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旅途19】

「給給給，快拿了去一邊自己玩會兒去，讓我們消停一會兒。」庄弼說，「唉？！窩槽，這貨一拿就三根！」話音還沒落張天已經溜到另一張桌子上坐下了。

「嗨！星仔。」張天坐下拍拍星仔肩膀，步啟和小馬蜂抬頭看看他。

「坐呀，坐下，快來。」星仔拉過一把椅子招呼道。

「給！」張天遞過煙給星仔，然後又轉身給步啟，步啟看看星仔，然後接過他手裡的煙。

「我考，行啊這都有中華了！早知道你們這裡有好貨剛才就不」張天突然打住，停頓一下又笑著說「收餐的時候收著寶貝了吧？」

「昨天收的。」步啟看著他今天就跟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張天一樣，不過星仔的反應倒像是不意外的樣子，自己就也沒再往細處想。

「來，別上先。」步啟掏出一支中華遞給張天和星仔。

星仔橫著那支沒點燃的中華在鼻子下左右滑動著，微微閉著眼睛，腦袋也跟著左右輕輕晃動。張天也在鼻子下嗅嗅，然後別在耳朵上。

坐在一旁托著腦袋看著他們的小馬蜂悠悠的看著他們幾個，心裡想不明白男生們為什麼對這些東西這麼著迷。

「你倆是不是就要走了？」張天問道。

「是呀，明天就可以去財務那裡報到了。」星仔笑著說。

「也不知道能開多少錢。」步啟在一旁嘟囔著。

「嗨，給多少拿多少就好了，是不是？」星仔接過話茬。

「那是，給多了你也得拿著，給少了你也還是得拿著不是？」張天俯身趴在桌子上托著腦袋，提高調門說著，「你倆可以啦，還沒畢業就知道出來自己賺錢，挺好的。」

說完張天回頭看看馬曉鳳笑嘻嘻的問：「是不？」

「這傢伙不能誇，誇完准得上樹！」小馬蜂笑呵呵的說著，一邊伸出桌子下的腿踢星仔，星仔還在那裡聞著手裡那支煙，晃著腦袋抖著腿。

「幹嘛呀？是不是捨不得我走！」說完哈哈哈哈的笑著。

「傳菜班的，來後面走菜咯~！」正說笑著，大廳通往後廚的玄關處傳來吆喝。

「喊你們走菜去了，快點起來幹活去！」小馬蜂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臉上卻溢著滿滿的笑意，說不清楚是興奮還是嬌羞。

「走啦走啦，準備開飯！」步啟站起身來拉開椅子，站在那裡等他倆也起來。

「坐下吧你急啥？」張天探過身子拽拽步啟的衣角，揚揚下巴說「別那麼實誠，有幾個人去就夠了。」

步啟獃獃愣著，又看看星仔，他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算了，咱仨總得去一個吧，都坐這裡領導看見了多不好。」

「那你去吧。」星仔說著點著剛才那支中華。

小馬蜂此時已經繞過來坐到她身邊，「別抽了，熏死人喲!」

步啟於是便自己奔著后廚去了，跟著其他的小後生們忙活了一陣子，菜基本都也上齊全了。今晚的菜看起來確實比年三十晚上的要更精緻一些，步啟走完菜就趕忙回來原先的位子坐下。

一如往常員工宴的經理開場致辭，然後就是開吃，期間領導再挨著個兒的去桌上敬酒，身後跟著兩個迎賓部漂亮的姑娘。

步啟回到桌上的時候張天又回去庄弼那裡，他問星仔怎麼回事，星仔說能有什麼事。

「那天...」儘管有些不願意講，步啟還是提到那個話題。他實在好奇，僅此而已。

「你好奇我咋和他走的那麼近還那麼熟對不對？」星仔湊過身子來問道。

「嗯，你知道我要問什麼。」步啟回答說，一邊轉動著玻璃轉盤，把一份松仁玉米轉到自己跟前。

「都是些有奶就是娘的貨而已，你以為他真的多牛似的？」星仔抿一口杯里的酒，繼續低聲的和步啟說著，有些話他可不想讓小馬蜂聽見。

「我知道，那天那個後生說的沒錯。」步啟回答道。

「哪個後生？」

「就是麵食房的那個呀，『水淺王八多』！哈哈！」步啟饒有興緻的說道。

「那麼個大高個兒，天天跟著個小娃娃屁股後面混，也不嫌敗興！」星仔一面搖搖頭說著，一邊夾起一隻蝦開始薄皮。

「你說這些我都知道，我是問你怎麼和他黏糊到一起？而且我一點不知道呢，也就最近這幾天的事吧？」步啟又回到開始的問題。

「這個傢伙那天上錯了幾盤子菜，而且是他自己上的，服務員都沒在的時候他私自給客人上菜。結果」

「結果還上錯了？哈哈哈哈！也真是人才！」步啟聽了星仔的話已經樂不可支了，捂著嘴生怕把嘴裡的飯噴出來。

「我就喜歡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星仔狡黠地瞪了步啟一眼，然後轉身把剛剛剝好的蝦給小馬蜂。

小馬蜂剛手要接，星仔已經送到了她嘴邊。馬曉鳳愣住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兒臉紅，又抬起眉頭瞅著星仔，隨後又瞄一眼桌子上的其他人。小麗和媛媛在對面捂著嘴咯咯咯咯笑著，驚擾到了坐在一邊的田大班長。她抬起頭順著兩個小閨女的視線看去，然後笑著敲敲桌子。

「唉唉唉！小星星！嘛呢~？」

星仔往田班長那裡瞅瞅，也沒說話。平時都嬉戲打鬧慣了，經常一起玩笑鬥嘴，這會兒他只是咧著嘴傻笑。回過頭看著馬曉鳳把自己手裡的蝦輕輕的銜去，看著她臉上若隱若現的紅暈和甜溺的眼神，其他人說些什麼那都不重要了。

「小星星你告訴我，你們學校的食堂桌子上貼著的標語是什麼呀？」

「吃飯吃飯哈，我也給你剝一個還不行嘛田大姐！」星仔嬉皮笑臉的說。

「我們可這麼多人吶！剝得過來嘛？」

「不行，給我們剝的肯定沒有給小鳳姐的好。我們不要！」

「是呀，你還不如說說，我們想知道什麼食堂桌子什麼標語。」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喧鬧著。

然後田花花擺擺手讓身邊的姑娘們安靜，然後自己開口說道：「小星星和我是一個學校的，你不想說我可說了！」

「哦~！原來你們是校友呀！花花學姐快說說，你們學校什麼標語？」媛媛剛安靜下來又嘰嘰喳喳的興奮起來，和其他所有的三八女人一樣。

「我們學校的餐廳桌子上都貼著『禁止喂飯』，小星星你這已經屬於嚴重喂飯校規了！我這就代表校長宣布：『你已經被開除了！』」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姑娘們就已經捂著嘴哈哈大笑了。

「對哦！人家倆還是學生呢，那裡禁得起你們這些大閨女調戲。」一個二樓酒水台的大姐突然敲敲桌子說道。

「調戲？誰調戲誰呀！吳大姐，您可瞧見了，這都喂上飯了！」

「就是！這小子明天可就要走了，你們就不怕咱們的小鳳姐也跟著私奔了去？」

「要我說呀，真就不如讓校長把你狗兒的開除了，你就不用回去上學啦！」

「那小鳳姐還不得高興壞了呀？！」小麗接著說道。

「你們看！小鳳現在都已經開始偷笑了！哈哈哈啊哈~」田花花越說越起勁，桌子上的人都哈哈笑著，星仔也笑小馬蜂也跟著笑。女孩子對於別人戀愛的這些事情，總是有著出奇的精力和專註，撩人嬉笑調情，比戀愛里的男女都有精神。

坐在一旁的幾個後生也是跟著喧鬧，邊吃飯邊笑得樂不可支。見她們鬧的差不多了，一個後生推推媛媛說「不就是只蝦嘛！我給你剝呀，這裡可這麼多爺們兒呢，你隨便挑一個！」

旁邊的另一個後生夾起一塊牛腩「來張嘴，哥哥喂你個大的！」

「我可不敢奢求你們剝蝦喂飯。」媛媛說著拿手推開遠處伸來的筷子，「我只......」話還沒說完，就被從遠處走來的聲音打斷，馬總和經理又來敬酒了。

「馬總！」

「馬總！經理好！」

「王經理！馬總好！」

.......桌子上的人紛紛站起身來，此起彼伏的恭維聲熱鬧了一陣子，大家推杯換盞各自喝過一杯，然後聽馬總侃侃而談地說了一堆上級對部下體恤的話，又集體舉杯敬馬總和王經理趙經理一杯，一行人終於走開去了下一桌。

媛媛想再說點什麼就著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說到了哪裡。而且伸過來夾著牛腩在自己嘴邊懸著的那筷子也早收了回去，就沒再說什麼。見小麗和田花花說著《宮》里是馮紹峰更帥還是何晟銘更酷，便回過神去轉盤上搜尋自己喜歡的吃的東西。

步啟在那裡坐著，看著周圍的喧鬧的人們和昏黃的燈光，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想想就令人期待，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睡著。想著想著又在人群里找剛飛的身影，只是人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剛飛坐在哪桌子畢竟后廚的總人數不下一百個。

「唉？對了！大志今晚準備唱什麼歌啊？」桌子上的幾個後生里突然有人拋出個問題，原本稍微吵鬧的桌子上又都靜了下來。姑娘們大姐們都停下手裡的勺子筷子，抬起頭環顧四下找剛才那聲音的來源，隨即又都向著吳大志看去。

在這個酒店裡，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到很多人在這裡一年多甚至更久了，但是能夠準確叫上每一個人的名字的也只有總經理一個了。小到每個不太熟悉的人無論年齡還是崗位的不同，大家都彼此有過擦肩而過的時候，不夠熟悉的地方也只是體現在不能準確交出對方的名字。

這裡每天都會傳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譬如誰誰誰偷偷約會了，誰什麼時候出糗了，誰誰誰鬧彆扭了.......也不算稀奇畢竟所有有女人的地方都是這樣。儘管白天忙碌的時候都聽說了大志會代表傳菜班表演元宵節晚上的節目，大家都大概也都嘲笑過、議論過夜嗤之以鼻過了。

但是此刻在飯桌上，晚會聯歡半個小時后就會開始。姑娘們和大姐們以及傳菜班的幾個後生，都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叫吳大志的後生。沒了取笑調侃的意味，也沒有任何錶情。那些熟悉他的小後生們、只是聽過有酒店裡這麼一個人的保潔大姐嫂子們、每天在前廳可以透過冷盤房明亮的玻璃看到他的姑娘們，其中一大部分只是知道他每天都會用自己那極具風格的站姿出現在那個固定的地方，她們不會去打聽他的名字她們也沒有興趣知道，只需要記得那後生是專門負責走冷盤的就可以了。同樣的如果以後有了新的小姑娘來前廳做服務員，老員工也會和新來的服務員這樣介紹吧。

「看那邊靠牆站著的後生，他是負責走冷盤的，所有桌子上的冷盤。要是客人催了只要是冷盤，統一找他就行了。」

「那個走冷盤的。」不熟悉的人就會這樣稱呼，知道名字的就是「吳大志」了。

大志此時聽見有人問自己，就停下來抬頭，然後看見桌子上的人幾乎都在看著自己，他看看星仔和步啟，有點吞吞吐吐的說：「瞎唱的，呵呵，瞎胡唱的大家別笑話我啊。呵呵.....」然後撓著後腦勺坐下，其他人又開始夾菜吃飯喝酒划拳，幾個後生臉上有點失望，可能是什麼事情沒有達到他們預期要的結果吧。

步啟也看出了他像是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講，卻也只是微微地張開嘴似動非動了幾下。隨後的大志大口大口地扒拉了好多菜，吃過後早早的便坐在那裡等著。一直往平時布置舞台的那片區域看去，今晚的檯子也都已經收拾了出來，現在已經都準備便宜了。

「明天還上班嗎？」馬曉鳳扭過來問星仔。

「呃......」

「知道你們明天是最後一天了，那是上完明天呢？還是明天就可以直接走了？」小馬蜂又補充道。

「你還真把我問住了。」然後又轉到另一邊問步啟，「我們是明天就可以辦手續了是吧？」

步啟邊吃飯邊裝起手機，剛剛給慧慧發了條簡訊，心裡若有所思著些什麼。

「嗨嗨嗨！」星仔伸出手在步啟臉前晃晃，「想什麼呢？問你話呢大哥！」

「啊？什麼？」步啟回過神來問。

「我說咱們明天是不是直接就可以辦理手續走人了？還是要上完明天最後一天？」星仔問道。

「應該是明天就可以辦理手續了吧，來的時候不就是說的過了十五走嘛！剛飛哥呢？今晚一直沒見著他人，一會兒你注意著點，瞧見他了過去打聲招呼。」步啟說著開始伸出脖子環顧四周。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