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咸01 平平淡淡（一）
大火焚燒，遠處望去，還以為山中起了火。
林澤時不時便會注意江華的眼神，有那麼一瞬，不知是否看錯，那是眼淚嗎？
將骨灰都放盡碧綠的玉石容器中，再拿軟布包裹好，他們與蒙肅告別，踏上了行程。
「途經江浙，一起去看看小棠吧。」
本身林澤還在考慮要不要詢問江華是否去看林若非，卻未曾料到，她先來問自己，那自然是果斷答應，「恩。」
焚燒過後，江華顯然話多了不少，「此事，還是瞞着小棠吧。」
「自然。」林澤清澈眼眸看過去，「她動不動便哭鼻子，還是瞞着她較好。」
這一路看起來江華像是卸下了什麼東西，總之有些不一樣。
邊走邊逛，他二人趕路也不着急，一個月的行程，足足拖了兩個月才到了五雲山。
瞧見他倆一起前來，明白人自是不意外，只是瞧見林若非的婢女阿萱大著肚子，林澤倒是頗感意外，在去瞧沈慕楓那一臉幸福的模樣，想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江華此番也是為了再見溪竹一面，自然是上山去，原本林澤是要在小棠這處休息片刻，畢竟駕車也十分勞累，但最後還是上了山。
怎料，蒙絡卻站在寺廟外等着他。
「你在等我？」
蒙絡答道：「自然。」
看着他卻是少了許多不正經，倒還有些不習慣，記得上次見面還沒有這麼和善。
「你有事啊？」倒是林澤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蒙絡一笑，「切，無事便不能等你嗎？」
「有事便直接問，我可沒時間跟你敘舊情！」
倒還真有些事情，「小棠他們是不是要回蘇州了？」
「恩。」想起蒙肅想念蒙絡的事情，「你莫不是捨不得他們吧？若是捨不得，乾脆一起走，順便去看看師父。」
若是直接讓他回去，他肯定會拒絕，對他，還是潛移默化的好。
「他才不想見到我吧。」這句話講得也甚是沒有骨氣。
林澤說道：「師父想不想見你，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別總是拿別人當擋箭牌！再者，你家蘇蘇可是要回蘇州了，這路途遙遠，若是出點什麼意外，你讓小棠，還有他親娘該如何度日？」
看得出他有些動搖，林澤便故意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裝作語重心長說道：「哎，兄弟的話就到這了，其他的，你自己想明白吧！」
蒙絡自然知道他故意裝作這副樣子，隨即將他的手弄下去，「在陰陽怪氣，小心讓你下不了山！」
就在此時，江華與溪竹禪師也走了出來，看樣子是在送江華。
趁此機會，林澤便將注意力吸引過來，打小報告道：「溪竹禪師，你的親傳弟子竟然要殺生？」
「殺生？」溪竹禪師反問道，「敢問這位小郎，你是何種牲畜？」
「你，你們！」眼睛看向江華，卻不受理睬，「罷了，我不與你們計較！」
這邊安生之後，只聽江華問道：「你當真要如此做？」
「我們兩個人總該有些了結，拖了十多年了，我也乏了。」
這兩個『小輩』還想知道她們在討論什麼事情，只是話還未問出口，溪竹便說：「竹空，你隨林若非一行，一同回蘇州吧。」
「師父可是要趕我走？」有些不明白溪竹的意思。
但溪竹也不想解釋，只是擺了擺手，後面的小僧將包裹拿給竹空，隨後便一同關上了寺廟門。
眼看着這一遭變話，「我這是被逐出師門了？」
幸災樂禍道：「恭喜你！」
眼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江華出聲制止了他們，「並非逐你出師門。你師父與蒙肅關係交好，此番，自是讓你回去探望蒙肅。」
「誰要去探望他！」嘴硬心軟。
三人這便來到林若非的竹屋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
礙於阿萱懷有身孕，這飯便是他們三個人操持，不過林若非就只是偶爾『串個門』看看進度，這要說做飯最好吃的還要屬兩個男子。
只是有沈慕楓在場，自然不用尉遲逸下手，總的來說，這一桌子飯菜，都是舞刀弄槍的沈慕楓做得。
原本沈慕楓與阿萱是要等他們吃完再吃，但林若非與林澤卻制止了，但最後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江華身上。
知曉她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還未等江華回應，林澤便做了主，「無妨，江華不會介意的！」
得來的，亦是江華的點頭。
飯桌之上，故意讓將蘇蘇抱去蒙絡的身旁，畢竟如今已經一歲多的蘇蘇，說話嘟嘟囊也甚是可愛，而且見蒙絡的眼睛一直瞧著這個俏皮的小孩子，乾脆就滿足他了。
林若非問道：「江姨娘，你們這是要去往何處？」
知道嵊山是個敏感辭彙，此番又是林澤答話，「四處走走，這不找身世嘛，總要踏遍這大江南北，知曉些風土人情，找的才方便些！」
「何時啟程？」
林澤又答道：「吃完飯！」
林若非鄙夷，「我又沒問你！我問的是江姨娘，你插什麼嘴！」
「小棠，怎麼這麼沒大沒小，我可是你三哥！」
又像原先一樣吃着飯拌嘴，「若不是我讓着你，你以為，小的時候，你能贏我？」
「不然呢？你不服嗎？不服再來比試一場？」
林若非說道：「切！你敢本我比，難道，你不怕江姨娘將你送去道觀了？」
說到這，桌上的人便哈哈大笑，一時之間，就如同幼時。
只是，對於林若非而言，這桌邊卻少了三個人，兩個已逝之人—林若軒和李音希，還有一個遠在蘇州—蘇永耀。
茶餘飯後，林若非與林澤江華坐在竹亭之中閑聊。
「回蘇州后，我想去長安看看尉遲藍。」
「我好像還未見過那小丫頭。」
林若非鄙夷林澤，「你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見藍兒啊！」
「都要分別了，你還要挖苦我嗎？」
「自然！那我若是哭哭滴滴，豈不是又要被你說了！」
林澤不得不承認，「好，算是敗給你了！」
看看時辰也不早了，他們二人便起身告辭，「我們要走了，不用送了。」
雖嘴上說着，但總歸還是要送出門去，在看他們走遠，林若非才安心。
只是，快到門外的馬車時，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石子礙了自己的道，卻朝着馬車直直地跪了下去，順帶雙手觸底，彎腰，像極了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