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金子般的羊群

確定這些士兵已經心動，子爵也不想逼他們立刻表態：「等大家修養一兩天，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再做決定。我把話說到前面：大家在若羌的開支，我七劍傭兵團包了，酒肉管夠！但是如果被我發現有人騷擾本地的婦女、劫掠那些剛剛還拿出口糧慰勞我們的平民百姓，我手中的鐵槍可不認識你——我會殺了所有干犯軍紀的傢伙！兩天過後，部隊將拉到卡特里希開始建設銅礦的基礎設施。大家的薪水，從今天就開始記錄：每天兩個銀幣，吃住全包！」

安頓好卡勒馬克人，子爵立刻給加克普的人安排任務：「汗王，讓你的士兵立刻開拔，前往且末、于田等地收購糧食和牲口。我會派人跟著支付金幣。」

瑪納斯不明所以：「老師，剛剛經歷這樣一場大戰，不少人受傷。難道我們的士兵不需要修養嗎？」

加克普笑道：「這就是你應該學習的地方。在海頭，我們和卡勒馬克人面臨共同的敵人，必須同舟共濟才能生存下去。現在，相互間的仇恨已經被化解掉不少，但是仍然存在摩擦起火、大打出手的可能！卡勒馬克人另有用處，所以收購糧食的任務只能是我們出外執行！」

子爵笑道：「這件事讓你們去做，還可以鍛煉士兵處理民事的能力；運回物資，至少會有一部分卡勒瑪克士兵會對柯爾克孜人心存感激。一舉三得！瑪納斯，你願意領受這個任務嗎？」

瑪納斯等級還不夠高，但他有王室血脈，完全可以統領本族的軍隊。少年欣然領命，不待日落就把可以行動的柯爾克孜士兵全部拉出若羌。

到了次日，得知柯爾克孜人不顧傷痛星夜出發為大家籌集糧食，卡勒瑪克士兵果然深受觸動，酗酒吵鬧的人少了許多。七劍諸人則為了『鎮壓』住這支軍隊不使鬧事，也放棄所有的練級、探索行動，留在城內幫助達克處理民生。

南國紅豆和月滿西樓找到暮光老大：「任務結束，不知道你對我們的人還有有借重的地方——有些人覺得這一趟大戰獲得的獎勵有點少，想到空間的別處轉轉。」

「有什麼好轉的？」暮光子爵一口否決：「按照慣例，這裡到明天就會出現幾個新副本——有五個boss——菊瑞超、郝斯文、施坦因、馬爾克斯和骷髏王需要攻略，等級最少也是五十五級！你們想往哪裡去？不想試試自己有沒有在副本入口留下大名的機會嗎？」

好吧，這些人也老實的留了下來。

直到第三天，冒險者、卡勒馬克人再次合兵一處，跟著卡特里希向卡特里希村進發。這個許多人聞所未聞的山村，坐落在阿爾金山脈的山腳，平窮落後更勝於玉其塔石。達克則在奧爾德克的幫助下開始建造抗擊亡靈天災的紀念碑——工錢依舊由七劍承擔！

卡特里希村只有十餘戶人家，散落在一片單獨的山腳地圖中。牧民看見一大群外族士兵和冒險者來到此地，都驚畏異常，也不敢逃跑。有人認出卡特里希之後，這個村子才略微回復一點點平靜。

蘇老大喊來三七開門：「石大小姐，跟著看看，要是發現哪裡有紫雲英、酸模這兩種植物、藥物，就通知幾位礦工！」

三七不解：「不是來找銅礦嗎？怎麼要改成採藥了？」

「藥材不光是可以賣錢的，還能幫我們尋找銅礦。這兩種植物，都是銅礦地區常見的植物。」

紫雲英是什麼東西，三七開門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常見藥材，黃耆屬二年生草本植物，匍匐多分枝，高可達三十厘米，奇數羽狀複葉，葉柄較葉軸短。托葉離生，小葉倒卵形或橢圓形，先端鈍圓或微凹，基部寬楔形，上面近無毛，下面散生白色柔毛，總狀花序，有花呈傘形；總花梗腋生，苞片三角狀卵形，花梗短；花萼鍾狀，萼齒披針形，花冠紫紅色或橙黃色，旗瓣倒卵形，瓣片長圓形，莢果線狀長圓形，種子腎形，栗褐色，春夏開花，晚春、夏季結果。

但是紫雲英多分佈於長江流域的高海拔山坡、溪邊及潮濕處。三七找到幾處都是稀稀落落沒幾顆，長勢也是萎靡不振，連拿去做藥材都覺得品質太差。三七還不知道酸模是什麼東西，度娘一下，才知道這是蓼科，酸模屬多年生草本植物，高可達一米，葉片具有很深的溝槽，通常不分枝。這種植物的經緯度、海拔分佈倒是和西域重合。多生於生山坡、林緣、溝邊、路旁。

酸模富含維生素和草酸，嘗起來有酸溜口感，常被作為調料使用，但並非藥材，無怪三七不識。

幾個礦工跟在三七身後，一路上將看見的石頭翻翻撿撿，始終不曾發現什麼銅礦石。

付諸東流跟著百無聊賴，對著木拉提鬼眨眼：「木拉提，這裡到底有沒有銅礦？」

木拉提找的很認真：「現實中有，還是全國數得著的高品質銅礦。要是系統大嬸有這個設置，我們一定能找到的。」

蘇老大也找的心煩：為了找到銅礦，他還特意把安德魯礦鎬提在手中零時提高自己的採礦技能！難道系統真的沒有在這裡設置銅礦？嚮導卡特里希走在他前方几步，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什麼。「你嘴裡在念叨什麼？」子爵問他。

卡特里希道：「我一直在禱告。祈求山神爺爺讓我們找到銅礦。這樣，我們這個窮鄉僻壤就有發家致富的希望了！」

子爵感覺不對，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索性放出金九飛上高空，卻從金九的視野里看見一個頭戴一頂破氈帽的老頭在遠處放牧，一大群羊，慢吞吞跟在老頭身後，羊群後面還有一條方頭闊嘴的獒犬不時將落單的羊只趕回羊群。這條麻黑色的狗似乎品質不低，待金九飛臨上空，居然齜牙咧嘴沖著金九開始吼叫。金九被嚇著了，直接飛回七劍聯軍的上空。

「前面有人。我追上去看看。」

老大前出，眾人也不甘落後，紛紛召喚坐騎跟了過去。

羊群走的極慢。獒犬看見有人追來，狂吠數聲通知主人，自己居然迎著眾人沖了過來。你妹的，一條狗居然有六十級！要不是暮光子爵的坐騎也升到五十五級，恐怕會載著子爵落荒而逃了。

「老大爺！老大爺，等等我們……」

老頭甩個響鞭，羊群止步，牧羊犬也跑回老頭腳邊蹲坐，兩眼猶自盯著子爵。

「年輕人，喊老漢有啥事？」

「老大爺，請問您是本地人嗎？」子爵跳下馬背，心頭咯噔一聲：他看不到老頭兒的等級！

卡特里希也追了上來：「爵爺，他不是本地人！我從來沒見過這位老人家。」

老頭三角眼一翻：「卡特里希？你老子是不是叫蘇曼？你爺爺叫坤達爾！你祖孫三代我都認識，你敢說我不是本地人？你小子離開村子不到十年吧？居然不認識我老人家了！等我告訴你粑粑，非讓他抽你幾鞭子不可！」

卡特里希沒脾氣：「對不住。是我的記性不好。您老人家這是給誰放牧？我可不知道村裡誰家有這麼多、這麼漂亮的羊群！」

羊群是真的漂亮！淡金色的羊毛、乾淨的蹄子、肥大的羊屁股，完全看不到其它羊群常見的掛在羊尾巴上的糞疙瘩。

老頭道：「你說的沒錯。誰家都沒有這樣的羊群。這是好幾家的羊群合在一起的。喊我啥事？」

子爵還沒說話，三七開門跑到他身邊：「橙哥，你看看這是不是酸模？」

和網上找到的圖片基本一致，就是已經被羊啃的只剩下一半了。子爵接過酸模：「老大爺，您常年在這裡牧羊，有沒有在哪裡見過大片的這種植物？」

老頭兒用牧羊鞭戳戳地面：「這裡就有啊！不過都被我的羊吃掉了。」

難怪我們找半天沒找到！也不對啊，就算是沒有看到酸模，這裡好幾位高級曠工，也不可能連一塊銅礦石都找不到啊！子爵走過去，給老頭兒行了個深深地攤手禮：「老大爺，我們在尋找銅礦石。如果我們能在這裡找到銅礦，就可以讓若羌一代的人們發家致富，從此過上好日子！」

「你少糊弄我！」老頭顯然見多識廣：「我見過一些採礦人。為了採礦，他們會把整座山挖的七零八落，比亂葬崗還難看！我不歡迎你！」

「採礦當然會挖山。不過您放心，我們有信心把這裡變成金山銀山，同時把這裡建設成綠水青山！」

老頭『哦』了一聲：「說說看吧。說的老頭子高興了，說不定我會幫你們。」

「採礦會破壞山體。這個誰來都沒辦法！我們的做法，是在采完礦石之後，用土元素魔法弄垮礦洞，略作平整之後在栽上樹木。只要樹活了，山就會更加美好！」

老頭嘟囔：「說得好聽，到時候人來人往，我老人家恐怕連睡覺都不會安穩……山神爺爺也會不堪吵鬧！」子爵在心頭計算一番才道：「不會的！這裡每挖到一塊銅礦，礦上都會拿出一個銅板來貼補本地原住民的生活。到時候您可以有錢在三山兩麓任何地方蓋房子，也可以在本地修建結實的磚石房屋，睡在裡面，絕不會被別人打擾！」

「你這麼說的話，我們這些牧羊人倒是沒吃虧。可是山神爺爺怎麼辦？他會答應嗎？」

三七開門瞪大眼睛：「山神爺爺怎麼會發對這種能讓山民過上好日子的行為？」

老頭：「那可說不定！你幹什麼？」

木拉提早已從暮光老大手中拿走安德魯礦鎬，此刻正將礦鎬插在地上祈禱：「我在向礦工之神安德魯祈禱，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指引……」

幾個人都給木拉提送上白眼：「這是阿爾金山神的地盤！你向別的神明祈禱算是幾個意思？」

老頭兒也火冒三丈：「你們這是對山神的不敬！」他忽的抬頭喝道：「你敢！」一鞭子抽在半空，不長的牧羊鞭居然發出一聲霹靂般的破空之聲！

木拉提停下禱告：「啊，有回應了。加上這把礦鎬，我可是大師級的礦工……怎麼斷了？突然就斷了！」

子爵大人來迴轉動腦袋，看看牧羊老頭兒，再看看木拉提：「安德魯的回應怎麼說？」

木拉提一臉懵逼：「曾經有一個巨大的銅礦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銅礦走遠了，我才追悔莫及……就這麼多！」

這段話在大夥聽來簡直就是一個白痴神經病的囈語！聽不懂。

放羊老頭笑出了眼淚：「礦工之神？我看他需要曠工兩天了！走嘍！」揮動皮鞭，趕著羊群慢吞吞走遠。

南國紅豆擠到前面：「木拉提，你剛才說什麼？」

「礦工之神給了我啟示。」木拉提囁嚅道：「可是我聽不懂。」

「你再說一遍！」

「曾經有一個巨大的銅礦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銅礦走遠了，我才追悔莫及……」

木拉提聽不懂，南國紅豆聽懂了：「這是一段華語電影最經典的台詞——沒有之一。我在都市麗人經常聽到紫霞念叨這一段台詞。全部台詞是這樣的『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說『我愛你』！如果非要給這愛情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山神沒有明說，但是這一段台詞的意思很明顯，機會就在眼前！」

「夠肉麻的。」付諸東流發表毒舌評價：「不過，我可以回去說給薔薇聽聽！」

聲聲曼也有點明白了：「什麼東西正在走遠？羊群！淡金色的羊群，不就是黃銅色的羊群嗎？」

追！

轉過山腳，羊群、牧羊老頭都已經不見，留在地面的，是無數大大小小的石塊。木拉提一鎬頭刨在石頭上：「銅礦石！精銅礦，品質很高！老頭呢？」

有聲音從半空傳來，空明透徹：「我的子民想從我身上挖掘財富，我不反對。可是銅礦離山脈主體太近，會擾亂我的睡眠。我老人家，本來是想把銅礦趕到山腳的小河邊——這樣你們洗鍊銅礦也更加方便。沒想到你們中間還有人能溝通安德魯。算了，銅礦就放在這裡。暮光.橙語，別忘記你對山民許下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