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熬制滷菜
依不然放學急匆匆往家趕，他今天可有點忙，要烙餅子，還要滷製豬耳朵、豬頭肉、豬尾巴根。豬耳朵和豬頭肉拿來切片做肉夾饃，豬尾巴根可以做下酒菜，想想都流口水。
好在菜市場不是別的行業，朝九晚五的，而菜市場五點開始才熱鬧起來，大多數上班一族都是這個時間段下班來買菜。
依不然早就看好一家肉類專賣店，專賣什麼跑山豬的，營業員說她們的豬肉好吃，營養價值高如何如何。依不然想想，自己就是鹵個豬耳朵豬頭肉豬尾巴根而已，還沒想過買別的肉來做菜，自己一個人，炒菜弄起來太麻煩，吃不完還浪費。自己每天在學院食堂里有啥肉不可以吃？
一口氣要了六個豬耳朵，三張豬臉，十根豬尾巴根，依不然估摸著一鍋夠得煮。轉身又買了點榨菜絲和糍粑海椒，一大袋鹵料，裡面分了十二包，可以鹵十二次。
小依不然覺得自己有必要買個小冰箱了，可以把烙好的餅和鹵好的滷菜放到冰箱裡面，現在天氣還有點餘熱，放久了萬一壞了可就可惜了。
掏出電話給廖記雜貨鋪的廖老闆打過去：「廖老闆呀，你幫我推薦個小冰箱，夠一兩個人用的，對！小冰箱不佔地方，我那裡房子太小，對！一會就給我送過來，嗯！過來給你結賬。好嘞！謝謝啊！」
又買了兩罐臭豆腐下稀飯吃，覺得沒啥需要買的了，依不然就往翠園走去。
他前腳才踏進翠園，廖老闆就跟進來了。廖老闆親力親為拆掉包裝，插上電源，給依不然講解示範了一番，高高興興的結賬走了。
依不然站在屋子中央，感覺自己這個小家，什麼都有了，啥也不缺。
要是老外公也來一起住那就完美了，依不然想到這裡就給老外公播了個電話過去，鈴聲響了三下，手機里傳來老外公那慈愛的聲音：「不然那，吃飯了沒有哇？」
「外公！還沒有呢！我一會就做，今晚我準備鹵點滷菜，做肉夾饃，您要是我這裡多好啊，可以吃到我做的，香噴噴的肉夾饃！」依不然誘惑著老外公。
「好好！過兩天我就過來嘗嘗你的手藝！」老外公開心的笑著說。
「外公！有個事兒得向您坦白，我偷學了您的分筋錯骨手，嗯！可我闖禍了，嗯！把人家手腳下巴給弄脫臼了。對！嘿嘿，我也是被逼無奈的，是啊！您不是叫我別委屈自己嘛！嗯！對！就是這樣的，是他們招惹我的。嗯！我沒惹事…」
依不然與老外公通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將自己入學報道，侯青山接待自己，學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述了一遍，講到開心處，惹得老外公哈哈大笑，說道緊張時，老外公又關切的追問有沒有傷到哪裡，那種關切之情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
老外公又把分筋錯骨手也就是沾衣十八跌，每招每式都詳細的講解了一遍。又把由此演化出來的接骨術，敘述了一遍，將其中的要點要領，著重講解一下。
如果說依不然的記憶力好，那麼依不然的悟性更高，鬼醫依十三就用了半個小時，就把沾衣十八跌及接骨術講解完畢，依不然也將沾衣十八跌和接骨術記得一字不差，口訣、要領、要點更是熟記於心。那麼剩下的都是依不然自己慢慢去體會、理解和領悟！
依不然將燉鍋清洗乾淨，將鍋里添滿水，將六隻耳朵三張豬臉十根豬尾巴根一股腦的放進去開大火燒，很快就燒開了。跟著把兩小包鹵料放進鍋里，又把火調小了，開始文火慢燉。
跟著又把八仙桌收拾乾淨，不鏽鋼盆又倒了三斤白面，三瓶蓋酵母粉、一瓶蓋鹽巴通通放進去，打了一個雞蛋，邊倒溫開水邊攪和，直到三斤白面變成一個小足球大，蓋上紗布就等麵糰發起來。
依不然又在燉鍋里添了些開水，又開始調製酥油，調了小半罐酥油。就將案板拿出來，刷上菜籽油，放置在八仙桌上。這時候的發麵也已經差不多了，依不然扣了一坨出來，揉搓了幾下，搓成一根大粗條，又分成一個個小麵糰。跟著就擀成稍薄的面片，塗刷上酥油，再捲起來，兩頭一擠壓，攤到案板上又擀成圓餅狀。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依不然一鍋又一鍋的烙餅出鍋了。依不然的偏房裡烙餅味滷肉香，久久不散！
兩個小時后依不然的烙餅做完了，一共做了三十六個烙餅，在筲箕里摞得老高。
燉鍋里又添了兩次開水后，再等水開時，滷肉就大功告成。依不然急不可待的揭蓋鍋蓋，將豬耳朵、豬臉和豬尾巴根挑起來，又是兩個筲箕被裝滿了。
瀝干滷汁，滷肉也都涼了下來。
依不然拿起一隻豬耳朵，細細的切成薄片，又拿來一個烙餅掰出一個口子，將三片豬耳朵填進去，又放到電餅檔里預熱一會，一分鐘不到預熱鍵熄滅了。
跟著打開電餅檔，拿起夾了豬耳朵薄片的烙餅，狠狠的咬了一口，瞬間依不然表情凝結了，天哪！依不然大叫一聲：「我…我吃出了塘河古鎮木蓮嫂子烙餅的味道了！」
咬了一口之後，依不然沒有急於再咬，而是細細的品味著這種家鄉的味道，思鄉的味道，更是回味著龔三爺龍門客棧老茶館的味道，塘河繞場那每天薄霧瀰漫的味道…
回味了半晌，然後將剩下的烙餅都掰開個口子，又將豬頭肉和豬耳朵都切成薄片，每張烙餅填了三片進去，然後又每五個烙餅包在一起，都放進冰箱里。
依不然捨不得再吃肉夾饃，他還要送人情呢。侯青山要送，起碼要十個吧，墨雨要送，也要十五個吧。自己留二十個，每天早上要吃兩個，不然就吃不飽呢。
他不可能每天都做烙餅，鹵豬耳朵、豬頭肉、豬尾巴根吧？
依不然給自己下了一碗雞蛋面，好大的一碗番茄雞蛋面，肚子都吃得飽飽的。
吃的太飽了，依不然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出門又提著大酒罈朝著十八坡石坎走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依不然慢慢悠悠的走著，石坎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影影倬倬。
有手牽手去東水門碼頭欣賞夜景的，有挑著擔擔賣小吃的小販，一邊走還一邊吆喝著：「涼糕、涼蝦、酸辣粉好吃！」
也有棒棒從碼頭搬運貨物，一步一步艱難的攀爬著，偶爾也在路邊石頭上歇息。還有些附近的小孩子，在石階上蹦蹦跳跳的嬉鬧玩耍。
依不然來到十八坡最後一步石階，稍事休息夠準備再攀爬上去。見到叫賣擔擔也來到面前，就喊到：「來碗擔擔酸辣粉！」
擔擔小販來到面前，笑著問道：「老闆！要好辣？」
嗯？依不然一愣，不解的問道：「有好辣？」
「呵呵！我這裡有微辣、有小辣、有中辣、有老辣、還有超辣！」小販笑著介紹著。
依不然忍住沒笑，這個小販還真有意思，就一個辣都還分這麼多花樣。就問到：「這老辣和超辣怎麼個說法？」
小販認真講述著：「老辣，吃起來過癮，可微微出汗，酸爽勁辣；超辣，那就辣的更來勁，若不小心淚水都能辣出來！」
「呵呵！」依不然笑著說道：「那就來份老辣的吧！」
小販微笑著回道：「要得！酸辣粉老辣一…碗！」
不一會小販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酸辣粉遞給依不然。接過酸辣粉，依不然拿起一次性竹筷子，不假思索的撈起來。
哇塞！真他媽的辣呀！依不然還真沒有被這樣辣過，太辣了！好辣！依不然淚水都在眼睛里打轉轉。
倘若換做超辣，依不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痛苦的淚流滿面！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酸辣粉，依不然哆嗦著嘴唇擦拭了下，將一次性碗筷丟進小販隨挑的垃圾袋裡。隨手掏出兩元錢遞給小販，自嘲道：「老闆呀！你這個老辣也忒辣了吧！超辣我更不敢嘗試了。」
依不然招呼完小販后，轉身就提起大酒罈踏上石階，身後又傳來小販的驚異聲：「小老弟！你這是做啥子？」
「沒事兒閑的慌！」依不然邊爬邊回道。
身後再次傳來小販的驚叫：「小老弟牛掰呀！」他應該知道這大酒罈都裝滿了水，重量起碼有八九十斤，兩個都要近兩百斤了，還是用三根手指提溜著爬十八坡，小販在依不然後面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
從今天開始，依不然堅持每天早晚都走一趟十八坡，這樣強化自己的手上功夫，再加上老外公傳授的分筋錯骨手，這就讓依不然浮想聯翩：沾衣十八跌，不僅是手上招式，更有玄妙詭異的步法配合著。當一個沾衣十八跌高手突入人群，就如同餓狼撲入了羊群，那可是餓狼樂翻天的機會呢。
回到翠園，又頭頂大酒罈半個小時，依不然洗漱完畢后，就潛心研習沾衣十八跌和接骨術，摸索著、演示著每招每式，第一次研習之後，依不然就徹底熟記住了這沾衣十八跌全套路數，每個細節、每個環節、每個要點，都在自己的腦海里反反覆復的出現，剩下的就是自己堅持每天早晚實打實的練習，將偏房外面的黃桷樹當做對手，很快就在樹榦上留下了一個個三指爪印。
依不然想想這樣要不得，明天得給黃桷樹樹榦包裹一層牛皮或纏繞一層麻繩。
否則過不了多久，這棵黃桷樹就壽終正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