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咆哮深淵

蕭羽滿心感激，只好收下。

夜流萍這才展顏而笑：「蕭羽，姑姑過會就會離開，以後你要多保重了！」

「你今夜就要走？」蕭羽很驚訝，莫名有些不舍，這人間的情義，總是讓人莫名多情。

夜流萍點頭：「我的傷已經好了，而且估摸著仇家也快追到，再留下，只會給你們葯塵村帶來災難。那些傭兵都是高等級的劍士，狠毒無比，我不能連累你們！」

「姑姑，那你以後要去哪裡？」蕭羽這幾天和夜流萍相處，確實不自覺有了感情。

夜流萍笑了一聲：「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的地方。我在雙舉山飛雪門有個故交，可能會去那裡。但不管去哪裡，我都不會放棄，就算我現在只有黃極階五級，就算我在流亡，也會努力修鍊，一定為大小姐一家報仇！」

眯眼看看蕭羽，笑意動人，哪怕臉上有著可怕的傷疤，都很迷人，「蕭羽，你也不能放棄！希望咱們能有再見的一天！」

拍拍蕭羽的肩膀，起身指導其他人去了。

蕭羽低頭看看手裡的劍，對比曾經的劍器，天階八級的摩天劍，這把小初雲劍連破銅爛鐵都不如，但在此刻，卻覺得說不出地珍貴。

就像夜流萍說的，月到中天的時候，她就起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和葯塵村的少年一一告別，最後輕輕抱了一下蕭羽。

抱完之後，猶豫半晌，還有些不放心，拉著蕭羽走到旁邊，低聲說：「我教你們的心法只能口口相傳，對其他少年，我只教了開篇，對你，我確實偏心了些，教了你全部九篇，但實在擔心太多你嚼不爛，現在姑姑要走了，你還有哪裡沒記住的地方，可以再問問我，以後就沒機會了！」

蕭羽嘆了口氣：「姑姑，雖然我很捨不得你走，但我已經全部記下了！」

「確定嗎？」夜流萍有些不信，「那是九篇，也沒見你努力背誦過！你不用客氣，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沒記住的，只管問我就是！」

蕭羽暗嘆，自己堂堂劍神界皇子，雖然修為沒有了，星能印記沒有了，心性卻在的，悟性也在，區區九篇修鍊心法，聽過一遍就已經瞭然於心。

抬頭看著夜流萍：「姑姑，不如這樣，我倒著背給你聽吧！」

說完，真的把九篇心法低聲倒著背了，聽得夜流萍一愣一愣的。

就算她，也沒法倒著背啊，那實在太有難度了。倒著背，句子完全就不順了！

但蕭羽真的就那麼倒著背完了，還沒有絲毫停頓，一口氣就給背完，好像疾風馳馬，流星飛射。

背完之後，看夜流萍依然傻眼的狀態，咳嗽一聲：「姑姑，希望我送行的禮物你能喜歡！」

夜流萍總算回過神來，點點頭，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蕭羽，我真是看不透你，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好好保重！」

深深地看了看蕭羽，終於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她能為這個村落做的，都已經做了。

眼看她的背影消失，那些少年再也呆不住，畢竟這是咆哮深淵，猛獸的嘶吼還時不時從深淵裡傳出，沒了夜流萍，就沒了守護，誰還敢留在這裡，開始紛紛離開。

程囂是最後起身的，特別來到蕭羽面前，看了看蕭羽手裡的包裹，不陰不陽地笑了笑：「蕭羽，師傅對你真好啊，你根本不能修鍊，還特地給你留了劍器和秘籍！但這些東西留給你，實在可惜了！」

蕭羽微皺眉頭，沒想到他注意到了，看他眼中流動著嫉妒和貪婪，撇撇嘴：「怎麼，你很想要？」

在這個身體的記憶里，程囂平時就和蕭羽不對付，算是葯塵村最飛揚跋扈的一個少年，就因為這，夜流萍才最後一批把程囂帶來修鍊。

程囂冷笑：「跟我爹打鐵的時候，我發現一件事，好鐵是用來鍛造的，爐渣只能丟掉！沒見過用爐渣打造鐵器的，那東西放在你手裡，不是浪費嗎？」

蕭羽有些不爽，本來不怎麼在乎手裡的劍和秘籍，如果不是夜流萍那麼鄭重地給他，他完全可以讓出來，就算現在也可以，不過程囂這個態度，實在讓他不爽，不由哼了一聲：「關鍵好鐵和爐渣不好區分，都黑乎乎的，夜這麼黑，誰知道誰是爐渣，誰是好鐵？」

「我如果沒聽錯的話，你這是在跟我犟嘴嗎？」程囂滿臉很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這個廢物都敢跟我犟嘴了？」

他很生氣，乾脆直接說，「老子說你是爐渣，你就是爐渣！我想捏碎你，就能捏碎你！聽明白了嗎？」

蕭羽搖頭：「對不起，我不懂狗語！」

「你小子找死是吧！」程囂勃然大怒，抬手猛地揪住蕭羽的衣服，「你個星能印記都凝不出來的廢物，馬上把東西給我，不然我弄死你！」

雖然被揪住衣服，蕭羽依然很淡定，瞟了他一眼：「你確定你有那麼大的本事？」

反倒被蕭羽挑釁，程囂越發惱怒，手上也越發用力：「告訴你，老子今天不把你收拾得跟孫子似的，我就是你孫子！」

另一隻手直接掐住蕭羽的脖子，把蕭羽往後推去，推向咆哮深淵。

關於這傢伙的品性，蕭羽的記憶里很清晰，絕對無法無天。

眼看孱弱的身軀不可遏制地被推向咆哮深淵的方向，蕭羽皺了皺眉頭，就算現在落魄了，沒了那天極階修為，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被個鄉村少年這麼欺辱的地步吧。

迅速抬手並指，看準程囂胸前劍境的位置，猛地戳過去。

他是劍神界皇子，對劍境的理解深厚如海，知道沒經過修鍊的劍境很脆弱，就像剛剛誕生的嬰兒，即便自己現在是普通人，都可以對劍境造成巨大傷害。

程囂的劍境今晚剛剛顯現，就算修鍊了一會，也跟沒修鍊差不多，絕對也是脆弱的。

果然，手指戳到程囂胸口劍境的位置，程囂頓時臉色大變，全身猛顫，額頭的星能印記跟著不停震蕩，好像凝結在一起的光芒驚慌失措，就要散開。

痛苦之下，程囂臉龐有些扭曲，慌忙放開抓著蕭羽的手，接連後退，急劇大口喘氣，臉色才終於好了些。

這時，風聲呼嘯，咆哮深淵中的咆哮聲越發響徹，程囂完全沒覺得是蕭羽戳到自己胸口的手指造成了傷害，他覺得他的胸口很堅硬，還以為是咆哮深淵中的咆哮聲讓他血氣震蕩，才會那麼痛苦。

咆哮聲充盈在耳邊，如狂風在耳邊肆虐，程囂心頭禁不住恐懼，不敢再在這裡多糾纏蕭羽，有了退意。

蕭羽冷笑：「我說，你還沒把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就準備放棄嗎？難道已經決定當我的乖孫子了？」

「你……」程囂大怒，又要上前，但看看幽黑的咆哮深淵，咬了咬牙，還是站住，狠狠地說，「蕭羽，除非你跳進這個深淵，不然咱們總歸會再見面的！」

不敢多待，轉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