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獵人的規矩

觀眾們振臂高呼，沒有人可以看見黑客獨有的那株大樹。

莫瀾的大方刃已經死死掐在雙手裡，另一隻手掐著鋒利的刀背，有新鮮的血漬迸射出來，但一個簡單的死結顯現，牢不可破的力矩已經構成。

天人組織，座天使三型的招牌技巧，近程盾沖！

「媽的，還真痛啊……喂！NPC!」莫瀾狡黠地看著對手那具淋血的頭盔，兩刃的刀面在他頭頂親密相貼，而他鎖住了敵人的那具彎刀，「這個怎麼樣？」

颯颯長發揚起，莫瀾半跪在地稍顯狼狽，下盤蓄勢待發。

「天啊！這是什麼招數，項羽的刀還能這麼用么？！」解說終於打起了精神，「這位挑戰者的應激反應太亮眼了！他將項羽對凱的局部克制發揮到了極致啊！」

莫瀾頭頂的刀槽里，有泄露的血漬緩緩淋在他的長發上。

「潛能系枝幹的天賦，鏡像？」藍色盔影語氣輕蔑，「只是低級的羸弱病毒，對不起，你還是輸了。」

「你會說話？」莫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鐺~」

架在方刃上的碘藍血刃恍然間氣勢潰散，被稱為「凱」的英雄鬆開了他的武器。

但下一秒莫瀾意識到，離開的不是「凱」，而是另一尊面目截然不同的敵人。

對手從與他僵持的「凱」里往後邁出來，像是「凱」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影子背後的天賦樹瞬間漫布，如人體經絡般纏繞住「凱」的身體，瑩瑩生輝。

難道是劇情殺？

「凱」原本的刀柄像枷鎖一般拴住他的手臂，這是有效時間未知的控制技！

「既然你暴露，我也就暴露！」那張被盔甲包圍的面龐謔笑著，他又一次開口了，「你是敵對獵人吧？」

「你是誰？」莫瀾瞳孔瞬間放大，這不是劇情殺這麼簡單。

「今天，別擋我做事！」

飛揚的血漬灑滿露天斗獸場的天際，莫瀾不知道那是誰的血。

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間被鵝毛大雪覆蓋，或從露天斗獸場上空的漫天星野開始，又或是先從莫瀾的腳下倒灌出白雪。

更準確些，是自己已經成為雪片消失了。

――「死亡懲罰，計時開始，請一天後嘗試登錄。」

莫瀾又被系統塞進了那個登錄載入時的黑暗世界。

――「復活剩餘時間：23時59分55秒」

「竟然自己承認使用了漏洞。」莫瀾完全冷靜不下來，他很不甘心就這麼輸了，作為格鬥頂尖玩家他很要自尊心，高手都是有脾氣的！

――「是否使用舉報權？」

「當然！」莫瀾咬牙切齒地說。

——「您有不良記錄，有權封停您的賬號，現在進行強制下線處理。」

「該死的！」莫瀾無奈捂臉。

「哈哈哈……」

莫瀾好像聽到哪裡有笑聲，他抬起頭在黑暗裡四處張望。

——「下線成功。」系統機械地播報。

忽閃一下他睜開了眼睛，摘下頭盔后馬上聞到一股子煙草味。

要不是場景變了的話，他總還感覺自己沒有回來，虛擬現實的逼真有時想起來真會讓人心有餘悸。

「歡迎回來，萌新獵人莫瀾！」

「李老師？」

「你這小子的意外真不少，天賦樹覺醒的這麼順利，這樣的話將來吞食病毒來壯大『鏡像』病毒的過程，也會很順利吧，」李老師笑盈盈的說，「現在別灰心，以後入侵需要打架的事情還多著呢，失敗乃成功之母。」

「天賦樹覺醒……還有吞食壯大？那些是什麼？」

「就是你以後變成病毒后的戰鬥屬性，先別管，以後會教你，最關鍵的問題在這！」

李老師拿出手機，一幀一幀地播放著莫瀾出場以後格鬥中的所有細節。

「看這裡，你走位的問題很多啊……」老師在房間里點了跟煙，他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口仙氣，「算了，真場面你還上不去，回去好好學格鬥吧。」

「對手使用了漏洞，他自己和我說的。」莫瀾無力地爭辯道。

「你不是也用了嘛？我看過你的鏡頭，我說的是你本身存在的問題。」李老師瞟了眼手機里漸漸消失的羽毛，和那個自信的「凱」，李老師嘆了口氣，「白白早就察覺了白霸王有未知組織黑客的滲透，你先別管了，自身都難保，來簽個委託，我已經給你寫好了。」

李老師神秘地頓了頓，「接下來看他們的表現了。」

「他們？委託又是什麼？」莫瀾又好奇了，「有自己給自己立委託的嘛？」

「獵人和駭客的原則不同，這是必要的程序問題，無委託就不許出手，這是第一節專業課。」李老師的手機突然叮咚一響。

「喂，老林啊？什麼事？」

他的嘴角誇張地抽了抽。

「這一群沒用的公職飯桶！長腦袋幹什麼用的！」李老師激動地叫罵起來，「謝了，老林！」

「愣著幹嘛？！」李老師的臉色不太好看，「還不趕緊簽，警察真的已經來了！」

牆上投影的熒幕還在工作，上面有著短短一段話。

「委託內容：尋找禪城第一中學學生莫瀾在白霸王俱樂部未作弊的證明；承接範圍：禪城；委託人：莫瀾；承接報酬：保密（當面協商）。」

――「請繼續虹膜驗證，將您的眼睛靠近左下角的窗口。」

「我知道了，別催我！」莫瀾臉色變白，要是被關到局子里定了罪名，他的人生就毀一半了。

「警察現在就在樓下了，」李老師毛燥地甩開煙頭，狠狠拍了一記他的後腦勺，「兔崽子趕緊簽！！」

「它系統那麼慢，我有什麼辦法嘛？！」莫瀾瞪著左下角的攝像頭眼都不眨一下。

――「虹膜驗證完畢。」

――「申請中……」

「趕緊啊……」莫瀾扶著熒幕額頭濕的稀里嘩啦。

――「審核完畢……承接成功，乙方：禪城獵人八團（詳情點擊此處），是否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莫瀾一口氣喝出三次。

――「老師，」白白的聲音在華為手機里響起，「我們準備好了！」

李老師的皮鞋對著地上正苟延殘喘的煙頭狠狠一跺，「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