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伯樂

王子源沒在外面多逗留，擔心褚明輝結束后找自己，看看還好褚明輝並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但是等她趕回去的時候卻看到褚明輝自己一個人站在一個角落還時不時的四處張望，王子源趕緊幾步跑上前，「什麼時候結束的啊，怎麼也不跟我打個電話啊」

褚明輝遞給王子源一瓶水，「我想你應該是在四處逛逛，反正我也沒啥事，就等等」

王子源有點心虛，「以後打電話就行，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走吧」

兩人找了一家挺安靜的小包間吃飯，期間褚明輝幾次欲言又止，王子源知道他想問什麼，本來也沒想着藏着掖着，「我要離職了」

褚明輝放下手裏的筷子，低着頭。

王子源給他夾了一個菜，「我可跟你說啊，以後，不管多忙多累工作到多晚遇到多生氣鬱悶的事，都不可以虧待自己的胃，不然，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自己，到時候你想吃都不能吃，多可憐，只能看着聞着咽著口水」王子源說着還嘖嘖嘴，「想想就慘」

褚明輝依舊不抬頭不理王子源。

王子源：「我要是你的對頭，到時候就故意到你跟前大口大口的吃吃喝喝，我氣死你！」

褚明輝忍不住笑了，又拿起筷子把菜吃掉。

王子源趕緊接着給他夾，「這才對嘛，這麼辛苦的工作賺錢，不就是為了吃好喝好啊，是吧，得想明白這個道理」

褚明輝：「是因為吳仁凱嗎？他怎麼突然過來找你了？他打你罵你了嗎？是不是他逼你辭職的？」

王子源：「說什麼呢？他又不是暴力狂，我又沒欠他錢，你為什麼會一直覺得我跟他有仇所以要打我罵我呢？」

褚明輝撇了撇嘴，「雖然我知道不應該背後議論別人說別人壞話，但是凱哥的確是脾氣不好啊，他在鏡頭前就經常發脾氣，而且，他也不是一次兩次對你大喊大叫動手動腳的了，這你別想替他說話，我長着眼睛自己能看到也能判斷，也許你是顧及凱哥的形象不願多說什麼或者你本身就是不愛議論別人的性格，但是，你改變不了我對凱哥的印象」

王子源沒想到吳仁凱在褚明輝心裏的評價是這樣，這事的確讓她挺意外的，她不禁開始回想，難道真的在外人眼裏自己一直生活在吳仁凱的壓迫下？

褚明輝：「源姐，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放心，我早晚會替你出這口氣的！」

王子源不解釋都不行了，這都演變成復仇，不是簡單的誤會了都，「不是，這個，你必須得聽我說啊，第一，吳仁凱真的沒有壓迫我，說的好聽點，是我脾氣好，不會輕易得罪人，說難聽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是需要一份工作支撐我的衣食住行，但是，誰還沒有自尊，就算是生活有壓力，但是給誰打工不是打工呢，我還不至於為了一份工作去低聲下氣的任人宰割不是？這要是擱在我剛畢業那幾年，也許可能會把工作老闆領導甚至同事看的特別重要，會委屈求全，但是現在，真的不會，辭職兩個字並不難說，就算裸辭會讓我陷入窘境，只要不是山窮水盡，我是不會輕易妥協的，除非讓我覺得值得，如果一份工作或者一個人能讓我心甘情願的去自我犧牲，那我只能自認倒霉了」

褚明輝一瞬不瞬的看着王子源。

王子源：「第二，是，你要相信你自己，但眼見未必就一定為實，你說你看見吳仁凱對我動手動腳大喊大叫，那你有沒有看到我對他大喊大叫動手動腳的呢？什麼都是相對的！這只是我跟他相處的一種模式而已，是，吳仁凱臭毛病一堆，但是，他人是真不壞，他就是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刀子嘴豆腐心，被高冷人設給坑了，虛張聲勢罷了，不信，下次他說你的時候你頂他一句？」

褚明輝撇了撇嘴。

王子源：「第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要替我打抱不平的想法，首先我是真的很開心，誰不想別人護著啊，但是，我必須說你，多大人了，還搞得跟小朋友一樣，誰惹我生氣了就拿個小本本記上，等我長大了我就加倍奉還，怎麼？你覺得你揚眉吐氣了嗎？」

王子源搖了搖頭，「並不是的，不要搞得好像你的成功是被他激勵的一樣，沒有他們你照樣會成功，但是，成功不是讓你把他們踩在你腳底下，不是讓你去報復回來，而是應該讓他們從心底仰視你，就好像，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那只是牛犢不怕老虎，並不是他可以打敗老虎，是站在牛犢的無知的角度，不是老虎的縱容的角度，要知道，老虎可以不搭理你的挑釁但那不是怕了你，而是照樣可以吃掉你只是不去吃你罷了，慢慢你就會明白，當你不夠格的時候，你的生氣對別人造不成任何的壓力，別人根本就不會在乎，因為對他們產生不了任何威脅，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做到不怒自威呢？我語文不好，可能詞不達意，就是，我不想對你灌輸什麼以德報怨的毒雞湯，但是，我只想說，當你可以無視一個人的時候，就是你已經打敗他的時候，甚至哪怕，你可能依舊不如他強大，你無法阻止他對你做那些讓你不開心對你不利的事情，但是，你面對他不會慌亂了，他強他厲害，你都不在意了，這個時候的你，看似失敗但是對於沒有征服你的他們而言，失敗的是他們，因為，你並沒有如他們的意，我不知道我說的你能不能理解，我自己都有點亂，有點跑題了，就這意思吧」

王子源有些懊惱的摸摸頭，後悔沒多讀點書。

沒有給褚明輝課間休息的時間，王子源馬不停蹄，「四，我希望你懂得感恩，不管別人怎麼跟你說，你自己應該知道，你的伯樂是趙豐和吳仁凱，是他們給了你這個機會，不管你以後人氣多高，你都不能忘了是誰幫了你，讓你節省了走彎路的時間。」

褚明輝聽到這裏忍不住嘀咕了兩句，「我的伯樂是你，要不是你找他們，他們也不會簽我」

王子源皺皺眉，「你這個想法很不對，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能給你接到工作嗎？我自己就是個打工的！」

褚明輝不服氣的低着頭，「我說的是事實，你不用騙我，我都知道，他們就是因為你才簽我，反正，對於他們來說，又沒有壞處，我火了他們賺錢，我不火，他們也沒什麼損失，我要是想離開發展還得賠違約金」

褚明輝越說王子源越不可思議，最後生氣的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你最近見過誰！」

褚明輝沒見王子源這麼生氣過，他有些心虛和慌張，「沒，我沒見過誰，源姐，你別生氣，我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別往心裏去」

王子源真的覺得眼前得這個褚明輝跟自己認識的褚明輝不是一個人，聽着他說的這些話，她真的有些失望。

王子源嘆口氣，「我不否認你說的那是大多數公司的套路，但是你捫心自問，趙叔對你怎麼樣？你是新人，但是宣發少你了嗎？為了你趙叔跟多少個導演打過招呼，甚至得罪製片人？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像你這種什麼都沒有的新人，那為什麼機會最後落到了你頭上？你總不至於天真的以為是自己幸運或者鳳毛麟角吧，不要因為你看不見就抹殺掉別人的努力，不然為什麼會有這個職業的存在」

褚明輝張口，又被王子源堵了回去，「你別管別人是一個電話還是一頓飯還是怎麼去做到的，至少，你做不到，不是嗎？」

褚明輝點點頭。

王子源嘆口氣，「你還小，以後你就明白了為什麼老人喜歡說他們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都多這句話了，因為你想像不到這一個電話是用多少努力換過來的，你不能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帶給你的機會又一邊指責他們對你沒有付出太多，怎麼算多？我見到你的時候只看到你高大威猛，但是，我並沒有看到你這麼多年吃了多少飯啊，你能說那些飯白吃了嗎？明輝，真的，你讓我有點兒失望」

褚明輝趕緊解釋，「源姐，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只是對他們對你的態度不滿，覺得你受委屈了，源姐，我錯了，你別生我氣了」

王子源：「明輝，我並不比你大多少歲，我是真的把你當弟弟看的，我希望你能順風順水，受人喜愛，我不希望你變成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知道嗎？甚至，我都不強求你能做到雪中送炭，但是至少不要落井下石，是，有一點你想的沒有錯，誰都保不齊哪天就落魄了，但是，落魄了也能東山再起啊，明輝，你記住，千萬不要在一個人落魄的時候踩上一腳，那個時候的仇可是最深的，你明白嗎？我不盼着你和吳仁凱會一直大紅大紫，我也不知道你們以後會怎麼樣，我只希望你們不會遇到那種會令你們重頭再來的低谷，未來能夠體面的退場，真的，吳仁凱擔得起你一聲哥的，你可以跟他好好相處的，不要耳根子軟，關係一旦出現裂痕就算表面上看上去修復了也永遠比不上從前了。」

褚明輝趕緊點頭答應，「源姐，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說這種話，快吃飯吧，飯都涼了」

說完低頭開始扒飯不再看王子源。

王子源到後來越說越心涼，她總覺得褚明輝並沒有把她說的口乾舌燥顛三倒四的話聽進去多少，畢竟自己也是從那個叛逆期過來的，自己現在太能體會長輩苦口婆心說這些道理時的心情了，可是，自己除了能說幾句話，還能做什麼呢？什麼也做不了，這讓王子源有些慌張，她希望自己沒有看錯人，希望褚明輝可以和吳仁凱一起互相幫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離開了所以才會有這麼濃的不安，算了，干涉過多或許反而適得其反，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想法，自己又何必討那個嫌，再說了自己說的就一定對嗎，自己就不是在自以為是嗎，想到這裏，王子源就想通了。

吃完飯，王子源還是決定把離職的事情說清楚，「我離職真的跟吳仁凱沒有關係，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年紀也不小了，又不是這行的，學我也學不會，所以，還是不為難自己了，你現在可能會覺得難受，但是這就跟放假畢業跟同學朋友分別一樣的啊，是吧，想是肯定會想的，但是慢慢時間長了就沒事了，畢竟，都有工作啊，忙起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想不起來了」

褚明輝假裝發獃沒有回話，王子源嘆口氣，「不過，我是真的不放心你，你吧，說脾氣好吧，拳頭也夠硬的，說脾氣不好吧，但是被人家那麼欺負，還有你的那個青梅竹馬，唉」

褚明輝小聲反駁，「說了，不是，就是一起長大的而已」

王子源：「你自己掌握分寸吧，不過，就算我離職了，我還是會關注你，我也可以經常在手機電視上看到你啊，你可不能懈怠了啊」

褚明輝：「就不能不離職嗎？或者再呆一段時間啊」

王子源：「沒這個必要，不是嗎？」

褚明輝知道自己說不過王子源，嘆口氣，「其實，我挺羨慕凱哥的」

王子源笑了，「估計沒幾個人不羨慕他吧，畢竟，從裏到外條件都那麼優越，老天爺偏心的那麼明顯，不就是擺明了讓人羨慕的啊，羨慕那你就更應該跟吳仁凱搞好關係，學習他身上的優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講真他身上還是有不少優點的，哎呀，我突然感覺我怎麼像個小學班主任一樣啊，你就是那個讓我操碎了心的頭號調皮搗蛋份子啊，唉，我可以去考個教師資格證做老師去啊」

褚明輝看着突然興奮激動的王子源，「源姐，你是認真的嗎？」

王子源：「那是當然，其實，我小時候過家家劉最喜歡扮演老師了，只是後來覺得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感覺老師那個職業太神聖，教書育人的膽子太重，怕自己擔不起誤人子弟，不過，後來發現，是我想多了，現在想想，的確是可以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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