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邱氏也有初戀

張氏把碗一丟，也回屋去歇著了。

晚上，二房邱氏和長女喬夢兒在燈下做針線活。

喬夢兒同喬柳兒同歲，都是十二歲，不過喬夢兒長相隨了邱氏，頂多算是清秀，喬柳兒卻是明艷漂亮的，往姐妹中間一站，把她們秒成渣渣。

母女倆一邊做針線一邊聊天，喬夢兒道：「娘，聽說三叔三嬸他們買下村后五十多畝荒地和兩座山，請了很多人準備蓋院子呢！

聽說三叔繼承了很多遺產，聽堂怕家的翠兒姐說只怕有大幾千上萬兩呢！

爺咕計腸子都悔青了，要是他早些公布三叔的身世，說不定那些銀子就是咱們家的了。」

邱氏道：「你爺太可怕了，他害死方氏，得了她的銀子，卻不肯好好對待你三叔，把他當長工使，還挑撥他和你三嬸的關係，不讓他們夫妻同心，苛待你三嬸母子幾人，把他們當牛馬使……」邱氏搖搖頭：「你爺簡直不是人！」

邱氏可不是季氏，季氏狠毒但沒什麼心眼，邱氏卻是個聰明人。

喬夢兒：「不是奶苛待三嬸他們么？娘怎麼說是爺呢？」

邱氏：「你知道什麼，你奶雖然霸道，還有些刻薄，卻不是個記仇的人，當年你三叔吵著要娶你三嬸，你奶是不高興，是想搓磨你三嬸，可有你三叔護著，她也沒辦法，後來你三叔是聽了你爺的挑嗦才和你三嬸離了心，至於你三嬸……」

見她遲疑，喬夢兒問道：「三嬸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邱氏瞧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噗嗤一笑：「你也看出她不妥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那樣也不是過日子的樣子。」喬夢兒說道：「誰像她似的整天面無表情，像個活死人似的，除了能喘氣，哪兒都不像個活生生的人，娘，她為什麼會這樣啊，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邱氏拿針在頭髮上颳了刮，繼續她手裡的活計：「她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而是心裡有人，不把你三叔放在眼裡罷了。」

「……娘是說……？三嬸心裡藏了別的男人？」

邱氏縫完最後一針，咬斷線頭，拿著衣服在喬夢兒身上比比，滿意的點點頭：「嗯，剛剛好。」

邱氏針線並不太好，不過做衣服還是可以的，當然僅僅是能穿罷了，要說多美觀是不可能的，當然，大多數農婦都是這樣的，針線女紅多是一般般，能做一家人的衣服鞋襪就夠了，並不需要多精緻，反正鄉下人要求也不高，有得穿就不錯了。

當然，條件允許的話，也可以買了布叫裁縫做，鎮上布莊都有裁縫，只是做一套衣服的錢比買布的錢都要多，一般人日子過得苦巴巴的，怎麼捨得浪費銀錢，還不若扯了布自己回去做。

喬夢兒扯下邱氏給她做的新衣，放在腿上，捉住邱氏的手，急切的說道：「娘，你快說呀，三嬸究竟怎麼回事啊！」

邱氏：看來女兒很八卦呀，連新衣服也不稀罕了，還是不要吊她的胃口了。

輕輕嘆了口氣，邱氏道：「你三嬸年輕的時候很漂亮……」

不等她說完喬夢兒忙問道：「有多漂亮，有柳兒漂亮嗎？」

邱氏想起喬柳兒那嬌柔造作的樣子，喬柳兒美則美矣，就是沒有少女該有的樣子。

其實邱氏很早以前就認識柳氏，並且也認識李詩凱，而且比柳氏認識李還要早。

邱氏的外祖家就是李家村的，邱氏小時候經常陪她娘去外祖家，外祖家離李家不遠，邱氏經常能看到李。

邱氏認識李的時候，李只有七八歲，和邱氏同歲，李同邱氏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李很乾凈，衣服總是很整潔，永遠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和那些滿山遍野到處亂跑的同齡人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只要見過他的人就沒有不喜歡他的，聽說他書也讀得好，十五歲就考中秀才，而且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村裡的姑娘大多芳心暗許，邱氏也不列外。

可李詩凱誰都不理，對外只推說不考上舉人不談親事，村裡有人傳言說李在他外祖家的柳村有個相好的，邱氏很想知道是哪位姑娘這麼厲害，能讓眼高於頂的李詩凱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出於好奇，也由於不服氣，邱氏跟蹤了李，想看看那位究竟長什麼樣子，居然能得到李的傾心。

邱氏心裡是不服氣的，邱氏模樣不差，加上認得幾個字，因此在村裡姑娘們中鶴立雞群，比那些大字不識一個，舉止粗俗的村姑不知強了多少，邱氏因此很有優越感。

見到柳氏的一舜間，邱氏所有的優越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卑、羨慕嫉妒等多種複雜情緒。

柳氏那清麗脫俗的容貌，舉止嫻雅的氣度，彷彿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女。

邱氏收回思緒，嘆了口氣道：「娘從來沒有見過比你三嬸更好看的人，哪怕只是荊釵布裙，穿在她身上也是仙氣十足，柳兒跟她比……」邱氏搖搖頭：「跟本不夠看！」

跳過這個話題，邱氏道：「不早了，明天還要幹活呢，早點睡吧！」說完母女倆吹燈上了炕。

邱氏躺在炕上卻是久久無法入眠，她又想起李詩凱，那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少年，她暗戀多年的男子，每每想起總不甘心，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邱氏仍然會想起他，每每想起，邱氏總是又甜蜜又酸澀。

初戀么都是甜蜜的，愛而不得，自然是酸澀了。

像李詩凱這樣優秀的男子，最是討姑娘們喜歡了。

跟柳氏不一樣，邱氏心裡雖然也有個人，但她並沒有把他當作全部，只是把他放在心裡的一個角落裡，她的重心還是她的丈夫和兒女，對她來說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邱氏其實是個很拎的清的人，就這一點來說，邱氏就比柳氏強多了。

邱氏其實挺瞧不起柳氏的，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說跟丈夫好好過日子，一天到晚像行屍走肉似的，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媳婦為了別的男人而完全忽視自己？要邱氏說，喬壽還算好的，換了其它人早就打死了。

既不跟丈夫好好過日子，也不好好對待孩子們，把孩子們教得跟他們的父親離了心，一個個餓得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卻從不替孩子們爭取些什麼，哪怕是頓飽飯。

婆婆張氏是有些蠻橫不講禮，甚至有些小氣，但並不是一個刻薄的人，邱氏就沒看見除了三房外還有誰餓著肚子的，不說吃得多好，管飽卻是真的。

三房的孩子們餓肚子，還真不能全怪張氏，張氏不做飯，季氏她們做了什麼給三房她也並不知道，其實張氏挺好哄的，說幾句好話軟話就能把張氏哄高興了，只要把張氏哄高興了，張氏還是捨得拿出好東西來的，更別說一頓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