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瘋狂的李承乾
太極宮,咸池殿。
「厥兒,你怎麼舍朕而去了!
朕的乖孫,
你可是大唐的皇太孫啊,你怎麼能先朕而去?
……」
聽說李厥的死信,李世民斷斷續續已經哭了兩個時辰了。
李厥這幾年一直跟著李世民,被李世民視作隔代接班人,雖然因為李治有些隔膜,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李厥死啊!
聽到李厥的死訊,不管有多少真情李世民都感到傷心和憤怒。
「逆子,你不聽朕的話,讓那個小畜牲把朕的乖孫害死。
都是你個逆子胡鬧,害死的騰的乖孫。」
李世民哭到最後,生出怒火對遠遼東的李承乾破口大罵。
長孫無忌、李治還有被綁五花大綁長孫沖一直站在咸池宮門外,聽李世民的動靜。
此時終於聽見李世民遷怒於李承乾,三人臉上都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神色。
「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個畜牲直接抓回來?」
李世民聲音里充滿怒火,如果李象在這裡,真不知道李世民會做出什麼事?
長孫無忌聽到這裡臉上換過一副悲痛的神情,輕推一下長孫沖兩人邁步走進咸池殿。
李治也跟在後頭,一邊走還一邊往眼裡揉東西。
「陛下您要節哀啊!」
長孫無忌聲音悲痛地道。
李世民抬頭看見長孫無忌,臉上露出無助的神色問道:「無忌你說朕是作了什麼孽?」
「陛下!」長孫無忌低聲道。
李世民搖搖手道:「上天為何讓朕的子孫自相殘殺?
先是青雀現在又是厥兒。
上天為何要如此待朕?」
「父皇,兒臣聽說皇太孫是因病薨逝的。」李治神情茫然地抬頭。
李世民看他一眼,見他兩眼通紅滿面淚痕,語氣慈愛地道:「你天性善良,哪裡知道兄弟相殘的可怕?」
一直沒有說話的長孫沖,心裡冷笑道:誰不知道你是兄弟相殘高手。
「啪」
「小畜牲還不跪下!」
長孫沖正在心裡吐槽李世民,忽然禍從天降,被長孫無忌狠狠扇了一巴掌。
長孫沖想起進來前父子倆的約定,慌忙跪下。
「陛下,都是這畜牲無用,沒能及時把皇太孫請回長安,致使皇太孫薨於洛陽。」
長孫無忌說這裡哽咽幾下,才接著道:「請陛下重重地治這個畜牲的罪。」
雖然李世民已經認定是李象害死了李厥,但長孫無忌還是要不斷暗示李象害死了李厥。
李世民聽了長孫無忌的話,果然大怒,看著長孫沖雙眼通紅道:「你拿著朕的聖旨為什麼不把皇太孫帶回來?」
直面李世民的怒火,長孫沖被嚇的心裡一顫,才結結巴巴地道:「臣——臣—被燕王殿下和王方翼擋在了行宮門外,根本進不去。」
「什麼燕王殿下,來人宣程知節來見朕,朕要把這個畜牲捉回長安治罪。」李世民雖然重怒,卻沒有懲罰長孫沖。
內侍出去傳旨。
李世民又怒哼一聲,問道:「承乾那個逆子什麼時候到長安?」
長孫無忌聞言一臉為難,低聲道:「太子殿下一時回不來。」
李世民聽了立時火冒三丈,霍地起身大聲道:「哼,朕派王文度去傳旨召他回長安,他也敢抗旨嗎?」
長孫無忌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忙朝李世民行了一禮道:「是臣無用,舉薦的王文度無能。」
「怎麼回事?」
王文度到了金山城不知怎麼觸怒了太子殿下,當場就被太子殿下斬了。」
李世民聽了眼睛瞬間睜大,不敢相信地喃喃道:「王文度是拿著朕的聖旨去的,他怎麼敢隨便殺?」
殺皇命欽差是什麼罪過?
以李承乾的身份,殺了欽差就代表著造反的前兆。
這些年李世民雖然有些糊塗,但是他始終記得李承乾對他的孝順,對於李承乾殺死王文度他真是又恨,又怒,又傷心。
長孫無忌什麼都不說,只低著頭站在那裡。
李世民氣的呼呼喘氣,沒喘幾下就直接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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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扶余城三日後,城南唐軍大營。
紅日西墜,晚霞滿天。
在校場曬了一下午太陽的李承乾,正在看日落。
「老天爺待我不薄啊!
知道我喪妻喪子,心情不好。
每天都是春暖花開,鶯飛草長,陽光燦爛,紅霞滿天……可憐『往事只堪哀,對景難排』。」
李承乾自言自語著就站起身來,劉葵忙上前去扶住他。
這三天李承乾看了從燕都送來的所有書信,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李厥的死他不意外,那麼小的年齡被折磨了幾年,又染了毒癮,不死才是怪事。
倒霉的是太子妃蘇氏因為季節轉換得了風寒,聽說噩耗也跟著一命嗚呼了。
面對這種的事情李承乾只能徒呼奈何!
三天過去了,李承乾雖然還沒有恢復,也只能把仇恨隱藏起來。
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如此才能回長安城報仇雪恨。
大軍攻克扶余城已經三天了,休整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合擊高句麗了。
李承乾在一眾隨從護衛下簇擁下,沉默地走到中軍大帳。
「傳令升帳!」李承乾突然對劉葵道。
劉葵聞言一驚,偷偷看一眼李承乾,見他依舊面無表情,不敢多問忙去傳令。
聚將鼓在營中響起,李承乾則在後帳披掛甲胄。
無論怎麼樣,這都是大唐最重要的一戰,他作未來的大唐皇帝,必須得重視此事,莊重對待。
李承乾穿好鎧甲緩緩從后帳走出來,就看見薛仁貴、上官儀等文武已經在大帳里了。
眾人看見李承乾不管真假眼裡都有關切和擔心,李承乾面無表情地回應這一切。
他緩緩走到帥座上坐下。
「參見太子殿下!」
眾將整齊劃一地行禮。
李承乾一抬手平靜地道:「平身!」
待眾將平身分列兩側,李承乾抬頭看著薛仁貴道:「仁貴,將士們休養的如何了?」
薛仁貴邁出一步大聲道:「回太子殿下,將士們已經休整完畢。」
李承乾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薛仁貴聽令,孤王命你立即去挑選五萬精兵,三日後趕赴鴨綠江與諸軍匯合共擊高句麗。」
上官儀忙走出來道:「太子殿下,大唐剛剛攻克扶余城,俘虜就有十多萬人,要把這些人送回燕都本來就是一件大事。
若是調走五萬精兵,這裡就剩下不到八千唐軍,還有一千多沒有戰力的傷兵……」
「不必說了。」
上官儀話還沒有說遠,就被李承乾打斷,這在以前從沒有出現過。
以前哪怕有臣下說錯話,李承乾也會讓他說完,頂多以後不再召見他。
李承乾打斷上官儀的話,目光在帳內眾人臉上逐一掃過。
「長安城一日三變,孤王不能久羈遼東,高句麗之戰必須決。」李承乾說這三句話語氣很堅定,事實清楚,立場明確,大帳里沒有人出言。
「十幾萬俘虜就算是都送去燕都能做事也不多,留在這裡又必成我大唐的禍患,孤決意將這些俘虜全部就地格殺,人頭立下京觀,震懾宵小。」
李承乾說到最後聲音里都往外冒寒氣,殿里眾人也都吃驚地看著李承乾,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上官儀第一個反應過來,神色恍急地道:「太子殿下萬萬不可,這樣做會有損我大唐聲名的。」
李承乾神色不變,語氣漠然地道:「大唐的威名是靠將士們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是靠火藥炸出來的;
大軍每一次出征,都帶著兆億黎民勒緊褲腰帶省出來的口糧,帶著無數工匠日夜辛勞打造出來的武器和工具;
唯獨不是靠著婦人之人換回來的。」
說到這裡李承乾緩緩起身,俯視著下面的諸將道:「現在大唐都要出事了,你讓孤王還在乎這些?」
「太子殿下就算不說大唐,您也要在乎您的聲名啊!」
「照孤王說的去辦,這兩天先不要給那些俘虜吃太多東西,等他們餓的沒有力氣了,再行斬殺!」
聽了李承乾的話眾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承乾一向都是命令善待俘虜。
而且李承乾雖然幾次率軍征伐,但涉及具體事務還用不著皇太子親操心,可是李承乾卻清楚地知道怎麼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讓敵人失去戰鬥力?
李承乾不理會眾人心裡怎麼想,直接道:「敢違令者斬,敢泄密者斬!」
李承乾強勢地決定了這一切,就揮手讓眾人離開,他還要有想辦法跟遠在長安城的長孫無忌等人鬥法。
雖然有一些人對李承乾命令有疑慮,但是在李承乾強令下,薛仁貴出兵和坑殺俘虜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而李承乾則在下過命令后就這兩件事情拋諸腦後,他現在要與長安城的小人鬥法。
「把這一封信送回燕都,命許敬宗護送王良娣和三皇孫李白送太子妃的棺槨回長安城。」李承乾冷靜地把一封寫好的信,遞給劉葵。
然後又低下頭拿起筆開始寫東西。
李承乾寫的速度很快,每隔一會兒,就換一張紙。
「謝新恩·
秦樓不見吹簫女,空餘上苑風光。
粉英金蕊自低昂。東風惱我,才發一衿香。
……」
「南鄉子·
淚咽卻無聲。
只向從前悔薄情,
……」
「沁園春·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真無奈,倩聲聲檐雨,譜出迴腸。
……」
「攤破浣溪沙·
欲語心情夢已闌,鏡中依約見春山。方悔從前真草草,等閑看。
……」
李承乾一連抄了數首悼亡詞,才停下來,一邊揉著手腕一對劉葵道:「把這些詞儘快傳往各地,命各地供俸譜曲弦歌,儘快在燕都、洛陽、長安、揚州等地傳唱。」
劉葵拿著詞一路走一路看,剛走出大帳就哭的稀里嘩啦的,來往將士紛紛側目。
「劉內侍,你這是怎麼啦?」
迎面走來的上官儀好奇地問道。
劉葵抬頭看見是上官儀,淚眼婆娑地指著手裡的詞道:「上官學士,您看,您看,嗚……嗚……」
說著再也忍不住了哭出聲來。
上官儀接過一看,長長地嘆口氣道:「太子殿下真情種啊!」
說著也擦起眼淚來。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李承乾在這三天里安排好燕都和長安的事情。
再次召集諸將議事,要把他三天前安排的事情做完,然後他好率留守的七千將士搬進扶余城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