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速度要快，如果等席沐深回來，聽到有這麼一件事，就不一定會像這些手下一樣只是單純地覺得他是一個陌生人。

「小老闆，你準備好了沒有？」

覃悅站在門前等東方宵-，她今天的唯一任務就是將東方宵-完完整整帶到會場。

昨晚，原本她還以為這下他們父子間會徹底鬧翻，結果林父卻做出了退讓。

不知道他是為了今天的新聞發布會著想，還是東方宵-那句話觸動到了他。

但是對東方宵-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爭取到了寶貴的半天。

陰沉的雲層在大氣環的衝擊下快速在空中推進，邊緣的凝水不斷霧化消散，但又有新的冷氣翻滾融合而來。

不像昨日的陽天，大概是季節要更替的緣故。

換好服，東方宵-從門出來的時候，表漠然，彷彿他要去參加的，並不是他自己的婚訊發布會，而是一個普通的場合。

「小老闆，我幫你核實了一下，老闆確實終止了對那家信貸司的審計干預。」

覃悅一邊在前面lu一邊這麼對東方宵-說，她這麼做彷彿就只是為了挽回一點他們的父子誼一般。

他們之間出現的裂痕很多，想要修復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因為這種破壞力是由而外，長期積累的。

「哦。」冷淡地應了一聲，東方宵-在間里的時候，給秘書小了個電話。

這件事如果沒有他的人繼續盯著，說不準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但是因為昨天林父的干預，進程已經到了一個新階段。

即使現在故意拖延，最多也不過一天。

也就是說明天就一定會出結果，如果要完成和慕天磊的交易，今天他就必須做出決斷。

「我父親呢？」

走了幾步，在要到停車場的時候，東方宵-冷不丁問了一句。

覃悅信步走著：「老闆已經先出發去會場了，有很多事要安排，你知道的。」

「哦。」

坐上車，東方宵-一直握著手機。

他等了一，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手下的是，杜弦那邊也是。

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壞消息，東方宵-一直沉著氣，面嚴峻。

本來，他連今天這個發布會都不想出面，但是林父在最後關頭和他做了交易。

他可以收手，但是東方宵-也要乖乖去會場露臉。

當時的況，東方宵-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當然，他到現在也是沒有後悔的，能拖一時是一時。

現在，就是和時間的一場比賽。

「小老闆，如果你不喜這個安排，最好在發布會之前就表，否則一旦定下來，就不好收場了。」

看得出東方宵-臉上的一百個不願意，覃悅好心提醒他。

為什麼在婚禮前十五天要開一個如此隆重的發布會，就是為了讓東方宵-無法反悔。

只要消息廣泛地傳播出去，就不只是兩家的事。

東方宵-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然而現在，他只能這麼做。

到達會場的時候，外面已經停了車。

他們的車一出現，就有閃光燈過來。

「哇，記者還挺多的，這是要造多大的聲勢。」

「……」東方宵-沉默，其實這次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東方宵-的婚事才開新聞發布會，重點是，林父要露臉。

準備了十年的露臉，他如何能不隆重一些。

雖然他的外形已經發生了化，但是東方宵-這十年一直被盯著，他是知道的。

以「東方宵-的家長」這種份出現，那些和當年事件相關的人員，肯定會有所警覺。

再加上之前林氏的事，心裡有鬼的人肯定會自己找上門來。

林父現在是不想再等了，他的準備已經充分，就等著那些名單上的人一個一個自投羅網。

這是他們復仇大計的一個關鍵時點，所以東方宵-的心遠不如表面平靜。

他在掙扎，卻只能發出無聲的吶喊。

兩全的方法，就是在他和他父親之間崩裂出一道空隙，會疼，但總比完全失去某一邊。

「林先生，為什麼這次突然布了婚訊呢？」

「林先生，請問你和南宮小是怎麼認識？」

「結婚後，兩家要有什麼大動作嗎？」

「林先生……」

在一堆記者的簇擁中從門口的紅地毯走進去，會所的保全人員費盡氣力也抵擋不住熊熊的記者大軍。

「各位，各位，有什麼問題，待會兒記者招待會上會回答，請不要急。」

覃悅十分官方地吼了一嗓子，然而會堵在門外的，幾乎都是沒能收到入場邀請的媒體人。

東方宵-微蹙著眉，他沒想到他父親竟然弄了這麼大的排場。

剛走到貴賓室，他還沒站穩，面前就撲過來一道白的影。

定睛一看，是南宮瑾。

「東方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南宮瑾說這句話有些耐人尋味，難道她以為他不會來嗎？

沒多少表，東方宵-掃了她一眼，就抬手將她抱住自己脖頸的手扒拉開，徑直朝他父親走去。

「父親。」

林父正在和南宮雷聊天，廖明承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他今天是嘉賓。

「牧兒，來了，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你去準備一下。」

「是。」

在人前表現出絕對的服從，東方宵-的面無表，似乎誰都不覺得和這氛圍格格不入。

或者可以說，這本就是一場交易，所以不會有人去在意究竟今天的主角們是否開心。

覃悅上上下下幫忙點，場外候著的記者們有些蠢蠢動。

她看了一眼，莫名覺得他們如同一群烏合之眾，讓人心生厭煩。

這件事上，她雖然保持著中立，但到底是向著東方宵-的。

她知道他的心不在這裡，當前的形對他來說，完完全全是一種煎熬。

「我了個去！這破車！」

「砰」地一聲，杜弦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盤。

一直心心念念找上官舞，現在找著她又急著往東方宵-給他發來的地址趕，杜弦竟然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忘了給車加油！

他忘了他開著的是東方宵-的超跑，特別燒油。

上官舞在那麼多雙眼睛底下給他塞過來的半張紙巾，他就放在兜里。

她的意si他懂，就是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張寫著晦澀難懂字母串的信息條交給東方宵-。

杜弦開看過，但是他根本看不懂。

車子跑不了，沒辦法，他只能棄車的。

此時距離新聞發布會開始還有十分鐘，從這邊過去，最快也需要四十分鐘。

「……希望趕得上。」

席沐深是被慕天磊支開的，讓他去監督信貸司的審計過程，如果東方宵-那邊稍有異動，就立刻啟動最壞的預案。

他們已經轉移了慕氏的一些產業，剩下的一些作為「灰」，用來應對最糟糕的況。

「話筒試完畢！」

「燈光整完畢！」

「可以開始了。」

席上六個人，一個證人，廖明承，東方宵-父子，以及南宮瑾和她的姑父。

他們表迥異地坐著，東方宵-和南宮瑾在最中央，他們兩個的面前，還放置著一簇粉的團。

發布會正shi開始，司儀致辭后，就由林父接話。

他說了一官話，意有所指，到介紹東方宵-和南宮瑾的婚禮時，倒顯得不是那麼上心。

南宮瑾自然聽得出來，但臉上還保持著微笑，對她來說，只要能得到東方宵-的人，其他都是小事。

整個發布會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稍作休息后，才是記者問答。

林父找南宮雷談合作的事，東方宵-則是自己一個人，開南宮瑾，從側門走出去透氣。

卻在這個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一個黑影。

警覺的東方宵-當下不動聲，可以換了一個角度。

等對方慢慢靠近到可擒獲距離時，突然轉，電光火石之間就將這位不速之客拿下。

「哎哎哎！疼，疼！」

聽到聲音，東方宵-皺眉，但同時也鬆開了手。

「我千辛萬苦來給你送信，你竟然這麼對我？」

稍稍喘氣，杜弦跑了兩條街才趕到這裡，計程車在那條十字lu口大堵車，沒辦法，他只能驅動11lu過來。

看清是杜弦，東方宵-沒等他喘勻氣，就立馬抓住他肩膀上的服急促地問道：「有消息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彷彿平靜湖面上忽然被拋下一塊巨石。

剛才還風輕雲淡的一個人，立馬得不淡定起來。

這種狀的東方宵-，杜弦還是第一次見。

知道他心急，他立馬從兜里將上官舞給的紙團拿出來，在東方宵-面前攤開手掌。

目光觸及到紙團，東方宵-當下放開杜弦，拿起紙團小心翼翼地攤開看，上面寫著一串英文字母和數字的集合。

「sos，k5，joc，ij351，fdiyjh5m。」

「哈，哈，這上面寫的啥？我就看得懂最前面那三個字母。」

終於緩過勁兒來，杜弦索一屁股坐到地上，抬頭就問東方宵-。

這也是上官舞的目的，讓撿到的人只覺得有人需助，但是不知道幫助的容。通常這種況下會直接交給警察，只要警方那邊有動靜，在找她的東方宵-肯定會知道。

如果不幸被席沐深的人撿到，對方也只會覺得這是誰隨便寫的，沒有意義就不會去在意。

不過上官舞準備這張紙條也是在賭，因為她不確定是否真的會有人撿到她的紙團，或者說撿到紙團的人將裡面的錢拿走後會不會注意到她留的信息。

只是她沒想到，她竟然有直接和鐵門外的人接觸的機會，更沒想到這個人就是杜弦。

東方宵-蹙眉看了幾遍上官舞字跡寫的這些字元，頓了幾秒，平靜地說道：「這是凱撒密碼，第五層，她讀小學的時候我過她。」

「那說了啥？」

「……她告訴我她現在的狀況很好，不要為了她改任何計劃，後面是她所在位置的地址。」緩緩握緊手中的紙條，上官舞用的二層暗語是他以前被迫和她遊戲時隨便設定的代稱。

沒有怎麼猶豫，東方宵-直接往外走。

「你要上哪兒去啊！」杜弦重重喘了空氣，雖然無奈還是乾淨從地上爬起來。

「去這個地址。」

「你們要幹嘛！幹嘛！放開我！」

一直循規蹈矩著的手下突然就向上官舞圍過來，架起她就往外走。

「林小，我們老闆說這裡不能呆了，委屈你一下。」

聞言，上官舞心裡咯噔一聲。

難道說，她傳紙條的事迹敗露了？

不可能，她看這些人都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反應。

難道說，席沐深一開始就想著要轉移她嗎？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她如果不能再這裡拖延時間，那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使勁兒掙扎著，上官舞大喊：「走走走，但是讓我去拿一下我的外和我的行嗎！」

「林小，新的地方什麼都不缺。」

「那缺葯嗎！我告訴你們，我有病，和外里都有葯，一會兒發作起來沒藥吃，誰負責？誰負責！」

事實上，上官舞的和外是有葯，不過是順便幫東方宵-帶的，都是常規的止痛片。

沒來得及帶回去，自然就還在她手裡。

上官舞此言一出，架著她的兩人互視一眼，不知道是真的怕上官舞會出事，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竟然鬆手了。

「林小，我們跟著你去拿。」

「……」

知道這些是怕她耍招，上官舞活動了一下手臂，才緩緩往間走。

「這麼急著走，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嘗試交，然而上官舞這句話問出去，沒人回答她。

艱澀地咽了一口唾沫，她一定要拖時間，能拖一秒是一秒。

進到間后，本想迅速將門關上，但是上官舞到底是晚了一步，後面兩人跟得，她沒有時間。

在他們的注視下，上官舞默默地朝窗口走去，她將外披在窗前的沙發椅上。

但是走到一半，上官舞就停下了腳步。

「林小？」手下的語氣既緊張又警惕。

上官舞不著痕迹地吐息了一口氣，轉，特別無害地對站在門口的二人微妙地笑了笑，而後伸手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我能到裡面去，理一些私人問題嗎？」

「私人問題？」

手下們顯然沒理解上官舞是什麼意si，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就是，人的問題。」

明白過來后，兩個黑人都面露尷尬，其中一個回道：「林小，請便，我們外面等。」

上官舞又奉上一個大笑臉，感激地說了一句：「謝謝。」

她肯定是沒有來大姨媽的，這麼說，只是想拖時間。

兩個黑人從門口撤到門外，上官舞就進了衛生間。

刻意將翻找柜子的聲音弄得很大，這裡應該平時沒什麼人住，上官舞不指望在這裡找到衛生巾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