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鑰匙

走到某一個地方時，撐垡子的人拐了彎，下了台階，他們忙又跟着下去了。走完台階往右，又是一截長長的過道，走完過道上了十多級台階后，來到了一個低矮陰森的貌似大廳的地方，有幾個人拿着刀在走來走去，像是護衛。

撐垡子的人領着他們穿過大廳，進了一扇小門，門的左邊又是一條窄窄的樓梯，通往上面。走到這裏時，沁雪能聽見人聲了，聲音正是從樓上傳來的。爬完樓梯后，一個較為明亮的大廳出現在眼前，有不少人在走來走去，大廳還有好幾個門，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

「好了，你們慢慢在這兒逛，我還要回去接人。」撐垡子的人轉身對夜娘說道。

夜娘拱了拱手：「多謝你了，姚四哥！」

「記住了，別在這兒惹事。你要是惹了事，下回可就來不了了。這裏的東西都很貴，錢要省著花。」

「知道，知道。」

撐垡子的人自去了。夜娘領着沁雪開始在各個攤位上轉悠了起來。這裏賣什麼的都有，珠寶玉器，地圖古籍，神葯匕首，等等等等。夜娘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沁雪，指了指從左邊第三個門裏出來的白眉老人：「知道他是賣什麼的嗎？他是專門賣消息的。他那裏的東西是最貴的。」

沁雪小聲道：「他那裏什麼都能買到？」

夜娘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朝那人走了過去。她喊了一聲：「吳阿老！」

那個中年男人停了下來，兩條縫似的眼睛在夜娘臉上打量了一番，說道：「新客人啊……」

「沒錯，第一次來。」

「想買什麼？」

「您手裏的東西。」

「錢帶夠了嗎？」

「帶夠了。」

「跟我來。」男人轉身往剛剛出來的那個門口去了。

沁雪扯了扯夜娘的袖子，囁著聲兒問：「你帶錢了嗎？」

夜娘道：「沒……」

「那你還……」

「問了再說！」

兩人進了那間房后，吳阿老將門關上了，步伐遲緩地來到了桌前坐下。他看上去並不十分衰老，只是兩條眉毛太素白了，一下子把他襯老了十歲。他先用眯縫眼打量了沁雪和夜娘，然後開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夜娘馬上道：「六安王的事，您這裏有嗎？」

「哦，六安王，呵呵……」吳阿老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商人狡黠的笑，「當然有。他可是鹿城裏最有名氣的人物，很多人都想知道點他的秘密。譬如，他是如何獲得陛下歡心的，他的身世，他的生母是誰，等等等等。最近，總有人到我這兒來買他的消息。」

「所以消息賣完了？」

「當然沒有。我手裏原本有五條關於他的消息，除去已經賣出去的四條，如今還剩一條。你們來得很是時候。只要你們給了我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會把六安王的這個最大的秘密告訴你們。」

「您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不要錢，我只要一樣很小的東西。它就在大祭司府上，是一隻玉琮，碧青色的，上面有四條龍紋，非常漂亮，我就只要那個。」

「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偷那玉琮？」

「呵呵，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想從我手裏換取六安王的秘密的話，你只能拿那隻玉琮來。」

「您為什麼一定想要那隻玉琮？」

「這你就不必多問了。把玉琮拿來，我給你消息，就這麼簡單。」

夜娘轉過頭來和沁雪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吳阿老緩緩地起了身，依舊笑眯眯的：「你們想想吧，如果覺得不划算，就當沒聽過好了。反正有人比你們更想得到六安王的秘密。說不定今晚他就會拿着玉琮到這裏來見我。」

「還有誰想得到六安王的秘密？」沁雪問。

吳阿老狡猾地眨了眨眼睛：「這也是秘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非常刺耳的鐵器碰撞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猛力地敲打着什麼鐵片。沁雪立刻警覺了起來：「怎麼回事？」

已經走到門口的吳阿老用非常快的速度退了回來，他徑直走到了一面牆前，用力一推，牆裂開了一條縫。他那胖胖的身軀想要擠進去似乎有點困難，但他還是把自己整個塞了進去。這時，外面響起了高呼：「快跑！有官駒子！有官駒子！」

「從那兒走！」夜娘拉起沁雪鑽進了吳阿老留下的縫。

「官駒子是什麼？」沁雪跟在後面問道。

「就是官府衙門的人！」

「怎麼會有衙門的人？」

「這不好說！」夜娘拉着沁雪順着漆黑狹窄的旋轉樓梯往下走，「有時候官府會派人來掃蕩一下，但沒想到是今晚！這是一條逃生通道，跟着那個吳阿老走，一定能出去！」

從旋轉樓梯下來有一扇很小很窄的門，兩人飛快地鑽了出去。鑽出去后，是一條陰暗潮濕的走道。緊接着，一股大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夜娘立刻將沁雪擋在身後，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前面。這走道很暗，但還有一點點光從盡頭那裏射來。沁雪把目光越過夜娘肩頭，看見有一個人躺在十步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肚子像球一樣地鼓著。她忽然想到了吳阿老那圓乎乎的肚子，忙道：「是吳阿老！」

夜娘嘩啦一聲拔出了短劍，慢慢地靠了過去。沁雪緊跟在她身後，不斷地往後面，上方，還有前面打量，以防有人忽然殺出來。兩人靠近那個人時，發現果然是吳阿老，已經斷氣了。

「咱們的秘密沒了……」夜娘很失望。

「是誰殺的？」沁雪扭頭看向了走道的盡頭，那裏微微有白光，好像是個出口。

「是一個使劍的人，捅了兩劍，一劍在胸口，一劍在脖子上。恐怕有人知道這條逃生密道，早在這裏埋伏好了。這老頭真不應該死，他知道很多事情的。」

「也許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他必須死。」

「搜搜看！」夜娘在吳阿老身上搜摸了起來。這個老頭身上有些值錢的小掛墜，還有一袋沉甸甸的銀子和一串鑰匙。夜娘拿上了鑰匙，帶着沁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