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百分之九十九

白虎的目光先投向安樂，接着又掃過小陳與廖三。

小陳已被蛇妖所言驚到，心虛地低下腦袋，眼睛看着美死你白色的頭頂。

廖三一派坦然，殺手擅長偽裝，面具帶得漂亮。

白虎目光最後回到安樂身上，道：「你說你是妖，我便信。」

安樂曾騙過他，此刻只要再騙一次，情況便能向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但對上那一雙眼睛，那樣全然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感覺無法開口。

女蛇妖眸中閃過笑意，卻也不着急催促，讓敵人難受，看敵人難受的過程，是一種享受。

女蛇妖傳音眾蛇妖：「你們觀察的怎樣？有埋伏嗎？」

眾蛇妖同時傳音，聲音幾乎齊至，嘈雜的疊加在一起：「絕對有埋伏！（那土我細細觀察，發現被動過！）（敵方有恃無恐，應該有陷阱。）」……

女蛇妖感覺到腦袋被聲音「轟襲」了一下，眉毛輕微一皺，倒是分別出個大概：大家都覺得有埋伏。自然也包括她。

女蛇妖本要帶領蛇妖強者攻敵方個措手不及，可過來后看見對手似早有準備，見到己方一點不緊張，沒有一點想逃的意思，還敢與己方冷冷對視，顯然已經不可能讓敵人「措手不及」了。

反而是敵人的態度令己方不得不忖度，審慎對待，便非常默契的沒出手，暗中觀察起來。

眾蛇妖更沒提「怎麼沒能讓對方措手不及」這種打臉女蛇妖的話，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安樂遲疑三秒，答：「我是妖。」

此刻她不是一個人，她要對小陳、小陳媽媽、廖三，刀尖獨舞的生命負責。

若因「真話」出現變數，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她一定會後悔自己說了真話。

她不後悔這次說的假話。釋然於自己的選擇。

又對白虎心感愧疚，一個石頭沉重的壓在心上。

她體會到了原來體會不到的無奈，你想說真話，但你必須說假話。你覺得自己是個真誠的人，但行動上卻在做虛假的事。

安樂心想：「此事一了，大家安全了，我一定要告訴他，我是人，不是妖。」

眾人鬆了口氣。

白虎也鬆了口氣。

聽得女蛇妖道：「果然啊，人族多偽善。你真丟妖的臉，人說什麼你都信！難道自己沒點判斷力？」語氣充滿惋惜，挑撥離間沒有成功，敵方反而變得更加團結了。

白虎不理會她的嘲諷，說道：「你們還不打么？你們可以遠程攻擊。」

在眾蛇妖驚訝的目光之下，小白虎又道：「假如這裏設了陷阱，那你們可以不過來，發動遠程攻擊，比如吐毒霧？或別的招數？怎麼安全怎麼打。」目中的不屑流露出來，接着道：「想要安全何必戰？哪有安全的戰場！我卻推薦了一個安全的方法，端看你們用不用了。」

一位暗中右手微動想「遠攻」試一下的蛇妖悚然一驚，後背驚出冷汗，暗暗停手。

敵人嘲諷己方，自己當然要嘲諷回去，女蛇妖明知故問：「為你們出謀劃策的就是這隻骯髒小狗？」鄙夷的看了一眼畫凡，道：「真是和你們很搭配，一個樣又弱又臟。」心中卻想：「不宜遠攻么？還是怕我們遠攻？」

小陳才被「眼刀子」順便「殺」過，加之一路來被追殺，哪怕後面在反擊，依然對眾蛇妖心中怨恨，此時恨大於懼，說道：「美死你頭是白的，臉是白的，前爪也是白的！就身上和後腿有些臟，我們也就衣服有些臟，你們呢？頭是髒的，臉是髒的，全身都是髒的！一身污泥，和從泥里滾過撈出來沒什麼兩樣，泥土的味道好么？想必已經吃到肚子裏，內外皆髒了。」

眾蛇妖聽了氣結！

畫凡暗暗慶幸自己當時小巷中「滾」的正確。臉和頭肯定不能臟，前爪如手，手肯定也不能臟，所以他是「雙爪抱頭」式的一滾，確保了頭、臉、手的乾淨。

至於腳底，這小獸身體天賦異稟，他發現腳底怎麼弄都不會弄髒，如同穿了鞋子而腳不染塵，白毛則無此天賦，可以弄髒。

在發現這一點時，畫凡腦中還閃過「好行動（作案）」的想法。

安樂、刀尖獨舞見蛇妖個個憋紅臉，顯然是氣的，心中一笑，想法相差無幾：「想來罵到心裏去了。」

眾蛇妖曾打算為屍體清潔一下，為了弄清「頭與身」合不合。

後來大家渾身泥，只清潔自己，不管死者，是厚此薄彼，雖想厚此薄彼，但有「死者為大」壓着，不能這麼做。

他們的儲物袋中還有衣服等物，但自己的衣服給死者穿？沒有一個蛇妖打算這麼做，是以提都不提。

所以結果是，大家既沒換乾淨衣服，也沒有為自己清潔，更沒去試「頭與身」合不合，在大家聽女蛇妖提議，又療傷時，倒是由女蛇妖收了那些屍體身上的儲物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一起來，他們卻死於非命，我們理應將屍體安葬，至於這些儲物袋也不宜立即動用，應該『充公』，接下來按照為他們報仇的功勞大小，論功行賞。」

這也是「收屍」的重要原因之一。直接扯下儲物袋據為己有，不管對方屍體，又是剛剛相處過的，吃相太難看。

小陳的「內外皆臟」四字正好觸動了他們的不堪，因此反應很大，全部氣結。

白虎說道：「你們不攻，我們可走了？」說着也不管他們了，駕着飛劍飛走，安樂操控飛劍緊隨其後。

蛇妖很急！

卻又沒追！

白虎的做法太像誘敵！

本身便吃過虧，眾蛇妖非常躊躇，要不要追？

如果要追，又該怎麼追？

是直追敵人身後？那敵人身後會不會有埋伏？如同像之前那樣，正好觸發機關。

如果從旁追，會不會又正中敵計？敵人料定他們不敢直追其後，而會選擇旁邊，所以在旁邊埋伏，他們再一次中計？

不追好像也不行！

追又感覺不管從哪一條路追，似皆是對方故意為之，那條「空中之路」必有埋伏！

而且通過前面敵人言語，顯然希望自己攻擊，那是不是敵人想自己追？

女蛇妖道：「大家都別動，這是假的！」

眾蛇妖一怔，女蛇妖又道：「你們忘了？我們前面追殺他們，但後面呢？他們明明逃了，卻自己回來了！是不是可以假設，他們有必須回來的理由？！既然必須回來，此刻卻是逃跑的樣子，不是用計是什麼？不是假象是什麼？」最後道：「我判斷，我們不追，他們也會回來！」

白虎果然在天空一停，甚至駕着飛劍折回，停在高於眾樹十丈的地方。

安樂亦學着如此。

白虎讚賞的看了安樂一眼，目光落在下方，這些蛇妖所處的位置，均低於樹頂，高於地面，處於中部。

白虎朗聲道：「金的威力是無窮的！」聲音帶着詠嘆，道：「如果突然發怒、咆哮！你們便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先時為了殺那個追來的蛇妖，大家都離開過飛劍，飛劍是再次把大家接住，白虎的位置早發生變化。

他此刻站在劍尖上，張開雙臂，粉嫩的腳掌（手爪）迎著風，猶如一個正在呼風喚雨的神棍，口中道：「來吧！咆哮！」

什麼也沒發生！

眾蛇妖正想着「裝神弄鬼」，耐著性子沒動，卻在下一秒，聽見轟的一聲大響，地裂了！

金石如雨後春筍，從土冒出，瞬間成長，如冰錐開花刺來，覆蓋直徑百米範圍，如百米尖錐瞬間開花而起。

金克木，百米之內樹木頓時化為齏粉。

哪怕驚變有預兆，眾蛇妖有防備，這忽起的金色錐花還是殺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眨眼之間，錐花已近雲頭。

眾蛇妖不約而同向上飛去！

早埋伏好的佈置，又「東拉西扯」的拖延了時間，使佈置更加健全，帶着摧枯拉朽之勢，一瞬之間，已刺穿了部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蛇妖。

這些蛇妖死時，本能的吐出毒素，卻已經拯救不了自己。

死亡陰影緊隨其後，眾蛇妖根本來不及吐毒液，不能讓吐毒液耽擱逃跑時間，拚命上飛！

白虎做了那根壓彎蛇妖的稻草！

妖力凝，發出金色光芒，從光芒中飛出無數金盤，向蛇妖飛蓋下！

剩下的蛇妖帶着不甘，紛紛死亡。

白虎目光冰冷道：「剛才你們不追，便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天空的戰鬥停止，被召喚出的相柳因那些蛇妖死亡，跟着消失。

白虎爪留了下來，等大家過來，他發完獎勵再走。

同一時間，大家均聽到系統提示自己完成任務。

安樂與刀尖獨舞目露詫異，安樂奇道：「找白虎爪領獎，是指天空那隻腳嗎？還有，蛇妖全滅，為什麼任務完成度是99％？」

刀尖獨舞答：「因為滅的慢？」

畫凡心想：「滅的應該算快吧？還是敵強我弱！若非白虎藉助地利佈置，我們又創造了時機言語誤導，加上我心飛翔化解的不合，使其人和，想這麼快滅掉恐怕都不可能。」

白虎道：「先不管這些，還是找白虎爪領獎勵要緊。」

畫凡點頭，心道：「領完獎勵，去妖宮要緊。」

刀尖獨舞，安樂則想：「領完獎勵，去找樹妖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