷里除了自己和海勒還住了三個傭兵，他不想回去，內心中那一點曾經的貴族小優越感，讓他很難快速的和他們打成一片，哪怕就是一起肆無忌憚的談論大屁股的女人，一起喝著烈性的布雷爾燒酒，內心總是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排斥。不過傭兵們也只有酒和女人好談，實在沒有什麼所謂的高雅可以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