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心有靈犀，他們要坐公交找感覺
栗梽和施哲然出了飾品店便去了玩具城，兩人從玩具城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吖，天都黑了么，看來我們逛了挺久的了，施施然先生，幾點了呀？」
栗梽承認她是懶得掏手機出來看時間了，這才想着問身旁的施哲然。
但當她側頭，看到他的手被袋子佔滿時，她恍惚了片刻，隨即慌忙掏出了手機。
按下電源鍵，她盯着屏幕沉吟：「快六點了欸。」收起手機，她仰頭看施哲然，莞爾道：「施施然先生，到飯點了，我請你吃飯呀。」
施哲然抬眼望她時，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如花般的笑靨，唇角下意識的揚起，「好啊。」
他這剛答應，栗梽忽的想起什麼不幹了，「哎呀不行不行，你在外面吃了那括少怎麼辦啊？你還是回家吃吧，也好給括少做飯。」
施哲然：「……」敢情他就是專門給李括那孩子做飯的？
栗梽能感受到他深沉的視線，以為他是生氣了，所以忙不迭的去拉他的袖子，握在手心一晃一晃的。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嘛，你是我的男朋友，同時也是括少的小表叔呀……」
施哲然想，他真是應該慶幸她這麼明理。
雖然他想跟她一起吃飯，但正如她所說，他們還有的是機會，另外，除卻她的明理，他還有另外一個不得不回家的理由。
「括括那孩子我不怎麼擔心，他自己餓了可以叫外賣吃，倒是我外婆……」
「喔，你外婆隨你們住的呀，真好。」栗梽莫名有點想念她已逝的外公外婆。
施哲然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也沒再繼續下去，只轉移話題道：「今天先回，下次再一起吃飯，找個時間叫上許浩他們吧，我也應該請他們吃飯。」
「嗯？」栗梽不太明白。
什麼叫他應該請他們吃飯？他什麼時候欠了他們一頓飯么？
施哲然看着女孩一臉茫然的模樣，忍着笑意騰出一隻手來牽着她，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便與她十指緊扣。
他握着她的手，抬了抬，落在她的眼前，微不可聞的笑了笑，「我拐了他們的妹妹，難道不應該請他們吃一頓飯嗎？」
栗梽瞪大眼睛，拐？這人又在開玩笑了。
「為什麼是妹妹？他們不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哥們兒嗎？」
施哲然低低的笑：「你把他們當哥們兒，他們可都把你當妹妹。」
他至今還記得最初的時候，許浩在男廁跟他說的她是班裏最小的，他們都把她當妹妹看的，不許人欺負。
「我年齡最小，怪我咯。」
栗梽聳了聳肩，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年齡，還有蔡蔡之前說的，讓自己給她帶個學霸妹夫回去。
看來，他們是真的都把她當妹妹。
「嗯，不怪你。」他笑着，眼角下彎，稱得那雙眼眸越發的深邃漂亮。
栗梽有些嫉妒他了，話說他長得這麼好看，要是性別為女的話，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青年才俊呢。
還有，她要是男的，死皮賴臉也要將他追到手。
「在想誰？」他的聲音幽幽傳來。
栗梽嚇了一跳，為着她走神了，也為着她有點心虛。
因為她剛剛把他想成了一個絕世美女，把自己想成了一個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的風韻公子……
清咳兩聲，她佯裝一臉平靜，「咳，我在想我們要坐什麼回去，這也不同路啊，要不就在這兒分別吧，各回各家，各……」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某人強勢的打斷，「一起走。」
「可是我們不同路呀，家都不在一條街上，你家在二街，我家在新後街。」
「打的，先送你回家。」比剛才還強勢了幾分，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
栗梽也沒傻到去和他爭辨這個，再者兩個人能多待一會兒也是不錯的。
只是比起打的，她想到了另一種交通方式。
「坐公交吧！」她提議。
「理由？」他問，言簡意賅。
他其實是有些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要選擇公交的，畢竟公交比的士要慢許多。
栗梽也不說為什麼，神秘一笑，「坐公交車有感覺，我想找找感覺。」
找感覺？施哲然驀地明白了什麼。
「好，坐公交。」
他是行動派，牽着她就往不遠處的公交站台走。
栗梽愣愣的被他牽着走，還沒大反應過來，「噯，你不問我了嗎？」
施哲然偏頭看她，「不用問了，我知道。」
栗梽驚呆了，「唔，不可能吧，你怎麼知道？」說完，她又忍不住輕聲嘟囔，「這麼厲害，我都要懷疑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施哲然聽到了她的話，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叫——心有靈犀。」
「心有靈犀？難道你真的知道我為什麼好好的的士不坐，非要坐公交？」
施哲然笑着反問她：「你也知道自己是好好的的士不坐？」
「哎呀，不許打岔不許打岔！」
栗梽狠狠踩了兩下腳，滿臉嚴肅的樣子，「施施然先生，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她這般，施哲然無奈，停下了腳步側身面對着她，倒真的如她所說開始正面回答問題。
「不是要找感覺？我陪你，正好我也想找找感覺。」
頓了頓，他又別有深意的說了句：「曾經的感覺。」
這下栗梽是真的怔忡了，她確定了，他是真的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他想的與她想的簡直不謀而合。
驚訝之餘，栗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於是她開始一層一層的分析，「施施然先生，你就說吧，那次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坐上那輛公交車的？」
施哲然故作茫然的問：「哪次？」
栗梽瞅了瞅他，遞給他一個『你別裝了』的眼神，「你家在二街，可那輛公交壓根就不去二街，還有，那天你的精力明明就還不錯，幹嘛還要說你累了……」
她將那次的事情在腦子裏放電影一樣的回放了一遍，現在回想，真的是處處不乏蛛絲馬跡。
嗯，都是他留下的。
她終於分析完，而在她分析完之後，施哲然只給了她一句話。
「你猜的沒錯。」
栗梽聞言眨了眨眼睛，旋即瞳孔在一瞬間放大，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她捂住嘴巴，唔唔唔的發出聲音，「你…不會是從那個時候就…就喜歡我了吧？」
施哲然在她驚訝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這是事實，他本沒什麼好隱瞞否認的。
不過，她只是猜中了一部分。
那時他的確喜歡她，但他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她的，而是更早一點，再早一點。
他點頭，不過是腦袋垂下那麼一小點弧度，對她來說，卻是猶如過山車一樣，繞了一大圈，整整三百六十度。
栗梽的心情怎麼都平靜不了，原本她只是抱着開開玩笑的態度，是怎麼都沒想過他是真的從那個時候就喜歡她了的。
可他的回應卻像是在她心裏放了一朵煙花，剛開始砰地一聲確實讓她受了驚嚇，然而越到後面就越是令人興奮。
不遠處，公交車即將到達站台，施哲然牽着栗梽，邁開步子，「公交車來了。」
栗梽完全不在狀態，只是隨着他走，邊走着邊仰頭看他。
兩人聊了這會兒，天已經徹底黑了，路燈也亮了。
因為臨近新春，每個路燈上都掛上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還有中國結。
一眼望去，也是別有一番景緻。
但在栗梽眼裏，在美麗的風景，都不及一個他。
施哲然感受得到她的視線，雖然她這麼盯着他看他很歡喜，但任何時候都是安全第一。
所以，他並不忘提醒她：「傻丫頭，看路。」
栗梽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並沒料到他會垂眸看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倒是被他看得臉紅了。
她低下頭，盯着烏漆漆的柏油路面，「喔，知道了。」
＊
三分鐘后，兩人坐上了公交車。
栗梽原以為這個點是下班高峰期人會有點多，但上了車她才發現她想岔了。
車裏的空位置不少，兩人尋了後面的位置坐下。
依舊是栗梽靠窗，施哲然靠過道。
落了座，栗梽還是忍不住對身旁的人說：「其實你應該打的回家的啦，畢竟對你來說，坐公交太繞了，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施哲然側頭瞧她，彎了彎嘴角，「路繞不繞、時間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送我女朋友回家。」
他一臉『我送女朋友回家天經地義』的表情，栗梽見他這樣不說話了，因為她有種她又被他撩到了的感覺。
這人，男友力爆棚啊！
「啊——」忽的，栗梽打了個哈欠。
施哲然聽到了見她打哈欠，溫聲問：「累了？」
小丫頭的體力不比他，逛了那麼久定是有些乏了。
栗梽點頭，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點，「嗯，有點困了。」
「困就眯會兒，到了我叫你。」
他伸手攬過她的肩膀，示意她靠着他。
「這樣會不會壓到你胳膊，胳膊會酸……」
栗梽猶豫，一方面是真的擔心他胳膊受累，一方面是她有那麼一丟丟不好意思。
他們今天的進展已經夠快了，再快下去就要超速了。
施哲然沒有言語，但他的行動代表了一切。
他一把攬過她，將她桎梏在自己懷裏，「睡吧。」
他的聲音極低，栗梽聽着就像是聽着催眠曲一樣，瞬間感覺眼皮睜不開了，徹底合上了，就這麼，眼前變成了一片黑，她的意識也開始渙散了起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栗梽感覺到有人颳了刮她的鼻子。
因着公交車略有顛簸的原因，栗梽睡得本就不深，所以施哲然一碰她鼻子她就醒了。
睜開眼，入目的是他俊逸翩然的臉，他說：「快到了。」
話音剛落，栗梽便聽到了車內的語音播報，的確，下一站就是離她家不遠的那個站台了。
她下意識的問：「我睡了多久？」
她在他眸中看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怔然，也看到了他嘴角漾開的笑容，「你當我是計時器嗎？」
「呃……」栗梽語塞，不過很快又開始了她的獨家歪理，「一般這樣的情況，一醒來都會下意識的問幾點了嘛。」
眼看就要到站了，施哲然也不繼續打趣調笑她了，一手提起置於一旁的袋子，一手覆上她的手。
「嗯，準備下車吧。」
＊
施哲然送栗梽到了她家樓下，其實若不是天黑了的話，栗梽也是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讓他送到她家樓下。
畢竟周遭好多認識她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隨便一個人看到了都會傳到她老爸老媽那裏。
她也不是說他們要走地下戀情，只是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跟老爸老媽說，想必他也還沒有。
今天的一切，現在想想，都像夢一樣，太快了，除了快，她能想到的詞也就是不可思議了。
樓道口。
施哲然問：「你家住幾樓？」
栗梽笑了笑，語氣有點調皮，「你猜？」
「不給點提示？」
「嗯，你不是說心有靈犀嗎？所以不用我提示，你也應該能猜到吧。」
施哲然沒料到她會用他之前說的話來噎他，如此，他要是猜不準豈不是打臉？
栗梽看他沉默，還是憋不住給他提示了下，「反正數字很吉利。」
稍稍思索，他問：「你家是住陽面嗎？」
栗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回答了他，「嗯，對呀，我家住在陽面，採光不錯。」
施哲然點頭，心下已經有了答案，「六樓。」
「你說幾樓？」栗梽因為驚訝，不由得抱着她可能是聽錯了的想法。
「六樓。」施哲然重複，將女孩吃驚的表情盡收眼底，「我猜對了是不是？」
得意。
栗梽從他表情里看到了得意，「哼，你就是運氣好猜中了而已，再說了，我還給你提示了，一般人都能猜得出來。」
他笑容清淺，「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栗梽眉眼含笑的看他，明顯是故意這麼說的。
施哲然眉梢間都是笑意，順着她的話，「我都可以。」
刻意的停頓，他補充道：「不過你都去過我家了，我卻還沒去過你家，我上去了倒是剛好可以扯平。」
栗梽：「……」這人是在耍無賴嗎？
「咳哼，行啊，正有此意。」她就不信他真的會跟她上去。
「這麼想我陪你上去？也行，女朋友想我上去那我就上去吧。」
他說着，作勢就要抬腿上樓梯。
栗梽眼皮猛的一抽，他莫不是要來真的吧？
「你別——」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也算是攔住了他上樓的動作。
他終是忍不住笑了，「好了，知道你還沒準備好，不逗你了，快上去吧。」
他把手裏的袋子替給她。
他這樣惹得栗梽急了，「我不是……」
「我知道，其實我也還沒有準備好。」
他想拜訪她的父母，但今天的確不是一個好時機，他亦是可以任何準備。
他安撫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栗梽很動容，「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
施哲然修長的身形一動不動，笑問：「你是男生還是我是男生？」
「額……」許是相處得久了，栗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堅持。
「那我走了。」
「嗯。」
栗梽上樓，很快便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施哲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了才轉身，只是他剛邁開幾步，身後便傳來了她的聲音。
「施施然——」她喚他。
他駐足回頭，那邊是站在樓道拐角處笑靨如花的她。
「我有沒有說過……」
她的聲音有點輕，他離得遠並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但很顯然，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這次她的聲量大了些，是專門為了讓他聽到而加大的。
她說：「我喜歡你！」
他終於聽清了，抬眸望去，她卻再次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他笑了笑，心裏充滿了歡喜，那是無限涌動的情意。
隔着空氣，他無聲回應她。
「我也是。」
他相信她聽得到。
因為他們，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