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誤當山妖
老者雖然聲音很低，仍是被子喬聽到，他故作不知端起酒樽淺淺地飲了一口。
「你們可不要在此妖言惑眾，項府是招賢納士之地，你們若是真有本事不妨把那妖怪捉來給大家開一開眼界。」說話之人身強體壯濃眉大眼，身旁放著一柄青銅劍，渾身散發著力拔山兮的氣勢。
眾人懾於他的外表敢怒不敢言，憤怒的雙眼灼燒著這位壯漢，恨不得將他生吃活吞。
酒過三巡，樓閣傳出一陣悠揚的琴聲，時而柔緩，時而急促。柔緩時就如一位含羞的少女正在向情郎傾述自己的相思。急促時就如戰馬奔騰在沙場上，衝鋒陷陣摧城拔寨。
就在眾人沉醉於琴聲中，一位錦衣老人昂首而來。他身上處處透著一股貴族的氣息，向四周抱著拳：「眾位賓客，項鴻這廂有禮了。」
眾人齊齊抱拳一禮。
「剛剛小女的琴聲打擾諸位雅興，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項鴻緩緩端起酒樽，又道：「為了聊表歉意，我項某人先干為敬。」
眾食客飲下酒，各說了一番客套話。
「眾位賓客都知道我們項府的規矩，那麼接下來就請眾位各展奇能。」項鴻閃身向外行去。
東西兩側廂房之人蜂擁而出，聚集在樓閣前。
子喬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靜靜站在一旁，凝注著場中眾人。
文人自然免不了吟詩作對，武人三三兩兩斗著劍，樓閣前熱鬧非凡。
「師兄，他們這般招兵買馬豈不和大秦公然叫板。」
子喬怒道：「休要胡說八道。」
葉飛雲急忙掩口，不斷拍打自己的嘴巴。
子喬暗道：「我倒是希望看到楚國顛覆暴秦的那一天。」
羋玉蓉和紫蘭行到城郊，只見綠樹成蔭鳥兒歌唱，隱隱傳來隆隆水聲。
過了槐樹林，一條瀑布飛流直下，擊打在水潭中濺起層層水花，在陽光的折射下，潭中現出一道絢麗彩虹。
「哇！想不到楚國的景色這麼迷人。」紫蘭雙手捧著潭中之水，輕輕喝了一小口。
「山河依舊，物是人非。」玉蓉望著那道彩虹，輕聲嘆道。
紫蘭眨著大眼睛，訝然道：「師姐，你怎麼好像不高興？」
「我們趕路吧！」玉蓉迅速轉過身，暗自擦著眼角的淚水。那道蕭條的背影行走在青山綠水間。
司空明站在高樹之上，數次想說明來意卻又害怕惹怒玉蓉，只能默默的守護。
不知不覺已到黃昏，落日餘暉將山野映成橘紅色，天氣驟然變得寒冷。
「快看，前面有炊煙。」紫蘭興奮的指著裊裊炊煙，原本疲倦的臉上現出了笑容。
「我們初次下山，一定要小心謹慎。」
紫蘭嘟著嘴：「茅屋又不會吃人，我們怕什麼？」
面對這麼一位天真的師妹，玉蓉哭笑不得：「你聽我的話便是。」望著遠處的茅屋，肅然道：「有些時候會遇到比吃人還要可怕的事情。」
「紫蘭一切聽從師姐。」
來到茅屋前，隱隱傳出陣陣菜香。二人腹中早已飢腸轆轆，如今又被這菜香所引，紫蘭腹中咕咕作響，暗自吞著口水。
「有人嗎？」玉蓉嬌音縈縈，回蕩在山谷。
門慢悠悠地開了，映入眼帘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她躬身駝背邁著蹣跚的步履緩緩行出。拂了拂額前的亂髮，她仔細打量著兩位女人。
「老人家，我們迷失方向想在貴府叨擾一夜，不知您可否行個方便？」玉蓉長長作了一個揖，語氣溫潤態度和藹。
老嫗點著頭將二人引進茅屋內。
紫蘭看到桌子上的菜肴肚子響的更強烈。
「兩位娃娃，你們一定很餓吧？」
紫蘭搶著答道：「是啊！我們很餓。」
「如果兩位不嫌棄，這裡還有些殘羹剩飯……。」
紫蘭等的正是這句話，還未等玉蓉開口便風捲殘雲。
「你們二人夜裡最好躲起來。」
玉蓉疑惑道：「為什麼要躲起來？」
「這裡有山妖出沒，經常到城裡捉女人。」老嫗唉聲嘆氣，不斷的搖著頭。
「山妖？」紫蘭嘴裡叼著菜葉，呆愣的望著老嫗。
「近來這山谷中，每天晚上都會傳出女人凄厲的慘叫。」
玉蓉雙眉緊皺，忖道：「看來果然是有妖邪作祟。」
紫蘭卻依偎在玉蓉的身上，細聲道：「師姐，我害怕。」
夜幕降臨，風聲沙沙作響。沙石擊打在牆壁處發出聲響，就像幽靈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門窗。茅屋在颶風中顫抖，恍如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
紫蘭緊緊摟住玉蓉，身軀抖動不停。
玉蓉本想呵斥她幾句，學了一身本事又怎麼可能害怕一個區區的山妖。仔細一想，覺得她還是個孩子又是初次下山，最終沒有說出口。
老嫗卻是鼾聲如雷，她對這一切並不關心。
司空明踏著長劍站在雲端，不離不棄的守護著玉蓉。當看到油燈熄滅，正要暗自鬆口氣時，北方突然颳起一陣綠風，直衝天際。
他心中暗自一驚，知曉這是妖邪作祟，急忙落入山谷。
隔了約有一頓飯的光景，綠風再次遍布山谷，陣陣女子呼救聲傳來。
司空明剛想現身，就看見一道金光瀉地，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站立在山谷。與此同時，玉蓉也現身而出。
「怎麼會是你？」子喬看到面前之人正是日間所遇女子，心頭一喜，不禁脫口而出。
「你就是山妖？」
「不─不─不，我可不是山妖。」子喬情急之下連說了三個「不」字，雙手不停地搖晃。
「想不到你這隻妖竟然成了氣候，居然看不穿你的真身。」玉蓉話音剛落，一道劍氣揮灑而出。
子喬已經沒有退路，迅速拔出長劍迎向劍氣。
砰然巨響，地動山搖。兩股劍氣在空中相撞，蕩平附近的樹木，氣流直衝天際。
司空明撐起氣網，勉強避過這巨大的衝擊。
玉蓉心頭一凜，仔細打量面前之人。
子喬淡淡一笑：「這麼兇悍的女人當心嫁不出去。」
玉蓉眉頭一皺：「今日若不除掉你這山妖，我絕不出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