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沒衣裳洗

小夏才不管她們的母女情長，迅速的餵飽自己的胃，就開口。「娘，一會你回屋也綉荷包，換了錢好給我們做棉衣。」

小夏的話一下就打斷了沈家人所有的吃飯的動作，想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那其他的活誰干？」賈老太太狠狠的瞪著小夏，死丫頭又開始作妖了。

「奶奶你放心，娘會收拾完廚房在繡花的。」小夏平靜的說了一句。

「那衣服誰洗？」

「奶奶，我們沒有衣服洗呀？我們一年四季就一身衣裳，那有換洗的衣裳？」以前一家子的換洗衣裳被子每天都是一大堆，小王氏一洗就是一小天，那有自己的時間。小夏決定以後不讓娘給他們洗衣服了，這樣以後就有了賺私房錢的機會。

小夏一句話頂的沈家人無話可說，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桌邊眼裡帶笑。

老頭子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孫女，看她眼裡帶笑，腰板挺的倍直，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裡不是高興而是厭惡，這種氣質要是出現在自己的孫子身上就好了，女娃娃這樣只會給家裡帶來麻煩。

「俺們的衣服誰洗？消停的塞你的飯，吃飽了飯還想當懶婆娘。」王氏關乎到自己的利益，怎麼能不出聲。她房子可是有一堆的衣裳要洗，還有昨晚能武尿了的被子。

「誰洗？你們自己洗唄。沒聽說弟媳給大伯子小叔子小姑子洗衣服的？這是咱老沈家的規矩還是沈家村的規矩？我得去問問。」小夏裝作思考的樣子，好像真打算出去問問。

「兒媳給婆婆洗衣服天經地義。」老太太一拍桌子，就想把小夏嚇唬住。

小王氏當然被嚇唬住了，剛想開口說自己會洗的。卻被小夏先開口了。

「娘洗了這麼多年的衣裳，也該換大娘和小嬸洗洗了，大娘懶不洗沒人說什麼，只會說沈家大兒媳婦是個懶的沒給婆婆洗過衣裳。但是小嬸可是秀才娘子，要是也是個懶得，大家可就不這麼說，那就是不孝，秀才有個不孝的娘子，這個秀才肯定也是不孝的，不然怎麼讓自己的娘子不孝。」

小夏一下就給沈智扣了個大帽子，這個時代不孝是大忌，要是沈智傳出了不孝的名聲，別說考進士了，秀才也別想當了。

沈智沒想到自己的這個侄女病過一次變化這麼大，居然敢給自己扣這樣一個大屎盆子。看來這個小丫頭還是早點處理掉的好，免得以後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老頭子一聽就知道又被這丫頭擺了一道，看她昨天的做事風格要是不能讓她如意，她是真敢往外頭嚷嚷。

「以後自己房裡的衣裳自己洗。主屋的各房輪流洗。」老頭子說話了，即便是不滿意誰也不敢反對。以前老頭子是不管家裡的瑣碎的，都是老婆子在管，但是現在老婆子明顯已經壓不住了。

老頭子看沒人反對滿意的點點頭，他說話還是權威。但是更加不滿意二兒子了，一天悶不出一個屁，任由老婆孩子擺弄，沒用的東西。

「老二你也該管教一下自己娃了，女娃也不能讓她們學壞嘍。」

「是，爹。」沈忠對這兩天家裡的變化還沒反應過來，有點蒙圈的狀態。

老頭子看著老二懵懂的眼神也沒轍了，看著就知道他這是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怨不得老婆子不喜歡二兒子，這蠢笨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姐趕緊幫娘收拾桌子，收拾完好和娘學女紅。」

「好。」小春十分高興，感覺自己是不是快成小姑了。小春一直羨慕小姑一天什麼也不用做，做做女紅就好。兩人只差了兩歲，但是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沈慧看見小春高興的樣子氣惱的放下碗筷就回屋，想著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明明應該自己當小姐，她們都襯托自己的奴才才對嘛，怎麼現在開始變了。隱隱的不安在心裡徘徊，感覺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讓這個家在恢復以前的樣子。

今天小春真的很高興，娘終於有時間教自己女紅了。雖然只有十歲，但是她也不小了，知道不會女紅的姑娘以後很難找到好婆家的。所以這麼難得的機會她一定要認真的學。娘也誇她有天份，第一天就學的那麼好，用不了多久就會綉出荷包的，綉出了荷包就可以換錢，換了錢就可以做新衣裳，就可以像小姑一樣美美的。

哪個姑娘不愛美，小春在火炕上舒服著躺著，今天晚上竟然激動的睡不著。以前即便是冰冷的涼炕她也會累的躺下就睡。

「姐，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怎麼樣？」小夏看出了今天的小春有多高興，決定先改變小春，讓她同自己是統一戰線，在慢慢改變那兩個包子。

「實在是太好了，俺以前想都不敢想。」小春興奮又有點擔憂的說。「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這樣。」

「當然會更好，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小夏繼續鼓動小春。

「可是爺爺奶奶會不高興！」

「不怕，咱們以前什麼都干，他們不是也總罵我們，不是也不高興嗎？現在至少我們高興一點，總比都不高興好吧！」

「可是……」

「放心吧，以後姐你也會想小姑一樣，每天美美的。」小夏已經抓住了家裡大包子和小包子的弱點，以後還不讓他們乖乖聽話。

小春一聽可以像小姑一樣美美的，什麼都不管了，沈慧在她心裡已經是頂級的存在了，覺得幸福就應該是小姑那樣子。

沈家平平靜靜的過了兩天，二房的人覺得幸福極了，王氏和趙氏覺得倒霉極了，大冷天連續洗了兩天的衣服覺得天昏地暗，手指都僵硬了。

第三天吃過早飯，沈慧就抱著一頓衣服來到西廂房，屋也沒進。好像裡面是什麼骯髒的地方會玷污了她一樣。

「今天輪到你們給主屋洗衣裳了。」說完轉身就走。

「小姑等等！」小夏看見一堆衣裳里明顯得紅棉襖，不正是前幾天沈慧穿的那件嗎？這兩天不用洗衣裳，自己這房又沒有衣裳可以洗，一天空閑的時間多了，小王氏綉了三四個荷包。小春用心在學也繡的有模有樣了，她也跟著學了幾針，但是作為一個現代女真的對女紅不感興趣，純屬打發時間。

「什麼事？」沈慧真不想理會這個討厭鬼，但是還是停下來了。

「把你自己的衣服拿回去。」

「你說什麼？」沈慧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其實她的眼睛不大，瞪的再大也沒有小夏的大。

「我說，小姑把你自己的衣裳拿回去。」小夏一字一頓清清楚楚的又說了一遍。

「你瘋了？」沈慧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聽說嫂子有給小姑子洗衣服的義務。」

「前兩天大嫂和小嫂也給我洗了。」沈慧從來沒覺得嫂子給自己洗衣服有什麼不對，自己是這個沈家的公主，就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那是因為大伯娘和小嬸娘沒有女兒，把你當女兒疼呢！我娘已經有三個女兒了，不想再多一個女兒了。」

小夏的聲音很高，這土培房子的隔音本來就不好，兩個人說話聲音都很大，其他人早就聽見了。

小王氏早就想出屋說她會洗，但是被已經和小夏統一戰線的小春攔住了。小春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佩服二妹了。

賈老太太聽見自己的閨女被小夏欺負了，立馬就跳了出來。

「小王氏，你給俺出來，你就任由你閨女欺負小慧，真是黑了心肝的婆娘，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怎麼壞……」

小夏可不想老婆子把自己的娘給喊出來，包子娘出來只能托自己後腿，希望小春能攔得住。

「奶，難道你想我娘下一胎還生閨女？」小夏這一嗓子聲音賊大，帶著指責的語氣。嚇了賈老太太一跳，還真鎮住她了。

「俺什麼時候這麼說了？」老太太顯然心虛，說話聲音都小了好多。

小夏看著老太太心虛的模樣，突然明白過來了。這賈老太太或許根本不希望二兒子一家生出個男娃。她大兒子已經有倆個男娃繼承香火了，老二家有沒有她根本不在意，沒有男娃倒是讓她有了借口壓榨這一家子了。

賈老太太還真是這麼想的，但是她對誰也沒說過，這是多麼缺德的一件事啊！況且她還是做娘的，希望自己的兒子絕後，恐怕全天下也就她一個了。

「奶奶沒這麼想就好。我娘的女兒已經夠多了，就不能像疼女兒一樣的疼小姑了，所以小姑的衣裳還是她自己洗吧！」

賈老太太已經被小夏繞暈了，再加上心虛，怕自己缺德的心事被看穿，抱著沈慧的衣裳拉著沈慧一聲不吭的回了主屋。

看熱鬧的王氏和趙氏不幹了，怎麼就這樣被干敗了？那她們不是白洗了小姑的衣裳。一想到小王氏不用洗小姑的衣裳她們得洗，頓時覺得自己被懦弱的小王氏壓了一頭，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