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衝突
常家村的村口處，常全帶著一個正捕四個幫役快步走著，眼看著就要進村了，陳捕快一伸手把常全給扯住，道：「小全子，我再問你一句，那個女人，當真沒有什麼背景嗎？」
常全拍手道：「你放心好了，我仔細聽過了，鎮里沒有人家有這麼一個女人，她就沒有來頭，那我們別說把她辦成逃奴，就是逃妓又有什麼難事啊。」
旁邊一個幫役跟著道：「陳頭，我有熟悉的院子，已經和他們說好了，讓他們過來人，然後就造了一份身契，只說這女人是他們院子的，那秋香院說好了，那女人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您，然後還給咱們八十兩的謝銀，我們幾個分小頭，陳頭你來大頭。」
陳捕快叫陳相，他這幾天也是手緊，聽著八十兩銀子，還有那女人身上的添頭，不由得心動不已，最後一咬牙，心道：「就是有事，也是他們報信有錯，和老子沒有關係。」想到這裡，就道：「行，我們走。」
六個人就進了村子，常全小說求道：「陳頭，求您把把火籤立起來，讓村裡人知道，也好讓我們家處置那個小賤人。」
陳捕頭心道：「抓也抓了，一做也是做，兩做也是做，這事反正逃不了，還怕什麼。」於是擺手道：「就打出來。」
捕快下鄉抓人，要有知縣老爺的火籤批文，專門打著一個塗著金粉的大牌子，就相當後世的拘捕令了，可是們陳相他們沒有這個，所以打起來的牌子是沒有火籤的，但是陳相仗著鄉下人沒有見識，明目張胆的唬人呢。
金漆牌子打起來，常家村子里立刻亂了，所有的百姓都從家裡跑了出來，盯著陳捕頭他們看著，一個個小聲說著話，議論著。
常老寬飛奔過來，拿著的煙袋不住的哆嗦，向著陳相說道：「陳……陳……陳頭，您這是……？」
陳相也不說話，向著身後的那個幫役打了個眼色，那幫役叫徐二，就湊過來，道：「你是常叔吧？你是這村子里的里正吧？那正好，我們下來抓人，正當和你說，你有個孫女吧？她幫助鎮里秋香院的賤戶逃亡，還收容賤戶在家，現在秋香院報了狀，我們來抓人了！」徐二說話的時候，一眼看到秋香院的媽媽帶著兩個惡奴過來，急忙招手道：「來來來，苦主過來。」
常老寬一張臉漲成了紫茄子色，向著常全叫道：「四兒，這官爺說得是真的嗎？」
常全誇張的過來，叫道：「爹，你是不知道啊，這事鎮上都鬧得天昏地暗了，要不是大丫頭在這裡搞事，那窖姐怎麼跑得了啊，現在她和賤戶扯上了關係，這不是給我大哥臉上抹黑嗎！」
常老寬氣得身上直哆嗦，叫道：「走！我們去找她，她就不配做我們常家的子孫，我要開祠堂，把她給除族！」
常老寬當前帶路，就領著陳相他們向著常棣家裡而去，郭氏這會也得了信了，拐著小腳，帶著一幫婦人，先一步向著常之華家裡而去，到了常家門外，郭氏挽了袖子過去就是一陣連拍，大聲叫道：「開門，小婊子，快開門！」
常之華正在家裡和丁穎兩個商量著三天之後進入空間的事，聽到聲音兩個人對覷一眼，都有些不解，隨後常之華起身，道：「我去看看，是誰在這裡胡鬧。」說著就向外走，丁穎閑得無聊，道：「我也去看看。」
兩個人一齊過來，常之華伸手開門，郭氏不等門全開開，就擠進來了，輪巴掌向著常之華的臉上就甩，常之華在空間里鍛鍊出來的機警，急一揮手把郭氏的手腕給抓住，然後手就向著郭氏的咽喉處插去，只是插到一半，她才看到是郭氏，急忙把手把給頓住了。
郭氏就在一瞬間，看到常之華的眼中帶著冷咧的殺意，不由得腿一軟，差一點就坐在地上，恐懼的看著常之華，但是眼見常之華把手收回去，她又抖了起來，叫道：「小賤人，你要幹什麼！」
常之華強壓怒火，道：「祖母，您這又做什麼？」
郭氏狠啐一口，道：「你這個小賤人，你不做好事，你和那婊子攪和在一起，你是不是存心給我們常家丟臉啊！」
常之華眉頭皺起，道：「祖母，請您說話注意點，我幾時和……攪到一起了？」
郭氏一指丁穎，叫道：「就是她！」
常之華一怔，她是知道丁穎的免女郎身份，就當於是這世上的賤籍，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但是馬上想到，郭氏絕不可能看出來，不由得又鎮定下來，但是郭氏這會已經看出不對了，就向著地上一坐，拍著地面哭叫道：「這是我們常家臉上蒙羞啊！」
常之華氣得手腳冰涼，卻不知道該怎麼來應付，丁穎一把將她推開，向著郭氏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是什麼！」眼中寒芒閃動，殺意橫流，她是亡命徒出身，這會一翻臉，郭氏只覺得一股逼人的氣息，向著自己沖了過來，不由得把那點乍唬的勁都給嚇回去了。
被郭氏帶來那些女人，雖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但是她們沒有一個相信常之華會和賤戶攪到一起的，她們都知道郭氏她們一家對常之華姐弟不好，所以就抱著只看熱鬧，沒有一個上前幫腔的，郭氏眼看沒人幫扶自己，不由得先怯了三分，就向後退去。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分開，常老寬頻著陳相他們到了，一徑到了前面，常老寬過來，二話不說就給了常之華兩個耳光，常之華這會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去擋，被常老寬打得臉上通紅通紅的，眼淚就在眼圈裡轉著，含怒難言。
常老寬不算完，還要打，丁穎過去抓著他的手，就地一帶，常老寬就打了一個轉，若不是丁穎手底下留著情，他就要坐在地上了，郭氏看到，跳起來罵道：「婊子打人了，婊子打人了！」說著扎撒著雙手，就向著丁穎的臉上抓去，她的十根手指黑漆漆的，就奔著丁穎白生生的臉蛋過去了，後面秋香院的媽媽本來對常全說得那姑娘怎麼怎麼好看還不太相信，這會看到，知道是好買賣，急著叫道：「可不能抓啊，要是抓壞了，我們可是不給錢！」
常全聽到急忙向前跑，叫道：「娘，別抓，別抓……。」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丁穎一腳就把郭氏給踹出來了，常全這會正好跑過來，丁穎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領子，把他就給提了起來，冷聲道：「小子，這是怎麼回事？」
丁穎手上的人命沒有十條也有八條，剛剛又從戰場上下來，此時迸發開來，那嗜血的氣息暴發出來，陳相遠遠的就感覺到了不對，回手把腰刀拔了出來，大聲叫道：「把人放開！」他此刻深深的後悔，不該聽了常全的話來這裡撈錢，他忘了孤身的女子，除了逃奴、逃妓之外，還有走江湖的亡命徒呢。
丁穎冷冷的看著陳相，道：「拔刀了嗎？我也有啊！」說著手上一顛，一把匕首出來，就在常全的臉上一撇，剮下一層油皮來，血立刻就滲出來了。
常全殺豬一般的叫著，常老寬的雙腿發軟，不住的哆嗦，這場面他當真沒有見過，倒是郭氏不顧一切，像一隻母獸一般，叫著：「還我兒子！」就又撲了上來，只是被丁穎一腳就又給踹了回去。
陳相這會認定了丁穎是江湖亡命了，因為如果是常之華的朋友，那怎麼都要顧著朋顧的面子，不能直接就對朋友的至親下刀子，像這麼沒顧忌的，實在不多，但是他不知道，丁穎生活的年代，就是和親生父母有了衝突，也有小不點就動刀子的，極度自我之下，他們哪裡會顧忌朋友的感受啊。
常老寬回身向著陳相跪下，哭道：「官爺，您快救救小兒吧！」
陳相冷哼一聲，道：「這人又不是我們結識的，你找認識她的說話去。」
常老寬一下清醒過來，回過身去，指著常之華叫道：「賤人！還不讓她把你四叔放下！」
常之華看了一眼丁穎，說道：「祖父，您覺得她能聽我的嗎？」
常老寬哪裡去聽常之華的話，只是叫道：「快讓她放人，放人！」
常之華剛要說話，她身後突然響起了常棣的聲音：「之華！你閃開！」
常之華急忙回頭，叫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常棣拄著一根棍子，後面讓丁丁扶著，就從正房一步步的走了出來，纓纓則是害怕的躲在門檐下面，咬著手指看著。
常棣走到門前，拱手向著鄉親們先行了一禮，然後又向著常老寬一禮，這才向著丁穎道：「丁姑娘，你先把我四叔放下，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
丁穎一皺眉剛要說話，就見常棣身子擋著住了眾人的視線，就向著她丟了一個眼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暗道：「怪不得小說里說讀書人陰損，果然如此。」於是就冷笑一聲，道：「我認得你是誰啊，你說讓放人就放人，那拿著刀呢，你沒看見啊！」
常棣又回身向著陳相一禮，道：「上下，我們家是安善良民，也不可能去結交什麼賤戶賊人，這位丁姑娘，是小妹在鎮里遇到的貴人，身份我們不方便說明，還請上下收了刀，讓她把話說清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