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高瞻遠矚的顏將軍

第248章 高瞻遠矚的顏將軍

雖然小舅子魏傑走了,但軍帳中還有一個大麻煩等著顏良處理。

雖然這年頭講究女德,女子大都不會像後世那樣作天作地,但若是因為此等小事而心中有了芥蒂總是不美。

顏良走回到軍帳之前,剛要掀開帳門入內,突然覺得不妥,便止住步子輕輕咳嗽了幾聲。

果不其然,帳門內側立刻想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顏良稍稍等了一會兒才掀門入內,裡邊甄宓與珮兒倆人一前一後老老實實坐著,好似從沒挪過一般,但臉上的羞紅和游移不定的眼神出賣了她們。

顏良微微一笑,也不揭穿,只是淡定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可是剛才溫馨旖旎的氛圍已經被破壞,沒有辦法繼續,顏良略一思忖便有了計較。

剛才外邊的一幕,甄宓的車夫隨從都看在眼裡,想要瞞是瞞不過的,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還不如自己先行說開了,還可以借著機會刷一波好感度。

想明白了后,顏良故作一副用心良苦的樣子,嘆道:「方才外邊來人姓魏名傑,字齊卿,乃是先妻之弟。先妻去時,對這個頑劣的幼弟十分不放心,一直囑託我要照應一二。我先前一直帶兵在外,也沒辦法多加照應,這一回來到常山,離家不遠,故而把他帶在身邊歷練歷練。」

方才甄宓與珮兒二人躲在帳幕後偷聽,把外邊的情形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當聽到魏傑喊顏良姐夫時,主僕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尷尬。

但如今聽顏良光明正大地解釋,不由微微汗顏,說道:「府君伉儷情深,只是魏氏無福消受,照拂妻弟亦是正理。」

顏良不想提這些傷感的話題,說道:「魏傑那廝往日在鄉里野慣了,原本我是想把他丟進軍中歷練,不過正好此次比武時需要創製福利彩票,對於此等玩樂之事他最是上心,正好交給了他來辦。」

甄宓說道:「那是府君眼光獨到,知人善任,方才能使手下各安其職,各顯其能。」

不得不說,喜愛看書的文藝女青年甄宓說話就是有水準,恭維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不過這稱呼上卻太過見外,讓顏良有些不滿。

顏良膝蓋挪動,往前又靠了靠,幾乎與甄宓四膝相對,用深情的眼神望著面前的人兒柔聲說道:「宓娘,以後你我私下相見,不必再稱什麼府君將軍,但稱我名便可,我也稱你為宓娘,可好?」

甄宓被顏良盯得麵皮羞紅,低頭垂目道:「那就太失禮了。」

甄宓頭低著,額頭一小縷秀髮散了下來,遮在了絕美的面龐之前。

當此美景,顏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輕輕把這一縷亂髮歸入甄宓的耳後理順,說道:「所謂禮法都是給外人看的,你我間何必在意。」

這年頭雖然還沒有什麼「禮教大防」之說,但也講「男女授受不親」,顏良這個舉動說起來十分無禮,把甄宓與珮兒都嚇了一大跳。

身後的珮兒雖然心裡有數,但若是讓她親眼所見自家主人被冒犯,定然是不肯的。

不過珮兒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顏良就把手給收了回去,讓珮兒把提著的心好歹放了下來。

而甄宓只感覺被顏良手指觸到之處猶如被火焰燒灼,尤其是那側被顏良觸摸到的耳際整個兒都已經發紅髮燙,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差點就跳到了嗓子眼,十分有料的胸口隨著呼吸劇烈起伏,喉嚨發乾,想要說些什麼,卻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顏良見眼前的人兒暈生雙頰,更顯嬌美,不由心生捉弄之意,說道:「宓娘莫非是不願么?」

甄宓又調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垂著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幾乎呢喃著道:「但依顏君之意。」

顏良見甄宓終於鬆口,心頭一樂,便不再做什麼過分的言行,只是說些閑談哄著面前的小美人歡心。

——☆——☆——☆——

就在顏良與小美人你儂我儂的時候,他的老部下,老戰友們卻正焦頭爛額。

由於濮水以北的離狐城失守,導致原先河北軍無法繼續堅守濮水防線,只得主動放棄了長垣、句陽二城。

從長垣退回的蘇游直接渡過濮水,退回到白馬城中。

白馬背靠白馬津,與黎陽隔著黃河相呼應,乃是河北軍在黃河以南除了東郡郡治濮陽之外最為重要的據點。

而曹軍夏侯淵、張遼所部緊追不捨,在白馬以南十里處下營,隨時準備攻打白馬城。

蘇游這個東郡都尉也是當得憋屈,好不容易能擔當主將負責方面之任,就接手了戰後固守的爛攤子,而面對的夏侯淵、張遼、于禁、樂進等曹軍將領各個不是善類。

蘇游倒不怕曹軍強攻白馬,因為白馬自四月被顏良打下來后,經過了半年多的修繕,城防比之當初劉延守城之時更牢固了幾分。

且白馬縣尉陳光乃是顏良一手簡拔的親信,很是得縣裡百姓之心,城中物資又屯儲充沛,並不懼怕曹軍的圍攻。

與白馬的防務相比,蘇游更擔心的是白馬西南邊的燕縣和東邊的濮陽。

于禁、樂進在河南地連下陽武、原武、卷縣后,挾連勝之威東進,拿下酸棗,一度進逼燕縣,幸得沮授親自到燕縣壓陣,才穩固住了防線。

而河內太守蔣義渠見狀不妙,提兵作勢南下,逼迫於禁退守卷縣和蔣義渠隔河對峙。

但這一路曹軍仍舊沒有放棄東進的念頭,樂進仍舊帶兵駐守酸棗,隨時會再度攻擊燕縣。

而白馬東邊的濮陽城情勢更為不妙,曹操親自奪回離狐之後,往北六十里便能來到濮陽,可以說是相當之近,威脅極大。

此刻濮陽城中有三千河北銳卒並兩千郡兵守御,不過城中主官卻是一介文官東郡太守畢齊。

畢齊曾經在守白馬的時候被顏良俘虜,最後投附了袁紹,論軍事作戰能力實在稀鬆平常,讓蘇游著實有些憂心。

蘇游如同往常一般登上白馬南城巡視,冬日裡的空氣很通透,在城頭之上可以遙遙望見遠處曹軍營壘的影子,而曹軍營地里冒起的裊裊炊煙也提醒著那裡駐紮著一支大部隊。

被曹軍明目張胆地堵截在城中,蘇游也感到十分懊惱,若是可以,他情願帶兵出城與曹軍見個真章。

但是蘇游卻不敢再冒險,先前從長垣撤兵的時候,被曹軍銜尾追擊,損失了千餘人。

若是河北調來的其他兵馬也就罷了,這千餘人多半是蘇游本部精銳,讓他元氣大傷,若是再有所閃失,怕是連白馬都難以守住。

蘇游在城頭髮了一會兒呆,白馬縣尉陳光來到了身邊,向蘇遊行禮后,說道:「天氣寒冷,料曹軍不會輕易攻城,都尉也不用如此辛苦日日往城頭跑。」

雖然黃河以南並不似幽並之地風雪嚴重,但受小冰河時期影響,這幾年的冬天也是越來越冷。

陳光無心中話倒是給蘇游帶來了啟發,他在城內都感覺嚴寒難耐,那曹軍待在城外野地里肯定更為不堪,這下營好幾天既不攻城又不退去,所為何來?

蘇游沒空回答陳光的話,急命人喊來城頭負責望哨的士卒,問道:「這幾日來,南邊曹營有何異動?」

哨衛答道:「倒是並無異動,只有四天之前的夜裡,曾經亮起過不少燈火,但過了一個多時辰后又都熄去。」

此事蘇游也清楚,他當時以為曹軍要夜裡襲城,還親自上城查看過,最終卻是虛驚一場。

他繼續問道:「那曹軍煮飯的煙頭有否增減?」

哨衛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想了一想后答道:「我每日早晚都數過,煙頭有增無減,尤其是近三天,每天都會略增些許。」

蘇游皺著眉頭問道:「噢?增灶?那曹軍前來打探的游騎數量呢?」

哨衛答道:「曹軍剛前來時,每日里都有十幾撥游騎,但之後越來越少,近三天里只看到有三四撥。」

蘇游下意識地察覺到情形不妙,嘴裡喃喃道:「灶火漸增,游騎反而漸減,這夏侯淵和張遼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一直待在旁邊的陳光突然道:「都尉,莫非曹軍增加灶火只是迷惑我等?」

蘇游也覺得大以為然,說道:「極有可能,天氣苦寒,曹軍沒來由在城外與我虛耗,這必是彼輩意欲將我拖在此處。」

「來人啊!傳我之命,令游騎抵近曹營查探,並令各部做好準備,隨時接應。」

先前時候蘇游只是想要守住城池,故而也並不與曹軍爭奪城外的戰場,但此刻察覺情形不妙,便需要查探清楚曹軍的虛實,才好進一步應對。

白馬城中的兩百游騎很快出城向南,一路上雖然也受到小股曹軍游騎滋擾,但河北軍的行動突然,人數眾多,讓曹軍根本無力阻擋。

河北軍游騎很快抵近到了曹營一里之內,甚至望見了夏侯淵和張遼的將旗。

曹營方向雖然收到己方游騎的警示,但倉促之間的反應也並不快,讓河北軍游騎能夠近距離查探虛實,然後在曹軍稀稀落落的箭矢迎擊下從容退開。

河北軍游騎屯長也是個極有膽色之人,見曹軍反應遲鈍,他帶人繞著曹營從東向西幾乎繞了個半圓,直到曹軍集合了百餘游騎反擊,並打開營門欲要遣步卒圍堵他們時,才飄然遠去。

游騎屯長回到白馬後,立刻上到城頭向蘇游稟告。

而蘇游聽后聲音拔高問道:「夏侯淵和張遼的將旗豎著,營內防禦疏鬆,反應遲緩,僅僅派遣百餘游騎來封堵爾等?竟讓爾等在營門口繞了半圈安然返回?」

游騎屯長斬釘截鐵地答道:「正是如此。」

在場的諸人都察覺出了不對,陳光說道:「都尉,這其中定然有詐,依我看曹軍主力怕是已經調去了別處。」

蘇游知道陳光說得有理,先前曹操就趁著蘇游與文丑各自被牽制在長垣與句陽的時候,突出奇兵拿下了離狐城,而如今曹軍佔據了酸棗和離狐,隨時可以對燕縣和濮陽發起進攻。

但眼下的關鍵是,曹軍在白馬虛晃一槍,是要對哪裡下手?

蘇游問道:「燕縣與濮陽最近一次傳來消息是什麼時候?」

游騎屯長答道:「燕縣昨天午後傳來過消息,一切如常,濮陽兩天前傳來過消息,按照常例,今天午後會到,不過如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還未來到。」

白馬距離燕縣八十餘里,距離濮陽六十餘里,正常而言,與二城都是每隔兩天傳遞一次消息,但若是有事時則不受限制。

如今燕縣一天之前剛剛報過平安,料來應無大礙,那另一頭的濮陽則情況有些微妙。

蘇游下令道:「立刻向燕縣與濮陽再派出遊騎,查探路上情形,人手增倍派遣,路上務必小心,若遇有警,不必糾纏,可速退回報我!」

游騎屯長答道:「屬下遵命。」

游騎屯長剛領命離去,蘇游卻又叫住了他,思忖半晌后道:「此外,別遣一組游騎,莫要走白馬到濮陽的官道,先往北,到大河邊上再折向東邊,路上也要務必小心,無論如何要趕到濮陽。若是濮陽情勢有變,為我帶話給畢府君,讓其務必固守,我稍後就能帶人往援。」

「諾!」

游騎屯長走後,蘇游又吩咐道:「傳我之命,城中各部做好行軍準備,拾掇好冬衣,多備纏腳的麻繩,可能要雪中行軍。」

安排好了一應事務,蘇游臉上仍舊是眉頭緊皺,愁雲不解。

陳光很有眼色地問道:「都尉,可是憂心濮陽之事?」

蘇游道:「正是如此,曹阿瞞素來狡詐,前時奇襲離狐便是如此,怎不令人憂心?」

陳光勸慰道:「都尉不必過於憂心,濮陽城中有五千兵馬,城堅糧足,足以堅守待援。」

蘇游嘆了口氣道:「哎~!我亦知之,不過畢子禮乃一酸儒,不豫軍事。況且他前為曹賊所署東郡典農校尉,家在東平,其心未必堅定,若被曹軍急攻之下,就怕他會……」

陳光自然聽得明白蘇游的言外之意,便勸道:「都尉大可不必擔心,畢府君膝下唯有一子一女,如今獨子畢軌見在顏常山手下備受重用,且我聽說畢氏女郎正和顏常山之侄談婚論嫁,畢府君本人也深受大將軍重用,只要我等給予其堅守的信心,料來不會不顧子女,輕易背反。」

蘇游想了一想后說道:「但願如此!還是顏將軍高瞻遠矚,小施手段便捆住了畢子禮,若是顏將軍與他麾下強兵在此,哪容得曹賊手下諸多手下敗將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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