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思各異

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徐洛渺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聽得葉銘在混雜的音樂聲中急急地吼了一嗓子，說是溫薇婭還在發瘋，而她也的確能聽到女生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還有此起彼伏的用英語的罵聲。

「喂？！渺渺啊，什麼事啊？」電話那頭是葉銘的吼聲。

「呃...戚衍他...」徐洛渺想跟葉銘說戚衍沒有暈，現在好好地，就跟她站在門口。可是葉銘那頭傳來玻璃瓶砸碎的聲音硬生生將徐洛渺的聲音埋沒在震天的音樂和哭喊聲中，用腳趾頭想想，新一輪的撕逼又要開始了。

葉銘罵了一聲我靠，之後就柔聲急急地對她說事情還沒有解決，先掛了，回頭再說。

在電話被掛斷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徐洛渺握著手機的手不可察覺一緊，耳旁心上都是那句話。

「事情還沒有解決。」

這句話何等熟悉。

淡淡的語氣，是那人一貫的說話口吻。

徐洛渺看著眼前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看到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成化不開的色彩，緊接著白光湧起，五彩繽紛的色彩轉變成為最純凈的白色。

她的思緒，也因為這樣飄得很遠很遠，記憶隨著那白色遠遠地飄來。

一身白衣的少年身後浮空一支銀色戰矛，他的馬尾被高高地紮起，餘下的黑髮散落在他的身後，而他神色淡淡，看向她什麼話都不說。

徐洛渺是PVP（Playervsplayer）玩家，在競技場摸爬打滾時間極長。她十分熱衷於PK，所以幾乎是三天兩回都會跟寧如輕塵在競技場比劃比劃。

徐洛渺在內測每次約寧如輕塵去競技場PK的時候，寧如輕塵總是會說一句事情還沒解決。

一開始，徐洛渺會等，在競技場先是作為圍觀的吃瓜群眾看著眾人PK，有的時候也會上去打滾PK，但是到最後，她也總是會等到一身白衣翩翩而來，握著一支戰矛的寧如輕塵。

但是到了後來，寧若輕塵的語氣卻是不知何時隱藏了一絲不耐。

但是徐洛渺也是還在競技場等著他，直到她PK也PK地夠了。當然，百聊無賴地蹲在競技場旁邊的草地上拔草這樣的事，她幹得不少。

她也曾從晨光初露到星辰漫天，從一開始競技場被圍得水泄不通到最後只剩她一人在裊娜一地的星光中淡然起身離開。

現在想想，他也許早就不喜歡她了吧。

打完電話的戚衍轉身，走了幾步，腳步頓停。

從他的角度看去，少女怔怔地拿著手機，眼神卻是望向燈光明亮的ElectricBxiton門口，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卻能感覺到她透出來的淡淡的落寞。

而他的眸子卻是浮現一絲難言的情緒。

這樣的她，他見過。

但是，卻不是在現實中。

其實他很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

可是在花渡的時候，她大多時候都是明艷動人的，他做完門派任務回到玄天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藍衣少女在玄天閣門前探頭探腦，隨後又是暗罵了幾句就轉身去找玄天閣門派的其他弟子。

琴音縹緲，劍影乍現，而十個弟子就已經死在她的琴中劍下，而她的面容明艷，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見過她很多表情，但是斷然，不是現在的模樣。

徐洛渺仍然看著手機怔怔地出神，而戚衍黑著一張臉，走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說一把攬過徐洛渺就往車走去。

右臂傳來溫熱的觸感，涼風拂過，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氣息和酒香，也許是因為男子幾乎以保護的姿勢將她攬在懷中，而一瞬間失落和難過都被這一舉動盡數沖走，徐洛渺竟然一時之間忘記掙脫。

直到徐洛渺和戚衍上了車，她才堪堪回神，而她抬頭想要說些什麼，戚衍靠在沙發上，微微閉上眼睛。

這樣子就不好說話了吧...？也是，畢竟不認識的人，還是少說點話好了。

徐洛渺淡淡垂眸，看著手上的銀杏葉戒指，微微出神。

「你剛才，在幹什麼？」戚衍想到什麼，淡淡問道，卻是沒有睜開眼睛。

「啊？」徐洛渺看向坐在對面假寐的戚衍，有些愣怔：「剛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我什麼都沒做啊。」

話說這話應該由她來問吧，她還想問他剛剛在幹什麼呢？

「你這話，你自己信？」戚衍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嘲諷的笑，睜開雙眸看向對面的徐洛渺：「還是說，你覺得，我會信？」

「什麼...」

「要不要，繼續？」話音剛落，徐洛渺便感覺對面的人瞬間朝她傾身而來，而她幾乎是重重地撞上身後柔軟的沙發，好聞的薄荷香一瞬間侵入五識。

他幾乎是瞬間扣住她的手腕，右手撐在她肩膀旁的沙發上，將她整個人牢牢桎梏在身下。

徐洛渺一瞬間動彈不得，巨大的壓迫感一瞬間撲面而來，她的手腕被他緊緊地抓住，徐洛渺卻大腦一片空白，許久，才堪堪反應過來。

她這是，被調戲了？！徐洛渺愣愣地，忽然猛地抬起頭，卻對上一雙清雋的，看不出喜怒的眼眸，逼人的薄荷香卻是將她全身包裹。

戚衍以身高優勢迅速在她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而他離她不過咫尺。戚衍緊緊地盯著她張口結舌的模樣許久，嘴角勾起一抹迷離而嘲諷的微笑，斂去了眸中複雜的情緒，嗓音清冷而又一瞬變得低沉而沙啞。

「還是說...」

「你想這樣？」

戚衍將她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後退一步直直地倒在沙發上，而這一次徐洛渺反客為主，壓在戚衍的身上，下意識地低呼了一聲。

司機原本還扭過頭一看，緊接著便是默默地轉過頭去。

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聞....

車內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徐洛渺栗色捲髮也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在空中堪堪劃過一道弧線，她撐在他的身上，栗色捲髮有幾縷落在他的臉上，痒痒的，他居然沒有覺得反感。戚衍微微抬眼，看著她微紅的耳朵，目光掃過她雪白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唇角微掀。

徐洛渺下意識地就要掙開他的手，而他卻扣得更緊。

她能記起來嗎？

花渡內測時，徐洛渺就喜歡調戲門派妹子，但是在那一天，她卻是把他壓在身下，然後摸了一把他的臉之後就揚長而去，而他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

只是彼時的他不是玄天閣首席大弟子莫雨，而她也不是無上宮首席大弟子渺渺空弦音，更不是那個寧如輕塵的情緣。

當他再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寧如輕塵旁邊，施展著招式，臉上依然是明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