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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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人,倒是殺得乾淨利落的很呢。」眼底勾起了涼薄的笑意,初若看着對面的吳王,眼睛不自覺的眯起。

「公主心有怨憤,我吳國定然給公主一個滿意的交代。」聞聲,吳王眨眼道,這一句話,完全將自己的罪行撇的乾淨。

只是,這樣子的話,卻直接讓初若不喜了起來;四周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凝結了起來。

吳王那一張佈滿了菊花褶子的臉微微抖了抖,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所說的話,讓初若心有不快了。

「可我心中的怨憤,已然沒有消去,你說,我要如何才能消去。」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如冰山散發着寒氣,讓人靠近都不敢;初若冷漠的看着吳王的臉,眼中有些絲絲的戾氣。

初若的這幅表情,是故意給吳王看的;顯然的,對面那人聞聲看臉,有那麼一刻的沉默;至於扶着他的一眾宮女太監,將軍少尉一個個的,都嚴陣以待起來了。

楚國,吳國,兩國之間的感覺就如同窗戶上薄薄的一層紙,那紙張薄到只要有一陣強風過來,或是一滴水滴落下,就可以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

「其實這一切的禍端,都是那逆子造成的,本王可以將逆子交予公主全權處理,無論生死,我吳國絕不左右。」久久,吳王開口道:「方才,本王已經派獎了邵將軍去同公主說明了本王的意思了……」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果然是不虛的。」初若開口打斷了吳王的話,神色嘲諷,「吳國上下,都這般的天真可笑,當真是本公主前所未聞見所未見。」

緊接着,初若又開口道:「吳王說的逆子,應該是他吧!」

語落,其身後已經有楚兵將吳國二皇子帶到了眾人的眼前。

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身形消瘦,整個人如同一堆爛泥,如何都扶不上牆;如此一個吳國二皇子,出現在對面的吳國所有人眼中,眾人百味陳雜。

吳王瞧著,面色微微有些慍怒,甚是厭惡對面的那廢物丟了自己的臉子。

那吳國二皇子一直垂首,不敢抬起臉來,而腦袋兩旁散落的長發,也是將他大半張臉給遮住了;突的,撲通一聲,他直接跪倒在對面吳國所有人面前,膝蓋狠狠撞着地面的聲音,兩方的人都能聽得清楚,可想而知,那一跪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氣氛,有那麼一瞬的尷尬,而最掛不住臉的,毫無疑問便是那吳王了。

「你吳國二皇子本來就是在我的手中,難道你吳國能營救回去?或者,你以為本公主會忌憚吳國,從而將他交出去不成?吳王,你都活了這麼大把歲數了,怎麼如同小兒一樣無知,嗯?」初若眼角眉梢無一不流露出了嘲諷,頓了頓,還打臉道:「至於你說的邵將軍是吧,已經死了,你也是該清楚得很的,不然也不會在我面前的對吧,老東西!」

狠狠的撕開了那老東西的的面具,初若的語氣沖得很。

帝王的威嚴,徹底被對面的女子給撕碎了,吳王突然覺得對面的女子,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可以輕易應付的。

那哪裏就是女子,牙尖嘴利得,連男兒都失色了。

「那公主要如何,才能消氣,才能放過我吳國。」事已至此,那吳王亦是開門見山道,其語氣之中,難免有些輕顫,也不知道是人老了,身子骨不行所導致的,還是有所忌憚,本性流露。

不過到底如何,又有誰敢去追究的呢?

「我要你死,現在就死,你做得到嗎?」幾乎想都不用想,就在吳王問出話的時候,初若就馬上脫口而出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看着吳王的眼色,如同磨刀霍霍的獵戶,猛然抬起手中的刀,狠狠的剁向手中牛羊。

咚——

心狠狠一跳,吳王聽着初若的這一句話,整個人就沒有緩過來,他的手顫抖了半天,不自覺的指著初若,想開口說什麼,可是踟躕了半天,連一個哼聲都沒有。

「看來吳王是沒有誠意的,來人,裝備開戰。」完全就是不給人一個喘息的時間,初若飛快的對着前面的將士道:「投機,火彈準備好,先將吳王等人全部剿滅。」

「慢……慢……」連說了兩個『慢』字,吳王是有些慌了,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看着初若,道:「公主,難道就沒有可商議的餘地嗎?」

「你有什麼資格,來和我要商議的餘地。」依舊是打臉道,初若看着吳王,目光森然,如開鞘的劍,凌厲至極。

初若的這一句話,已經就是開戰的前奏了,吳王突然想起什麼,道:「不殺降國,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天道,公主難道要逆天而行嗎!」

吳王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拔高了許多,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激動萬分。

只是他的這一句話對於初若而言,完全就是一句廢話而已。

「我這裏沒有這樣子的規矩!」冷冰冰的一句話,如同一桶冰水直接潑向了吳王,初若臉上明顯一嘲,「在我這裏,我就是天道,我殺與不殺,都是我的事情,干天何事,天有什麼資格來左右我的決策!」

初若的這一番話,落在吳國所有人的耳中,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他們都詫異了,而詫異之後,更多的卻是惶惶不安。

他們全部都很怕死的,如今站在楚兵的眼前,他們就是想逃走,也逃不走的啊!這完全就是將自己的命拿去送死了。

「公主饒命啊!」吳國中,有一人突然說了這一句話,如同一個炸彈落入水中,瞬間捲起驚濤駭浪;他的雙腿不聽的顫抖,而後就是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整個腦袋直接貼着地面,顫抖的重複道:「公主饒命啊……」

有第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人,緊接着是三人,四人……短短的時間內,烏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到底是應了那一句,好死不如賴活着,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綿綿不斷。

「混賬!」吳王怒斥的聲音暴起,在看着那一群跪地求饒的人,眼睛直接就瞪圓了。

亂糟糟的一片,哭天搶地的叫喊,如同鬧市一般。

初若瞧著,直接笑了起來,好不得意;那吳王越是氣惱,她就越是歡喜。

「這一切,都因我而起……」一直低着頭的吳國二皇子突然開口,他的聲音近似呢喃,沒有多少人聽得清楚,但是初若卻聽見了,甚至她還看向了他。

吳國二皇子突然抬頭,看向了對面的場景,一片混亂不堪;也因着他的這一舉動,對面哭喊的聲音,瞬間就小了許多。

眼中流露出了初若一貫有的嘲諷之色,吳國二皇子看着對面的親人,臣子,宮女,太監;最後目光落在了吳王的身上。

只是,吳王在對視上那吳國二皇子的時候,眼神出奇冷漠,哪裏有半分父慈子孝的作態。

「都是這個孽子的過錯,公主若是要出氣的話,公主是殺是剮,我吳國絕不干涉半分。」吳王突然飛快開口,目光落在了初若的身上,絲毫不顧念父子之情。

這一刻,吳國二皇子的眼神暗淡了五分。

心字成灰,大抵這般。

「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一陣的平靜之後,不待初若開口說一兩句話,吳國二皇子接過了吳王的話,他道:「今日,我與吳國一刀兩斷,此後生死無關!」

聞聲,初若的眉頭微微緊蹙,心中飛快的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立馬道:「你以為,斷絕了和吳國的干係,吳國我就沒有理由去攻打了嗎?你以為,我是什麼良善嗎?」

「吳國你要如何,與我何干?」輕飄飄的語氣,吳國二皇子看起來,那神情就好像是將什麼都放下了一般,沒有任何的牽掛。

初若瞧著吳王的神色,心中突生不對之感,眉頭一蹙,有一種什麼情緒要破土而出,而在她突然意識過來的時候,卻看着那吳國二皇子沖向了離他最近的士兵,士兵一慌,手中的劍下意識的對準了他。

吳國二皇子看準了那劍,眼中有着超脫生死的坦然,心口對準那劍尖,義無反顧的傾壓而上。

劍,穿心而過。

當刻,士兵嚇得鬆開了手,腳步虛浮的後退了好幾步;忽而想起什麼,一抬頭便看向了初若,撲通一聲直接跪下,手掌心撐着地面,面朝黃土,身子瑟瑟發抖。

其實誰都知道吳國二皇子會死,可是卻沒有想過他到底會什麼時候死去,如何死去。

不過所有人都很明白的一點就是,這吳國二皇子,死得着實窩囊得很!

沒有任何痛快的感覺,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初若在意識到那吳國二皇子要送死的時候,她是想開口讓人抓住他,可是話還沒有出口,那人便已經一劍穿心。

一種鋪天蓋地的壓抑感覺,襲擊著初若的心頭,她覺得自己沒有報復之後的快感,反而……說不出的難受。

一直以來,她拚命活着的理由,在這一刻,破碎了。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瀰漫開來,讓初若忽然有些想哭……又是她一個人在這裏受苦!她好不容易拉下的一個陪她煎熬著的人沒有了,老天爺,果然就不善待她!

世間所有的苦果,為什麼就只有她一人吃!

「為什麼,所有的痛苦,都要我一個背負着;憑什麼,你們就可以安然長樂的活着……」初若的眼睛突然間變得通紅了起來,她看着對面不遠處的吳王等人,心中突然燒起了一把大火,那火光衝天而起,顏色如燒紅的鐵,日暮的霞,勾起心中那貪婪的殺慾望。

「公主饒命啊……」那跪倒了一地的吳人,在初若突然高聲說話之後,便緊接着求饒道,也不管自己的求饒是否會讓對面的楚國帝姬更加惱怒,他們只追尋着心中的所想,拚命的喊著。

「殺了……全部殺了!」對面的喊叫,完完全全就是火上澆油,讓初若對他們的厭惡更上一層樓,恨不得當刻,對面的人就全部都死了!

她想,這樣子的人,活着做什麼?不如死了乾淨,全部都死了,好換得一個眼不見為凈!初若想得越多,心中那壓抑的情緒,如火山噴發,她看着楚兵的動作,催促道:「殺,殺,殺……」

聞聲,楚兵就更是手忙腳亂起來。

調準好投機的拋擲的位置,而後小心的先把火彈的引繩弄好,避免扯斷,緊接着,便是將那火彈放到投機上,再仔細擺好引繩,最後拿出火摺子吹氣。

「不可以,不可以……」對面,吳王看着楚兵的動作,飛快的吼著,可是看着初若不為所動,他終究跪倒在地,整個人沒有了半分帝王的尊嚴,他不停的朝着初若的位置磕頭,高聲且有顫巍巍道:「公主啊……萬萬不可……」

火摺子冒出了紅黃相間的火焰,楚兵終於不往火摺子上吹氣了,他們的眼睛盯着火摺子上的火,而後小心翼翼的將火靠近那火彈的引繩。

「報——報——報——」初若等人的後方,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其聲音有着少年的清澈嘹亮,甚至還熟悉得很。

便是這突來的一聲,生生阻止了一場殺戮;而楚兵手中的火摺子距離火彈的引繩,也不過一指長度。

吳王那一顆原本就已經是要跳出胸膛的心,在這一瞬,卡在了喉嚨口,使得他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

與此同時,初若、錦李以及劉庸三人同時回頭,看向了來人;他們三人看着來的人,沒有任何的意外。

其實就在他們回頭的那一瞬,腦子裏面自動的浮現出了『尚如師』三字;而這人,此時應該是守護在楚國帝都的!

吧嗒吧嗒的馬蹄聲音,從一開始的急促慢慢變得緩慢了起來,眨眼間,尚如師已經扯緊了僵繩,兩匹馬站在了同一水平的位置。

「你來做什麼。」初若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心突然有些緊張,甚至她還努力的讓自己的腦子處於放空狀態,不去多想其他,她真的害怕,自己想的事情,到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很多時候,其實明明就已經知道可能會是有好事情發生了,可是人啊,就是會不願意去相信,除非一直等到有人真正的開口告知,這才會去相信,去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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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妖妃:帝尊,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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