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情難自已

渺渺空弦音畢竟不是無妄獄刺客，沒有感知技能，剛才離風眠又比較遠，不能準確無比察覺隱藏在暗處玩家的數量，無色卻能準確無比的察覺到渺渺空弦音、風眠和旋律三人。

無色原本就想趁著無月的夜晚公報私仇，最好是將江上吟落單的幫眾殺個精光，沒想到會遇到渺渺空弦音，更沒想過她會錯把陰冷殺氣的主人錯認為是風眠......

若是渺渺空弦音桃花戒十秒的隱身效果一過，旋律瞧見無上宮前來參賽的NPCMM將風眠殺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事情來——NPC無緣無故殺人可是聞所未聞！當時無色也只能來得及把渺渺空弦音也納入隱身術的技能範圍中，就像當初在邊境遺跡團隊事件的傳送入口前一樣，沒辦法，誰讓隱身術要有肢體接觸才能施展成功呢。

渺渺空弦音再怎麼遲鈍，記憶力確然是很好的，立刻就聯想到似曾相識的經歷，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渺渺空弦音此時神志已經清醒過來，無色的氣息卻還是縈繞在咫尺之間，溫熱的氣息再次拂過發梢，不久前曖昧繾綣的畫面頓時在腦海中浮現，且羞且惱，掙扎著推開無色：「放手！」

無色早就不復醉酒狀態，早想過要承受渺渺空弦音的怒火，不管是她要殺要剮他都做好準備了，也就乖乖的把手放開。

誰知道渺渺空弦音竟然一句話都不說，臉色極差，直接揚長而去，分明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後果！無色心裏一慌，連忙跟上去：「渺渺，我......」

女孩離去的腳步聲很急很快，一點點變得微弱，不知為何，無色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般站在原地，在一瞬間竟然無法動彈。

渺渺空弦音臉頰還在發燙，染上了一層不太自然的紅暈，不管無色現在是怎麼想的，她現在還不想看到他，於是愈走愈快，眼看着踏雲逐風就要施展成功了，身後一個落寞至極的聲音響起：「對不起。」

無色的聲音一改往日輕狂，比平時更為低沉，像是跌入無盡的深淵。

渺渺空弦音微愣，腳步一頓，不由自主的轉過身去。

也許是因為今晚無月，他們所處的地方空無一人，空蕩蕩的，一片孤寂清冷，連一盞照明的燈盞也無，無色的一身墨衣之上並沒有沾染到任何暖色，仿若這世間的溫暖與他無關，他微垂著眸子，纖長的睫毛將眼中的情緒斂去。

渺渺空弦音不知怎的，被他話中的落寞怔到了，秋風吹來，她臉上的熱氣也慢慢褪去，站定在原地。

這寂靜長夜中，再也沒有聲響，無色站在原地，低着頭，多了一絲落寞，正要轉身離去，不經意抬頭，看見綠衣女子的裙裾漾開，沒有挽起的青絲隨風而動，一雙清冷的眸子靜靜的看着他，只是看到他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微微眨了眨，不自在的游移了下視線。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心臟瘋狂跳動，像是在這一刻，終於重新活了過來，隨之而來的彷彿是沒過頭頂的巨大的喜悅，無色張了張嘴，喉嚨卻艱澀無比：「渺渺。」

渺渺空弦音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抿了抿唇：「你之前，要跟我說什麼？」

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麼了......

渺渺空弦音是急性子，從藏書閣逃出來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無比煎熬，偏偏又不想也不敢面對無色，對她來說，她已經逃避了很長時間，早就被堵得心慌意亂。

渺渺空弦音也不是心裏能藏住話的人，或許說，她心裏不能憋著事，所以有搞不懂的事情就會直接問，可是她有很多很多的問題要問無色，卻又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無色朝渺渺空弦音的方向走了幾步：「對不起。」

渺渺空弦音垂著眸子，察覺到無色靠近，下意識攥了攥裙擺：「嗯。」

「之前在藏書閣...是我太......」無色一邊說着一邊去偷瞄渺渺空弦音的表情，只是她戴着面紗，看不清她到底是什麼神態，只好繼續說下去：「我喝醉了，所以...」

無色不善表達，渺渺空弦音原本就以為無色是烈酒上頭，把她當作了放縱的對象，聽到這句話，怒氣更勝，憤怒到渾身顫抖。

但是渺渺空弦音心高氣傲，怎麼好意思將心裏的話說出口，鬆開裙擺，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深深的深了一口氣，抬頭，眸中全是寒意：「...我會當做沒發生過。」

無色沒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愣怔在原地：「...什麼？」

渺渺空弦音強忍着快爆發的脾氣：「今天下午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

渺渺空弦音忽然拔出腰間凝水劍，劍光一閃，身上綠袖被割斷：「割袍斷義，到此為止！」

無色愣愣的看着渺渺空弦音，沒想過她會這麼乾脆利落的拒絕，看着她眸中的寒霜和已經落在地上的綠袖，心裏抽痛，話語越發低沉：「...你竟然連個機會也不給我？」

「給什麼機會？！」渺渺空弦音驀然抬頭，猛然抬起眼來，望定無色道：「你就是酒後亂性！」

渺渺空弦音的話一下子如同雷鳴一般驚醒無色，無色彷彿懂了什麼，連忙上前，語氣慌亂：「不...不是...渺渺，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無色之所以會喝醉酒後再去找渺渺空弦音表白心跡，完全是非人哉的建議，聽到他強吻渺渺空弦音后，嘖嘖驚嘆之餘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讓他在渺渺空弦音面前老老實實道歉后自殺謝罪算了。

無色和非人哉談話時沒有指出渺渺空弦音的名字，只是用了她的代稱，日不落雖然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她是誰，但還是饒有興緻的參與到討論中來，說是如果女孩子情感比較細膩，說不定會覺得對方態度並不認真。

但無色自以為已經將情感全部傳達給渺渺空弦音，也沒把日不落的話放在心上，現在是完全懂了......

無色十分懊惱，是他沒照顧到渺渺的情緒。

渺渺空弦音抬手，凝水劍劍指無色，語氣冷然無比：「沒什麼好解釋，是你自己說的！」

「你聽我說。」無色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上前一步，直接握住凝水劍的劍刃：「聽完之後再刺，好不好？」

渺渺空弦音氣到七竅生煙，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卻聽得無色此時再次柔聲道：「我喜歡你，是真的。」

「我在藏書閣內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無色眼眸里突然多了絲戲謔，靠近渺渺空弦音，嗓音低沉沙啞：「想吻你，不是酒後亂性...是情難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