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翼
樹蔭下，一具道袍骷髏呆坐在地上，除了謝必安還能是誰。
「沒想到變成了骷髏之後，我竟會畏懼陽光！」
當然，這裡指的畏懼陽光，並非指一照射到陽光就會灰飛煙滅，他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
但若是被陽光照射在身上，他就會變得懶洋洋的。
就像是大冬天在外邊曬著太陽一般，半點都沒有想要動彈的意思。
「唳！」
一聲鷹嘯聲傳來，彷彿是在回應。
不知何時，一隻奇異的大鷹已站在謝必安身旁。
大鷹長得很是高大，站起來足有謝必安的半腰之高。
不過這還不是最奇異的，最奇異的地方是那隻大鷹竟有著四隻翅膀！
大鷹仰起頭叫了一聲之後，又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食物上。
它的爪子張開，將一條奇異的黃色長蛇死死摁在地面。
任由黃蛇如何扭動，就是逃脫不了大鷹的爪子。
黃蛇看上去也頗為不尋常，首先長度就比普通的蛇類長了不少。
而最不同於一般蛇類的是它只有一隻眼睛，就長在黃蛇頭部的正中間。
謝必安扭頭看了大鷹一眼：
「看來四翼你也認同我的話。」
作為一具骷髏，謝必安不能說話，更聽不懂鳥語，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如何交流的。
謝必安稱呼那隻大鷹為四翼，不過這可不是他命名的，而是四翼原來的主人——那個獨孤武者為它取的名字。
沒錯，四翼大鷹原來的主人，正是謝必安這具骷髏之軀的原身——獨孤！
從黃色布帛中的記載中，謝必安了解了四翼的生世。
在四翼剛剛出生的時候，因其畸形的四個翅膀，被其父母所拋棄。
幸而被拋棄的四翼被獨孤撿到，這才得以存活下來。
獨孤見四翼長著四個翅膀，便稱呼其為四翼，一直將四翼帶在身邊撫養長大。
獨孤是一個人類，壽命只不過短短的百餘年。
百餘年過後，他便化作了現在謝必安的骷髏之軀。
四翼雖是一隻老鷹，但其生命本質早已脫離了鷹的範疇，壽命遠非普通的鷹類可比。
在獨孤死後，四翼便將鷹巢築在山谷之上，終日守護著獨孤的屍骨。
直至今天，藉由獨孤的屍骨，謝必安又重新活了過來。
當他逃出石洞后見到的那一隻翱翔於天際的老鷹，其實正是四翼。
在見到謝必安之時，四翼起初還顯得有些警惕。
但經過它仔細辨認，謝必安的身軀正是它原來的主人的屍骨。
這才放下對謝必安的警惕，反而對其很是親近。
「嘭！」的一聲，一條只剩半截的蛇屍突然拋到謝必安眼前。
無奈地看了地上的半截蛇屍一眼，謝必安又重新將那半截蛇屍給四翼拋了回去。
「我不吃這些！你吃吧。」
四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開心地啄食起了地上的半截蛇屍。
平時它都是一餐吃一整條蛇的，今天只吃了半條，它還真沒有吃飽。
看著四翼在啄食著黃蛇，謝必安想起了布帛中關於黃蛇的描述。
獨孤將這種黃蛇稱之為獨目黃蛇，是一種特殊的蛇類，身負劇毒。
只是一滴蛇毒，就足以讓一個青壯年瞬間斃命！
即使是稀釋過的蛇毒，也有著非同尋常的毒性。
但可惜的是，它們遇到了四翼。
不知是何緣由，四翼完全無懼獨目黃蛇的毒性，這才能以這種蛇類為食。
獨孤走遍天下，發現只有這一片山谷有著獨目黃蛇的存在。
見著四翼喜歡吃這種蛇類，他索性便將自己的臨終之地選在了此處。
……
……
大日西去，黑夜將至。
謝必安終於從那種懶洋洋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微風吹拂著他身上的黑色道袍，發出「嘩嘩」的聲響。
拿起黑傘劍，謝必安來到山谷中的一片空地，準備習練一下傳說中的獨孤九劍。
作為一門凝聚了獨孤畢生心血的劍法，獨孤九劍並不只是單單的一門劍法那麼簡單。
總的來說，獨孤九劍共分為兩個部分。
一個謂之心法，另一個則謂之劍術。
空有心法使不出獨孤九劍，但空有劍術使出來的卻也不是完整的獨孤九劍。
唯有心法與劍術相互結合，相互配合，才能完整地展現出獨孤九劍的力量。
心法的最大的作用是修鍊出武者特有的真氣。
何謂之真氣？
布帛中將其簡單的描述為：體內精血，元氣結合形成的一種奇異的力量。
若是按著謝必安的理解，這真氣指的就是人體肉身之中生命力凝聚形成的一種玄奇能量。
但謝必安現在只剩下一身的白骨，半點血肉都無，那能修鍊出真氣嗎？
這恐怕有點懸。
但謝必安想要去嘗試一番。
反正他現在是一個骷髏，擁有無盡的精力與體力，根本不用睡覺，正好可以用來習練獨孤九劍。
黑傘劍出鞘。
閃亮的劍芒在黑夜中一閃即逝。
「啞！啞！」，幾隻黑色的鳥兒被這突然出現的劍芒驚飛。
用骷髏之身練劍是一件挺奇妙的事情。
畢竟他現在沒有了血肉，完全是靠著全身的骨頭在使力，這給了以前靠著肌肉用力的謝必安一種奇妙的感官體驗。
四翼一開始還饒有興趣地看著謝必安練劍，但看久了之後就有些無聊了，它索性就直接飛回巢穴睡覺去了，只留下謝必安一人在原地練劍。
……
……
子時。
明亮的月光飄灑而下，照亮了山谷，也照亮了山谷中那一道練劍的身影。
從黃昏一直練到子時，謝必安只感覺自己對獨孤九劍的理解深刻了許多。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流轉，終於在子時到達了頂峰！
謝必安陡然停下了練劍的身影。
一絲微弱，但很是堅韌的吸力突然從他的身上向著四周蔓延。
受到這股吸力的影響，絲絲黑色的煙氣從泥土中冒出，向著謝必安的方向竄去。
心中默念著獨孤九劍的心法，謝必安指引著那些黑氣往自己的丹田處涌去，並最終在丹田處凝聚成一團米粒大小的黑色氣團。
「終是成了！」
見到這一幕，謝必安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