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靈車

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什木昆帶上行李，踏着清晨的露珠，向著山外走去。

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什木昆走了一上午方才出了大山，在正午時分，他來到了一條泥濘的山路，山路寬度僅可容兩輛卡車並排通過，而山路的兩邊則是鬱鬱蔥蔥的林木或毗鄰懸崖峭壁，山路坑坑窪窪的並隱約可見車輪的痕迹。

「奇怪，記得之前並沒有這麼一條山路的，雖然也有路，但頂多算是羊腸小道，看來山中無歲月，想不到連這荒無人煙的大山，也受到了影響，隱隱有被開發的跡象。」

什木昆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山中一呆就是十多年，外界或許已然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這大山外的山路和隱約可見的車輪痕迹，便足以說明一切。」

什木昆對於老神棍留給自己的信上所說的夏海市並沒有什麼概念，對於華夏國的分佈更是鮮少接觸，原來是打算按照十多年之前進山時候的路，原路走出去，去到最近的村鎮問路，再做打算。

但是，因為大山外出的開發，雖然他記憶力可以，但是那也僅局限在大山未被開發前，像大山深處因未被開發，所以他還能憑藉着進山時記住的林木或地質特徵，尋到些許參照物，找到出山的路，但是現在大山外面已被開發，已然面目全灰。

所以什木昆只得沿着這可供兩輛卡車並排通過的山路，一直走，等到了最近的村落向當地人問路。

當然，最好是能夠沿途碰到一輛車，然後有一位好心的司機見自己獨自行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路之上，好心地停下車來，送自己一程，正趕巧，車輛行駛的方向就是向著夏海市......

就在什木昆邊走邊意淫的時候，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了卡車的鳴笛之聲，什木昆先是一驚，轉而喜上眉梢，「這真是哈欠送枕頭，來得太及時了！「

什木昆往路邊走了點，就站在原地，等著方才鳴笛的卡車駛過來。卡車在這坑坑窪窪的山路上行駛比較慢，約莫過了三分鐘才出現在什木昆的視線中，什木昆一看到卡車，瞬間就愣住了。

只見，卡車的車頭正中位置用布裝飾著一朵有半米大的白花，並用黑布系著延伸至車的兩邊，卡車後邊還插著一根竹竿，竹竿上系著白綾......

什木昆看在眼裏，心裏糾結了起來，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輛裝載着死人的靈車，小時候雖然跟着老神棍給人家置辦紅白之事。

但是，那畢竟是老神棍主導張羅的，自己那時候還小就是覺得新奇，雖然其間也見了不少死人，但那畢竟都是有老神棍在場，並不覺得怎麼害怕，而現在老神棍走了，輪到自己獨自面對這死人的時候，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說卡車司機也是人，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熟悉、信任的人......

什木昆方才第一眼看到卡車，準備抬起打招呼讓卡車停下來的手，硬生生在看清是靈車的時候停了下來，停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就那麼杵著。

系著白花、插著白綾的靈車司機，顯然看到了什木昆，靈車在靠近什木昆身前時候，停了下來。

緊接着，就從車窗探出了一個腦袋，這是一個有着地中海髮型，一副賊眉鼠眼的長相，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很不客氣地盯着什木昆打量了足足有一分鐘：

「兄弟看你這裝扮是出家人？道士？會抓鬼不？」

什木昆看着這探出腦袋來的司機，這麼沒禮貌的打量自己，並且長得這般醜陋。心道：「老神棍常教導面由心生。你長這麼丑，明顯就是告訴別人自己不是個好人！」

所以，便沒有理會他，轉頭就要獨自離開。突然，卡車上響起了動靜，緊接着聽到另一邊的車門被打開，又關上。聽聲音是有人從副駕駛座上下來了。

果不其然，從卡車副駕駛座車門位置傳來了走路的聲音。什木昆止住了繼續往前走的腳步，看向了來人。只見一個額前頭髮向後倒著梳起，兩眼炯炯有神，鼻樑高聳，上戴一副鑲了金邊的眼鏡，裝着一身正裝，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這位小兄弟不要見怪，這是專門開靈車的司機小吳，他可能跟死人打交道慣了，看人都要盯着多看幾眼。我在這裏替他陪不是了，還請小兄弟多多海涵！」

什木昆聽了西裝男的話，又看了一眼他口中的靈車司機小吳，只聽得靈車司機小吳「哼」了一聲便將頭縮回了車窗之內，不再言語。

「小兄弟不要見怪，他就這怪脾氣，雖然長得比較磕磣但心地不壞，可能死人見多了，性格有點桀驁和孤僻。」

西裝男見靈車司機小吳又對着什木昆表示不滿，趕忙解釋。

「沒事！」

什木昆冷冷地回應了一句。

西裝男聽出了什木昆心中的不悅，略帶尷尬，道：

「針對小吳的無禮，我深表歉意。要不這樣，我看小兄弟也是要往山路前邊走，從這裏到前面最近的村落，開車得到太陽下山時才能到，若是走路天黑前肯定到不了，小兄弟要不上車，我送小兄弟一程以表歉意，如何？」

什木昆一聽，到前面最近的村落，開車若是要到太陽下山，那麼自己走路確實沒有辦法在太陽下山前趕到，屆時露宿這荒山野嶺，也不見得比這靈車安全，大白天上靈車，搭順風車，天黑前離開就是了。

「這位仁兄客氣了，兄台盛情，卻之不恭。那就有勞你們送在下一程了！」

「好說，好說！」

西裝男聽到了什木昆同意，喜形於色趕忙回應，又問道：「不知怎麼稱呼小兄弟？」

「什木昆！」

「哦，原來是石兄弟。我叫胡淵，是保險公司的經理。開車的是吳文林，他是西郊墓地的司機。我們正運送屍體回墓地。這事說來話長，我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一會如果想知道，車上再跟你慢慢說。」

「嗯！」

見什木昆同意，胡淵便請什木昆上副駕駛座，自己則翻身走到卡車後邊，縱身一躍直接到卡車的後車廂上。

什木昆見胡淵上了後車廂，後車廂之上擺放着一個棺材，棺材頂上用黑布遮蓋着，遮蔽陽光。

什木昆心裏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也不上副駕駛座了，徑直走到後車廂，學着胡淵的方式，翻躍上了後車廂。

方一躍上後車廂，近距離看到後車廂的棺材后，什木昆心裏一驚......這赫然是一具漆著鮮艷紅色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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