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齊大非偶（3）

燕窩泡開了很好處理，原本買的就是特級的金絲燕盞，泡開後幾乎沒有雜質。葉晗把燕窩撈出，用冰水過了兩遍，放進燉盅里，倒入牛奶和水，再放進一小撮黑枸杞，開了火。燕窩在燉盅里隔水燉著，葉晗處理著水果。木瓜對半切開，掏出籽和筋膜，用小勺挖出一個個漂亮的小球，盛在小碗裏備用，蘋果削皮去核切成小丁，滴幾滴檸檬汁防止氧化。

似乎能聽見水沸聲，葉晗調了小火，稍等片刻，揭開蓋子，往燕窩裏加了蘋果丁，輕輕攪拌燉得差不多的燕窩，往燉盅里加水，蓋上蓋子繼續燜煮。待到燉盅里的水再次沸騰，往燕窩裏加入木瓜和一小片石蜂糖，輕輕攪拌。此時溫度過高，石蜂糖加進去就慢慢融化了，使得湯汁更加晶瑩柔潤。葉晗蓋上蓋子，繼續燉煮。

背後有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出來，葉晗轉身，正好和顧鳶撞了個滿懷。「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做好。」顧鳶揉了揉撞得有些痛的腦門，解釋道。心裏卻在腹誹：「這個大壞蛋，沒事幹嘛練一身的腱子肉，撞得自己疼死了。」「很快就好了呀，你想吃冰鎮的還是熱的呀。」葉晗見她撞痛了，伸手去揉她的額頭。

「我想吃冰的。」顧鳶誠實地說道，也顧不上額頭的疼痛了。葉晗往大碗裏倒上水，從冷凍室里取出一板冰格，把裏面的冰塊盡數倒入水中。燕窩這時也燉好了，葉晗熄了火，揭開燉盅的蓋子，把裝着燕窩的內盅用夾子取出來，放進冰水裏。「這個就叫冰鎮呀，我還以為是直接放冰箱裏呢。」顧鳶恍然大悟道。「直接放冰箱也行啊，就是沒這麼快。」葉晗換了另一個夾子，把一顆顆冰塊夾到燕窩的蓋子上，加速冰鎮的過程。顧鳶站在他身旁，目不轉睛地看着冰化水的過程。

「好吃嘛？」葉晗看着顧鳶一臉滿足地吃着甜品，笑着問道。顧鳶舀了滿滿一勺燕窩，遞了過來。「小傻瓜，男人不能吃燕窩。」葉晗摸了摸顧鳶的長發，笑得無比和煦。顧鳶愣了一下，把勺子塞自己嘴巴里。「鳶鳶吶，等咱倆成親后，我天天給你燉甜品。」葉晗說道。「不要，」顧鳶乾淨利落地拒絕，「會胖的。」「誰說的？」葉晗挑眉。「還很貴。」顧鳶吐了吐舌頭。「貴什麼貴，你拿燕窩當飯吃我都供得起。」葉晗颳了刮顧鳶的小鼻子，寵溺地笑道。

顧鳶吃了滿滿一盅燕窩就吃不下飯了，換好衣服就跟着葉晗出了門。「葉先生，您可要照顧好我們家鳶鳶吶。」何媽不放心，一直送到大門口，目送著兩人上了車。

大中午的，又不是周末，電玩城裏人很少。除了葉晗和顧鳶這樣的閑人外，零零星星的幾個看穿着打扮，應該是放寒假的中學生和大學生。「時間過得好快呀，一轉眼我都畢業了。」顧鳶感慨道。葉晗報以微笑，時間過得真快，如果可以，他想緊緊抓住到手的幸福。顧鳶趴在投籃機的鐵盒子上面，示意葉晗往裏面投遊戲幣。

「一起玩好不好，哥哥帶你。」葉晗輕撫著顧鳶的脊背，在她耳邊吹氣道。「不要，莫挨老子！」顧鳶後背綳得筆直，氣吞山河地怒喝。葉晗乾笑兩聲，默默移到了邊上的投籃機。

顧鳶一個個用力地把籃球扔進籃框裏，有些能進，有些不能進，勉勉強強打了兩關。回頭見葉晗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便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不玩？」「好孩子，我想看你啊。」葉晗把她從鐵盒子上抱了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她額前的汗水。「玩累了？」葉晗問。「沒有啦，是空調溫度太高。」顧鳶喘息道。「抓娃娃？」葉晗問道。顧鳶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人家要去樓下的娃娃店。」

「這是哪裏吖，你幹嘛？放我下來。」顧鳶見葉晗不聽從她的吩咐，粉拳像雨點一樣往他的胸膛砸來。「真是糟糕的台詞呢。」葉晗腹誹，臉上卻是溫柔的笑意：「鳶鳶乖，先選好電影票好不好吖？」顧鳶作為一個連電影院都沒來過的資深宅女，頓時泄了氣，乖乖趴在葉晗懷裏不肯抬頭。「鳶鳶，你要看什麼電影？」葉晗抱着她來到海報牆。

顧鳶對電影完全不懂，隨手指了個愛情片。葉晗去買票，卻被告知下一個場次只有下午五點才有票。「鳶鳶，下午五點。」葉晗對懷裏的人說道。「我聽着呢。」顧鳶瓮聲瓮氣道。「我們先到處逛逛，去看娃娃，然後再吃個飯，差不多就到五點了。」葉晗說道。「那你倒是去吖。」顧鳶撇了撇嘴。

中午的商場里，只有悠閑自得的家庭主婦、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以及精力旺盛的各路學生。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是顧鳶蜷在葉晗懷裏，總覺得有人指指戳戳的。「放我下來嘛。」顧鳶搖了搖葉晗的胳膊，撒嬌道。「不要嘛。」葉晗捏著嗓子，模仿她的聲音，壞笑道。「人家會說的。」顧鳶臉蛋紅彤彤的，像熟透了的蘋果。「人家不會說的，乖，你留點力氣用在別的地方。」葉晗調戲道，顧鳶這個小白兔根本聽不懂哇。

這時，一個大嬸一臉正義得走過來，一身正氣地指責道：「多大的人了，自己路都不會走嘛？傷風敗俗！」葉晗正要反唇相譏，顧鳶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嘀咕道：「讓我自己走嘛。」葉晗只得放她下來，說道：「寶貝兒，哥哥帶你去買花。」「這裏有花店嘛？」顧鳶撲閃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疑惑地問道。「有呀，一樓有兩家，二樓觀景電梯旁邊也有一家。」葉晗說道。

「好呀好呀，去二樓，二樓還有一個賣香水的店。」顧鳶拍手，開心地說道。某位大嬸一直冷眼看着，一把年紀被餵了一臉的狗糧，冷哼一聲就自覺離開了。葉晗攙著顧鳶的小手，稍微放慢了一點兒腳步，一層一層地坐着觀景電梯，來到了二樓。「就是這個店！」顧鳶遠遠地指著。葉晗看了看，是一家原產地在島國的米國化妝品店，以夢幻、童話為主題。

整個店鋪都是奢靡的洛可可風格，很符合顧鳶的氣質。「好香吖，就像進了糖果店一樣，還是彩虹一樣的糖果。」顧鳶方開葉晗的手，閉着眼睛轉圈圈。店員見兩人男俊女靚，衣飾考究，遠遠就齊聲打招呼：「歡迎光臨AS。」葉晗跟着顧鳶，只見她東瞧瞧西看看。AS的化妝品裝飾都很繁複，明明只是普通的塑料和有機玻璃，卻偏偏要做出很昂貴的樣子。精緻的外表加上塑料的材質，很有一種兒童玩具的感覺。

葉晗對這種包裝有點兒想笑，但是顧鳶一臉憧憬猶如朝聖的目光讓他更想笑卻不敢笑。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呢！葉晗內心傲嬌地嘆了一口氣，亦步亦趨地跟着顧鳶。顧鳶左顧右盼，不時詢問著葉晗有關某個彩妝的看法，葉晗每次只是順着她的話說上幾句。顧鳶似乎一個都不是很想買，只是徑直走到了香水櫃枱。

「我只喜歡她們家的口紅和香水，但是有口紅的店太多了，我只喜歡她們的香水。」顧鳶拗口地說道。葉晗看着滿滿一柜子猶如廉價玻璃瓶的香水瓶，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顧鳶踮起腳尖，取下一個放的高一點的瓶子。在耀眼的櫥窗下，整個瓶子是金色的，瓶蓋是一隻獨角獸。顧鳶在手腕上噴了一下，用另一隻手扇了扇，花果香，甜甜膩膩。

「喜歡這個嗎？」葉晗溫柔地問道，「喜歡就買吧。」「這是今年的新款香水，造夢天馬。您手裏這個是30ml的，上面的獨角獸是塑料的，50和75ml的上面的獨角獸是金屬的。」邊上的櫃姐熱情地解說道。葉晗注意到顧鳶的臉垮了下來。「50ml，用不完哎。但是好想要金屬的獨角獸。」顧鳶無限糾結。

只見櫃姐翻出了另外兩瓶香水，造型相同，只是更大一些。葉晗見顧鳶貌似更鐘意75ml的那瓶，應該是那個瓶蓋的獨角獸最大，而且是金屬的。這種買櫝還珠的事，也只有他的小可愛才做得出來。「就買這個吧。」葉晗指了指75ml的，顧鳶回頭，神情複雜地看了葉晗一眼。

「兩位稍等一下，我給您打包。」櫃姐找了一瓶未開封的香水，帶到前台，裝進漂亮的禮品盒裏，裏面墊上了薄荷綠色的皺紋彩紙條，還加了三個其他款式的香水Q版小樣。

「原價658元，本商場近期推出春節活動：滿600元減30，優惠后的價格是638元。現金、刷卡還是微信、支付寶？」櫃姐遞過包裝精美的手袋，禮貌客氣地問道。

「刷卡。」顧鳶剛打開手袋，葉晗已經遞過手機，掃描付款。「謝謝你給我付錢。」顧鳶用小腦袋蹭了蹭葉晗的胳膊，甜甜一笑。

「古人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博美人一笑，區區幾百塊錢算得了什麼？」葉晗看着顧鳶的笑臉，內心無比滿足。

「你真是太好了！我買香水口紅一直都買最小規格的，因為會買好幾種，到期用不完就浪費了。」顧鳶抱着葉晗的胳膊，向他傾訴自己內心的秘密。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有任何金錢方面的煩惱的。」葉晗攬住顧鳶，鄭重地承諾道。顧鳶往葉晗懷裏鑽了鑽，葉晗適時說道：「我們去花店看看吧。」顧鳶開心地點了點頭。

二樓的花店靠着觀景電梯，小小的一個角落，各式鮮切花和盆栽花點綴著一方獨特的凈土。葉晗訂了一個19枝香檳玫瑰配薰衣草和黃英的禮盒，店員說2小時之後可以取貨，並開了一張取貨單給葉晗。

「送我的嘛？」顧鳶笑着問道，眼裏閃爍著星星一樣璀璨的光芒。「當然咯，不送你還能送誰？」葉晗笑着反問。「晗哥哥，你餓了吧，我們去吃飯。」顧鳶搖了搖著葉晗的胳膊，略顯討好地說道。「好哇，你走得累不累，我抱你。」葉晗看着顧鳶說道。「不用啦，我自己能走。」顧鳶頭搖得像撥浪鼓。

葉晗選了一家島國料理店，兩人落座後葉晗點了一隻河豚和一份懷石料理的雙人套餐。包間雖然不大，卻很整潔雅緻。兩人在榻榻米上鞠坐，桌子中間是一盤素雅的小原流寫景盛花。不一會兒功夫，精緻的菜肴就端了上來。油醋汁海鮮沙拉、五品刺身、鰻魚飯、煎和牛、魚子茶碗蒸、鵝肝、天婦羅、金槍魚手卷。兩個托盤裏的食物一模一樣，整張桌子都鋪得滿滿當當的。

「菜點多了。」顧鳶靦腆一笑，「吃不完沒關係。」葉晗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吃了一些小分量的食物后，服務生上來撤了盤子，重新擺放了餐具，然後上了一盤切得薄薄的河豚刺身以及一隻河豚火鍋。顧鳶出去一趟，把賬單結了，回來繼續吃飯。河豚刺身口感上並不比尋常的刺身好太多，索性撥了一些進火鍋里，煮熟后連同湯汁一起盛起來，極其鮮甜美味，泡著米飯也是無比的美味。

「我上一次吃河豚還是兩年前呢。」顧鳶回憶道，「我第一次吃河豚。」葉晗坦誠相告，據說河豚有劇毒，顧鳶說：「現在的很多河豚都是人工養殖的，根本就沒有毒。」葉晗結賬時被告知同行的女士已經結過賬了，顧鳶站在落地櫥窗外對他招手，巧笑嫣然。驚訝之餘，不由對她多了一些好感。

顧鳶去娃娃店，買了一隻紫灰色和一隻粉色的薰衣草小熊，葉晗堅持要替她付款。收營員還是上次的那一位，更難得的是居然記得兩人，羨慕地說道：「兩位感情真好。」葉晗驕傲地回答：「那是自然，我們好著呢！」顧鳶無比害羞，用手掌捂住了臉。

東逛逛西逛逛，時間已經到了4：20，葉晗帶着顧鳶，去2樓取了鮮花，便直奔五樓的電影院。顧鳶買了大桶的可樂和爆米花，兩人按照票據上的指示選擇影廳和座位，是一個靠後並排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