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為永恆！
在宏觀中，宇宙有無盡的形體，花草樹木，魚蟲鳥獸，山谷原林，日月星辰，皆是宏觀之物。
也有無數的色彩，赤橙黃綠，青藍紫白，世間萬物，哪怕是同一時刻同一樹上兩片相鄰葉子，顏色都有細微的區別。
而微觀盡頭，宇宙一切，都是空的。
日是空的，月是空的；
天是空的，海是空的；
草木是空的，動物是空的；
包括你我……都是一片虛無。
沒有形體，沒有顏色，沒有聲音，沒有氣味，沒有感覺，沒有一切。
……
在被獄魔神一擊湮滅的那一刻，林凡「感覺」自己不存在了。
這似乎是一句廢話，但在林凡無感知的意識中，他彷彿化成了虛無的風，來到一個什麼都不存在的地方。
沒有山河大地，沒有日月星辰，沒有草木魚蟲，沒有時間流逝……
當然，也沒有自己！
「何為永恆？」
無盡寂滅中，一道聲音彷彿呢喃般，飄蕩在空無中。
良久，沒有任何聲音。
「何為永恆？」
那聲音大了一分，彷彿想要喚醒某個沉睡的意識。
「何為永恆？」
那聲音一次次響起，也越來越宏大，最終彷彿大道之音，在無盡空無中滾滾傳遞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這寂滅空間忽然泛起一絲波紋，好像有一縷縹緲的意識，被那道聲音喚醒。
彷彿黑夜裏點燃的燭光，逐漸驅散黑暗，這空無空間因為一縷意識，而多了一絲生動。
「何為永恆？」
那恢宏厚重的聲音，就彷彿天道意志轟鳴，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一次次機械地重複。
但在這聲音的呼喚下，那縹緲的意識卻不斷凝聚，從燭火燃成了烈火，越來越強盛。
「我……」
隨着意識凝聚，一道意志也逐漸復甦。
「這是……」
朦朧之中，他不知今昔何夕，更不知身處何方。
「何為永恆？」
恢宏浩大的聲音再次傳來，令那道意識都泛起了波瀾，被這一聲吸引。
「永恆……」朦朧的意識逐漸清晰，無數記憶片段，不知從何處鋪天蓋地而來，不斷充實着他的記憶。
林凡，太初……
劍道，時光長河……
維莫婭，皮皮……
神靈，神域……
主神，主宰……
阿拉德位面，太初星河……
獄魔，獄魔神……
……
來自逝去的自己的記憶片段，如滅世的風暴，將那烈火般的意識衝擊的飄搖不定。
「我是林凡，我……死了……」那道意識，終於恢復了足夠認清自己的記憶。
他想起了自己前往獄魔界，欲以一己之力毀滅敵方宇宙本源，逼獄魔神撤離神域。
他想起了獄魔神回歸，永恆威能爆發，一拳將自己徹底碾碎。
而後，便是不知多久的記憶空白。
「我死了，卻又復活了……」林凡越來越清醒。
他想起了神域時間千年之前，自己在太初神山突破，埋下的自己的種子。
神通《伏藏》！
那是能讓修鍊者死而復生的逆天神通！
「何為永恆？」
彷彿天道意志的聲音，震動整個寂滅世界，也打斷了林凡的思索。
「永恆……」
林凡回過神來，心神頓時集中在這道聲音上。
他清晰記得，當初永生之門還未關閉，在永恆劍域參悟劍道時，他也曾聽到這個聲音。可惜，當時的他雖然極力思索，將自己對永恆的認知全部托出，卻依然沒有答對那個問題。
「這是誰的聲音？」林凡疑慮。
「何為永恆？」
那道意志並沒有回答他，彷彿機械般地再次傳來。
自從晉陞主神，又在太初神界參悟太初古卷，意識進入時光長河感悟永恆規則，甚至與永恆有過接觸后，如今的林凡，對那傳說中的永恆境界，已經有了更深的認知與理解。
「打破宇宙束縛，超脫時光長河者，謂之永恆。」林凡的意志隆隆回應。
這些年來，他也曾研究過獄魔的天賦，事實上，獄魔雖然不死不滅，卻並不符合真正的永恆。
它們永恆的壽命，依託於獄魔界本源，依託於獄魔神。一旦獄魔界宇宙崩滅，所有獄魔依然得煙消雲散，而後等待下一個輪迴復活。
用一個簡單的比喻，獄魔族與獄魔界之間，就像是樹葉與樹的關係。
宇宙終結，所有獄魔死去，正如秋天到來，一樹枯葉凋零。
待得來年逢春，草木復甦，那無數落葉又會生長回來。與大樹相似的是，獄魔界的規則，應該也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這是林凡去過獄魔界后，得出來的結論。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獄魔並非永恆的事實，因為除了獄魔神，沒有一頭獄魔能留下永恆不滅的痕迹。
是否得到永恆規則的認可，才是判斷永恆的唯一標準！
回答完畢，林凡靜靜等待，提防著可能會發生的變故。
然而過來十幾息，那浩大的意志再一次傳來：
「何為永恆？」
那意志茫茫寂滅空間中，不知傳了多遠，似乎一直消失在時空盡頭。
林凡這才感覺，這方寂滅空間似乎有些奧義。
除了空無，還是空無！
「天地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不知為何，林凡腦海中忽然浮現這句話！
「空無一物，而又無處不在。」林凡恍然，無盡靈感浮動，而後暴動，「不存在，便是永恆！」
他理解中的「不存在」，並非真正的不存在。
就像鳳蓮前輩當初引導他時，說過的一句話：無限，也是唯一，一，便是無限。
這「不存在」，便相當於無限！
而永恆這個「一」，便隱藏在無限之中，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
第二次做出回答，林凡忽然感覺，自己對永恆的認知更上一層樓！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至高無上的意志，從未知的地方降臨，隱隱鎖定了他！
這一次，那空白的時間更長，只是沉浸在靈感碰撞中的林凡，也沒有意識到過了多久。
而後，那道聲音並沒有放棄，再一次降臨：
「何為永恆？」
這一次，如天道意志的厚重聲音，彷彿在林凡的意識中回蕩，震人心魄！
「轟~~~」
一瞬之間，林凡只感覺天翻地覆，靈魂彷彿升華，進入另一個更高層次的浩瀚世界。
他的每一寸意識，都在隆隆作響，重複那道恢宏浩大的聲音！
在那聲音中，林凡看到了草木生長，看到了星辰隕落，看到了萬靈咆哮，看到了宇宙終結！
無盡波瀾壯闊的場景，在他的意識中化成了光影，又被他輕易捕捉到，就彷彿他化成了宇宙，又彷彿這宇宙之間，他才是真正的唯一！
「宇宙是我，我為宇宙！」
林凡幡然大悟，忽地睜開了眼，雙眼之中銀光破碎，化為深邃無窮的蒼茫宇宙。
「永恆是我，我為永恆！」
這聲音震動宇宙，彷彿刺穿宇宙膜壁，溝通了宇宙之外的無上意志！
「轟~~~~」
一道至高無上的意志，攜著恢宏的永恆波動，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