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照片
簡桑趴在牆根，盯著那些女人看，估摸著她們討論的差不多了，收回身子，深吸一口氣，往回走。
她一邊走一邊往路兩旁看，林嬸瞅見，喊道：「桑桑你找什麼呢？」
簡桑握握手，雙臉通紅，「找……找一張照片。」
林嬸跟其他人互看一眼，二話不說拉著簡桑走到一邊。
「你的照片是什麼樣的？」
簡桑吞吞吐吐，「就那種…那種…」
林嬸心裡有了底，說：「剛才你楊嬸撿了一張。」
「啊，那應該是我掉的。」
林嬸摸摸簡桑的頭頂，「你從哪兒弄的照片，你爸你媽離婚，是不是跟它有關係？」
旁邊有十幾雙耳朵豎著，只等自己回答，簡桑咽一口口水，說：「是我前幾天從路上撿的，我媽今天看到了照片，要跟簡……我爸離婚。」
林嬸：「果然，罷了，離就離吧，你別難過。」
「嗯，謝謝林嬸，然後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你說。」
「就是，你們不要說看到照片的事，我爸知道了，會認為我和我媽在傳他壞話，到時候他又會打我們。」
說到「打」字，簡桑似乎是害怕極了，無意識地縮縮脖子。
林嬸被簡桑這舉動搞得心酸不已，摟摟她的肩膀一下，「放心吧，我們不亂說。」
簡桑連忙道謝，然後急匆匆地走遠了。
她慌得忘了拿照片，黃褂子女人皺皺眉，「這個怎麼辦？」
這麼髒的照片，她可不想留著。
林嬸盯著照片看半晌，說：「給我吧，等會兒我回家燒了。」
＊
柳月萍跟簡衛國的離婚登記辦得出奇得快。
走半小時到鄉里，三人直奔婚姻登記處。
今天不是什麼好日子，辦結婚的不多，離婚的更是只有柳月萍和簡衛國。
一般情況下，夫妻二人提離婚，登記處那些人都會勸一勸。
畢竟有句老話叫：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可柳月萍臉上的傷太明顯了，工作人員沒那個臉再讓柳月萍跟著簡衛國挨打受累。
於是連勸都沒勸，直接辦。
五分鐘后，看著手中綠皮的小本本，柳月萍瞬間淚流滿面。
她曾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曾忽然一下子柳暗花明。
多虧有了桑桑。
柳月萍低頭激動地擦眼淚，簡桑拍拍她的背，「媽，別哭了，這是喜事，應該高興。我們走吧，回家收拾東西去。」
「等等。」簡衛國聽到這話感覺不對了，叫住已經走到登記處門口的簡桑，「你收拾什麼東西？我跟你媽離婚了，她可以走，你不行，你是我簡家的孩子，死也要待在我們簡家！」
死也待在簡家？
簡衛國的腦子裡面都是水吧。
簡桑不打算在外面跟簡衛國起衝突，他不嫌丟臉，她嫌！
不咸不淡地在簡衛國看不到的地方翻個白眼，簡桑拍拍柳月萍的手背，用僅可讓她們母女兩個聽到的聲音說：「媽你放心，我一定跟你走，我們先回家。」
言畢，拉著柳月萍就踏出了登記處的門檻。
簡衛國登時臉色鐵青，氣急敗壞地追上去，拉住簡桑的手臂往自己那邊拽，「你個賠錢貨，現在有能耐了啊，敢給我甩臉色。」
旁邊已經有人朝這邊望了，簡桑擰緊眉頭，說：「我口袋裡有你和張秋韻的照片，你要不怕我照片拿出來給大家看，就繼續拉！」
簡衛國霎時漲紅了臉：「你......」
簡桑垂眼，視線停在簡衛國的右手上。
簡衛國像是被這視線燙到，立刻丟開了對簡桑的鉗制。
簡桑幾不可聞地哼一聲，扶著戰戰兢兢的柳月萍離去。
簡衛國：「.......」
「衛國，你怎麼在這兒？」張秋韻提著包，從登記處的另一邊走過來。
踮腳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簡桑和柳月萍，又看看一側婚姻登記處的牌子，眨眨眼，「你這是離婚了？」
簡衛國被簡桑氣得暫時沒有跟張秋韻眉目傳情的心思，沒好氣地說：「對！」
「怎麼回事？」張秋韻就是隨意猜猜，沒想真猜對了，當即瞪大了一雙美目，「你不是說要柳月萍給你一輩子當牛作馬的嗎？為什麼這會兒離婚？」
提到這個，簡衛國想起了照片的事，左右看看人，說：「你跟我來。」
張秋韻拍拍胳膊，捋著頭髮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離登記處不遠的一條衚衕邊。
衚衕口有棵大槐樹，旁邊人流寥寥，簡衛國找個地方站定了，說：「簡桑那賠錢貨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張秋韻駭然失色。
簡衛國一拍大腿，「這小賤人，長能耐了，居然拍到了照片，我這被......」
「等等！」張秋萍心慌意亂地叫住簡衛國，「照片，什麼照片，哪種照片，怎麼拍的？」
「就我們在你家那床上.....」簡衛國幾乎氣瘋，「我也不知道這小賤人怎麼拍到的，反正她手裡有。」
張秋韻突然福至心靈，「她用照片逼著你離婚？」
簡衛國：「可不是，也不知她是跟誰學的，膽子大了，不好管了！」
「那照片呢？」
「還在她手裡。」
張秋韻頭一暈，差點站不住身子，伸手扶住槐樹的樹榦，虛弱道：「你為什麼不先要照片？」
簡衛國：「.......」
張秋韻臉色慘白，「只要照片在她手裡，她就一直能威脅你，你應該先要照片或者用離婚證換照片的。」
簡衛國：「我這去找她要照片。」
他急急忙忙地走了，張秋韻看著他離去，心中生出無限的懊悔來。
她不該跟簡衛國發生關係的，他是個蠢貨，早晚會連累她！
不行，如果這次事情沒有暴露，她就趕緊跟簡衛國掰了，不然日後絕對引火燒身，按簡衛國的說法，那簡桑現在精明的很，她得離簡桑遠點。
*
簡衛國完全不知張秋韻的心中所想，氣沖沖的回到家，一眼看見了在卧室收拾衣物的簡桑。
他二話不說走上去拉住她，「照片給我。」
簡桑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對簡衛國突然出現並不意外，只是....
她挽唇，「照片不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