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之謎

「開除？」楊桂花吶吶的說出口，而後大聲質問，「憑什麼？我沒有做那些事情，為什麼要開除我？」

要是她被工廠開除了，那家裡的孩子們怎麼辦，全家就指望著她一個人，她去哪裡找活干。

「我沒有把廠里的罐頭偷拿出去賣，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王金梅為什麼要污衊我」，她轉向王金梅，「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誣陷我，是你，是你把罐頭拿出去賣的是不是？」

「你亂說什麼呢你！」王金梅立馬蹬著眼睛反駁道，「你，你可別瞎說，你還是早點向主任承認錯誤。」

人事科主任冷眼看著楊桂花，「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還在掙扎，行，我這就把門衛處的保安大爺叫來，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保安大爺來了，開口就道自己查到過幾次楊桂花私自攜帶罐頭出廠，但是央求著自己不要講出去，他可憐大家都是工友，楊桂花家裡條件困難，心一軟犯了錯誤，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放了過去。

「我辜負了組織上對我的信任，還請領導對我處罰」，保安大爺一臉正義的說。

「行了，你先回去反省自己的錯誤，我之後再找你談話」，主任擺擺手讓保安大爺先走，等人走後，看著楊桂花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不是一個兩人指正你了，大家總不會都是冤枉你吧？」

楊桂花感覺到絕望，不知道好好的工友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她著急臉色發白，卻還是堅持那句話，「事情我沒有做過，我不承認。」

「死鴨子嘴犟，你真以為你不承認就完事了，我現在是代錶廠里對你下達通知，你被開除了」，主任道，「今天下班后你到財務科去結算工資，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楊桂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人事科的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只覺得眼眶發熱，王金梅腳步生風似的從她身邊走過，生怕楊桂花喊住她。

等到工廠下班的時候，廠裡面的廣播開始播放起來：「現在發布一則通知，經群眾反映舉報，工廠查證，車間操作工楊桂花同志多次私自攜帶工廠罐頭出去售賣，此行為極其惡劣，嚴重影響了工廠的利益，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們對此行為是深通惡絕的，現對楊桂花做出開除處理的決定，望廣大工友引以為戒，不要再犯此類錯誤。」

往外走的人群中開始有人嘀嘀咕咕，議論著廣播中的事情，有人看到往外面走的王金梅問道，「金梅，你平時和楊桂花走得近關係好，這事情是咋回事你知道嗎？」

「我什麼時候和她關係好了？她的事情我怎麼知道！」王金梅被人問道，語氣頗為不耐。

「我就問問，脾氣那麼大做什麼，和吃了火藥似的」，那人噓了一聲。

楊桂花的解釋沒有人聽，人就這麼被迫從工廠辭掉了，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財務科的人過來給她結算了這十來天的工資，四十塊錢，她手裡攥著這四十塊錢，咬咬牙騎上自行車回家。

回家后還得和平時一樣，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怕知道自己被辭掉后，讓簡寧和簡小語擔心，這兩個孩子心思細膩，想得也多，畢竟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三歲孩童，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其他的活，成人的世界，並沒有那麼輕鬆，她甚至都沒有悲傷的時間，要為生計忙碌，受了委屈，也得忍著。

工廠的人走了大半，人事科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黃剛從外面走進來，順手把門給帶上。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黃剛坐下來開口問。

「我辦事你放心」，主任拿出一根煙遞給黃剛點上，「這楊桂花是不認也得認，已經給她結算工資了，明天就不會來了。」

黃剛滿意的點點頭，「她沒有鬧？」

「鬧啊，怎麼沒有鬧，可她也鬧不出個理，這有人證呢，不過，你幹嘛非得把她給弄出廠？」主任不解的問道。

這人事科的主任是黃剛當上生產主管以後，向廠長推薦的，後面跟著黃剛混，真正往外面私下倒賣罐頭的，其實正是黃剛這一伙人。

罐頭廠的員工有些手腳不幹凈的，會私自藏個一兩罐帶回家，數量小，廠里不會明察，而黃剛這一伙人，是大量倒賣，和保衛處的幾個人串通，低價賣了不少的罐頭出去，然後幾人分贓。

「我家裡有人要進廠，這不是沒有名額麽，這正好騰個位置出來，這隻能說她倒霉了。」

主任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黃剛和上一任的生產主管簡子山交情很好，這當時在廠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在廠里發生火災，簡子山救火去世以後，兩家的交情淡了下來，這不前段時間兩家的親事也黃了。

不過主任也是個機靈人，沒有再接著往下問，黃剛告訴他，最近自己又發現了一個賺錢的路子，兩人在辦公室里聊了半天。

工廠的西南角的車間，離著工廠兩層樓的辦公室不遠，是在工廠失火后重新建的，那裡本來是倉庫，存放著廠里生產好的罐頭，在新建后則變成了另外一種罐頭產品的生產線。

黃剛站在二樓的樓道里往西南角車間望去，幾年前的那場大火，他是那場大火的見證人，那時受到外界的影響，他一心想著賺錢，也走了歪路子，被簡子山知道后好言教育了兩次，他本來就看不慣簡子山那副教訓人的模樣，和對方走得近也是礙於其在廠里的身份，所以當然也沒有聽進去。

後來他把主意打到了廠裡面，在一次晚上將罐頭悄悄運出廠的途中，被有事返回廠的簡子山發現了，對方要嚴肅處理，兩方爭執之下，同行的另外一個人將簡子山給砸傷了，兩人商量對策的時候，卻不知道身後的倉庫因為一根未熄滅的煙頭引發了火災，另外一人想要將昏迷的簡子山給扛出來，卻被人攔住了。

「慢著！要是他醒過來，咱們兩個就得去牢里呆著，你想清楚？」黃剛道。

「那，那就把他丟在裡面？這火馬上就要燒過來了。」

黃剛看著前面的火海，卻沒有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