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未來的抉擇

葉嵐聽到這裏，竟是有那麼一點相信了，便繼續問道：「那你說南宮敬天是跟您學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南宮敬天......這個人實在是可惜，你應該也知道他家裏和朝廷之間的恩怨吧？雖然他是在一個普通農家長大的，但因為後來學了武，天賦極佳的他，漸漸打出名堂，結果反而因此暴露了身份，被朝廷所追殺，然後他就一路奔逃，巧不巧的，也逃到了天人山這個地方，並發現了我。我第一眼便看出，這個人根骨極好，乃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於是我就想着，如果將我的功法傳給他，那麼他是否能將該功法發展到一個全新的境界呢？懷着這種想法，我便將自己的功法贈與了他，還外帶交了他很多本領，順帶一說，我傳授給他的時候，功法還沒有名字，因為我不是很在意這個，至於後來所謂的天地無雙訣，那都是南宮自己起的名，和我無關......」水間月刻意解釋道，顯然他也覺得這個名稱比較老土.....

「只可惜，這人資質是有的，若有足夠的時間，達到我這種境界未必不可能，但他身負血海深仇，修為才剛有起步就急着反抗朝廷，結果落了個悲劇下場......」水間月話鋒又是一轉，同時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明顯帶有惋惜之意。

「起步嗎......」想着南宮敬天的各種傳說，這麼厲害的人物，其修為在水間月嘴裏竟然才是剛剛起步，葉嵐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不過很快，他眼神一怔，然後古怪的看着對方，並用一副不太好的語氣問道：「如果您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百年來的恩恩怨怨，其實都是您造成的嘍？如果不是您傳授給南宮敬天這種功法，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四神將，那麼就更不會有寺主之亂，禍亂世間了吧？」

水間月難得露出一個嘲笑般的表情，並回應道：「首先，我只是傳授給了南宮敬天一份功法，但我從來沒有指揮他做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再往前回溯，也是因為朝廷對他家族不仁，他也會行此不義，怎麼都歸不到我頭上......其次，你以為自古以來，江湖紛爭就少了嗎？就算沒有寺主，也會有什麼廟主、門主等心懷野心，殘忍狠辣之輩作亂，只要還有江湖，那麼血就一定不會少流！」

「好吧，或許您是對的，不過話說回來，您真的已經一千多歲了？」葉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既然你依舊不信，那我就證明給你看好了。」水間月先是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隨後整個人突然就「消失」了！

這個「消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因為葉嵐還能用肉眼看見他，但奇怪的點就在於，明明肉眼看見了，但水間月給他的感覺，好像就是消失了一般，若不是兩人剛剛還在說話，葉嵐又一直盯着對方，那麼他可能還真就會把後者給忽略掉！再詳細點說，現在如果從外面拉進來一個僕從，問這個僕從這屋裏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幾個人，那麼這個僕從一定會回答，只有葉嵐一個，就算這個僕從已經用肉眼看見了站在書桌旁的水間月，他也不會意識到那個地方「有人」！

這種感覺，其實很難用言語描述，但感覺上卻是真的非常神奇，很快，水間月再次「現身」，然後笑着對葉嵐說道：「怎麼樣？可有點相信我了？剛剛我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氣息完全和這方天地融合在一起，別人是能看到我，但在別人的意識里，卻會把我當做空氣一般，因為我已經和空氣『融為一體』了......」話音未落，就瞧水間月氣勢再變，這一次，他的氣息直接將這個屋子的空間填滿，如果只是這一點，倒還沒法證明什麼，但此刻的葉嵐，卻感覺自己好像不是深處一個屋子之中，而是深處大海汪洋之內，自己只是滄海一粟.....不，一粟都不是，他甚至只是一粒塵埃！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運功，天地靈氣自會為我所用，我甚至不需要將它們轉化為內力，在這方天地之內，我可以是虛無，也可以是神明，我即天地，天地即我。」

水間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依舊平靜，語氣依舊平緩，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給了葉嵐一種感覺，那就是前者既不是誇張，也不是吹牛，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好吧......我相信您了。」事到如今，葉嵐也就不再懷疑，畢竟擁有如此本領的人，何至於要對他講這種謊話呢？不過這便又誕生了另一個問題，而他也是直接問道：「可話說回來，這應該是屬於您的機密吧？為何要告訴我呢？難不成就只是因為我修鍊了無雙訣？」

水間月緩緩搖了搖頭，然後鄭重的說道：「不止，是因為我看得出，你的資質，絕不在南宮敬天之下，就連那個寺主，也比你不如！另外，你也泡過天人山頂的溫泉水，為自己打下了基礎，而你也已經將無雙訣進一步改善，甚至比我當初傳給南宮敬天的時候，還要完美！因此我認定，你是我這些年來，遇到過的所有人中，最有希望修鍊到我這個境界的人，你也有可能獲得長生不老之軀！」

「長生不老？我？呵......城主大人實在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可能呢？」葉嵐先是咽了口口水，隨後露出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他很明白，對方的口氣和神態，明顯不是在開玩笑，可這話他沒法接，畢竟這事和他信不信沒關係，任誰得知自己有可能長生不老，都會喪失分寸，難以保持理智，此刻他現在的表現，還算是好的了。

「你不必妄自菲薄，能將不同的功法融為一體，並將神功普渡也融匯其中，這等天賦，就算是見過無數天才的我，也為之興嘆，你現在缺少的，不過是無雙訣的下半部，也就是煉體的法門，只要你能突破肉體的極限，那麼達到我這種境界，便指日可待！」水間月說到這裏，竟是雙眼放光，看上去好像比葉嵐還要興奮。

葉嵐聞言，不禁低頭沉思了片刻，隨後便又抬起頭，問道：「我還是不明白，您為何要對我說這些，如果我也達到了您這種境界，擁有了可以和您平起平坐的本事，那您就不怕我對您造成威脅？」

聽到這句話，水間月的神色竟是變得有些黯然，隨後就聽他輕聲說道：「相信我，你不會那樣做的，這和你的人品如否沒有關係......你可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嗎？一開始還好，等到你活的久了，看着眼前所有的熟人一個又一個逝去，你卻無能為力，同時又因為不會衰老，還只能想盡辦法掩蓋身份，以至於後來每當我出現在大眾視野，那麼過個十數年，我就得想個辦法，來此失蹤或者假死，隨後再次隱居，一直等到很久之後，久到幾代人過去，已經不可能有人還認得我，記得我的時候，我才會再度出世，然後反覆着這樣的生活......」

「我還不敢對任何人產生感情，因為眼睜睜看着這些人老去，然後死掉，那麼痛苦和絕望，簡直讓人窒息，還好現在的我，早已經是麻木了，可換來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孤獨感，這種感覺無時無刻不在包圍着我，可我卻毫無辦法，只能以這種姿態，這種方式，反覆而又麻痹的活着，如果還有重來的機會，我相信我一定不會再謀求什麼長生不老！」

水間月說完之後，場面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葉嵐無法對前者感同身受，但對方那種所謂孤獨感，卻好像化為了實質一般，深深地影響了他，以至於他現在的心情好像都被對方同化了一般。

「呼......」水間月長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並微微笑道：「我說這些，其實只是想對你說，我想找一個同伴，一個可以和我一起渡過這漫長歲月的同伴，一個人的日子，實在讓人煎熬，這些年來，我從未放棄過，只求能夠找到一個和我一樣天資卓越之人，這也是我會將功法傳給別人的原因，上一個被我寄予希望的，是南宮敬天，至於現在，我的希望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