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天上人間

李信說：「藍天食為天網路公司是高科技公司嗎？聽說高科技公司都很賺錢，而且賺的都是暴利，像微軟、蘋果、谷歌什麼的。。

魏公子說：「差不多吧。不過呢，我的公司既不賣硬體也不賣軟體，只賣服務。我的公司和白雲市內的高檔酒樓飯店合作，任何人想訂餐，只要撥打我公司的熱線電話，公司會在10分鐘內按照他的要求為他訂好餐，不收任何費用。」

看魏公子不像是專門開公司來做慈善事業的樣子，所以李信有點遲疑地問：「你們公司這麼偉大，做義工么？」

魏公子懶洋洋地說：「那怎麼可能？我也是出來?食（謀生）的。我的公司只是向合作的酒樓飯店收取服務費用，從來不收訂餐人的費用。」

李信說：「那羊毛還不是出在羊身上。」

魏公子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啦，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免費的午餐。發生了任何消費或者任何服務，就一定要有人買單。至於買單的人，不是你就是他。」

陸校長在旁邊解釋說：「魏公子的公司一般不為老百姓訂餐，只為各種機關單位接待訂餐。」

李信點點頭說：「啊，原來是為公款消費牽線搭橋，旱澇保收，真是好生意。賺的應該也是暴利吧？」

魏公子說：「還可以吧。不過，在我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暴利』這兩個字。在付出勞動之後，我所得到的一切回報都是理所當然的。」

陸校長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李佳和她妹妹魏公子的真正身份呢？藍天食為天網路公司算什麼，魏公子真正的實力是白雲金威礦業有限公司和藍天金威河谷公司，前者擁有位於藍西的兩個大型煤礦，都是通過與綠水市礦務局合作而後分期轉讓過來的，現在已經擁有100%的股權；新近成立的藍天金威河谷公司，則以協議的方式取得了全省86%以上稀土礦的開採權，這些才是他真正的財富。──藍天省不但煤礦資源豐富，更是稀土礦富集區。稀土是什麼？新材料之母，工業維生素。只有擁有那麼龐大的煤礦和稀土礦藏的人才知道什麼叫做「暴利」。那都是想不「暴利」都不可能的行業，但凡生意人看見了都要流口水的。但想到魏公子為人低調，從來不在外人面前談論煤礦和稀土礦的事情，他終於還是忍住不說了。

多麼炫耀奪目的孔雀羽毛哪，魏公子為什麼不亮出來給李佳看呢？陸校長在心裡直喊可惜。唉，媒人是越來越難做了，甚至都不能像以前那樣有什麼說什麼，必要時還可以誇大其詞，現在他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陸校長沒話找話地問李信：「你們知道這個包廂為什麼叫做『天上人間』嗎？」

李信說：「我還真不知道，倒要請教陸校長了。」

陸校長說：「唐代大詩人杜甫在《贈花卿》中說：『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半入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這間包廂是白雲鮑翅酒樓最好的包廂，格調高雅，在白雲市算是獨一無二的了，所以就取名為『天上人間』了。現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吃飯不僅僅是吃飯，講究的是飲食文化，要體現獨特的文化底蘊。你們看現在白雲市的星級飯店，包廂的名字基本上都出自唐詩宋詞和漢賦，還有古今中外的各種典故。當然，為了配合滿月啊百日啊周歲啊升學啊陞官啊發財啊之類的慶功祝賀宴請的需要，包廂的名字中也有叫『王子』、『狀元紅』、『中南海』、『釣魚台』、『帝王』、『錦繡』的。」

李佳想了想，在唐詩宋詞中，好像「天上」「人間」不只是被杜甫提及吧？另外，「千古詞帝」李煜、五代十國時期南唐的李後主就在《浪淘沙》中感嘆了幾聲「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又在絕命詞《虞美人》中寫下「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結果觸怒了宋太宗趙光義，被這位皇帝毒殺了。他的命運還真不如劉阿斗，劉阿斗樂不思蜀，反而得以壽終正寢。

李信故作驚奇地問：「啊？難道這也是魏公子的食為天網路公司的大手筆？而陸校長知道得這麼清楚，應該也參與其中了吧？」

陸校長謙虛地說：「啊，我確實有份參加包廂改名的事情。飯店的名字我們可以不管，但凡與食為天網路公司結盟，包廂的名字都由食為天網路公司說了算。」想我陸伯謙，堂堂的老牌大學畢業生，做這種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純粹是娛樂性質。

「怪不得呢。」李信頻頻點頭。

看著李信一副受教的樣子，陸校長覺得孺子可教，興緻更高，於是展開了在課堂上講故事的風采，不一會就口沫橫飛。

李佳想，難怪常常聽說，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個個都是講故事的高手。

魏公子吩咐服務員加位，告訴他們說可以上菜了，並叫他們從預留的4份打包菜肴中拿出1份來上桌，沒有一絲懊惱的樣子。

李信明明白白地感覺到「用餐」和「吃飯」的區別。精緻的美味像流水一樣一道一道地上桌，每道菜都是用一個小碟子或者一個小碗送到面前，真是一種享受。這次算是開了眼界，她以前從來沒有在這麼高檔的飯店用過餐。

白雲鮑翅酒樓的余總帶著一個服務員端著酒瓶過來陪魏總喝了兩杯，又問今晚的菜色如何，請他們一定吃好喝好，有什麼好建議一定要提出來。

魏謀說他很滿意，並把李佳姐妹介紹給她，說李佳是他的女朋友。

余總雖說已經徐娘半老，但把自己打扮得青春亮麗，奪人眼球。現在站在魏總面前，更是把一張臉笑得像一朵大紅花，問魏總什麼時候結婚，一再保證，到時候一定會把魏總和李小姐的婚宴辦得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李佳也懶得去更正他們。

陸校長連碰都沒有碰那些海鮮。原來他老人家有痛風症，已經有很多年不吃海鮮了，他對其他的菜肴倒是來者不拒。

不知道陸校長是吃過晚飯還是正在節食，余總一走，他很快就說他年紀大了，精力無法跟年輕人比，他要先告退了，並提議李信和他一起走。

李信知道阿姊不願和魏公子單獨在一起，就說：「陸校長，你老人家先走一步吧，我還要繼續品嘗香港名廚的精製美味呢。」

看到魏公子沒有什麼表示，陸校長自然不好勉強。

魏公子叫過服務員，把陸校長面前的海鮮打包，又叫服務員拿著事先已經打好包的菜肴，遞給她20元叫她送陸校長到樓下去打的。

待陸校長和送他的服務員一走，李信就說：「魏公子，你可真會體貼老人家啊。」

魏公子說：「李信妹妹，我不但會體貼老人家，我更會體貼靚女。只要你姐姐給我機會，我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保證讓你放心。」

李信說：「魏公子，我叫李信，可不是『李信妹妹』。」

魏公子說：「你是李佳的妹妹，我當然要叫你『李信妹妹』了。這有什麼問題嗎，我的小姨子？」

李信心有不悅，說：「你可真夠自信的。我姐姐還沒有同意跟你談戀愛，你的這聲『小姨子』，我可不敢當。」

魏公子說：「李佳遲早會同意的。我有足夠的條件支撐我的自信，你姐姐遲早會跟我結婚的。你信不信？我們要不要來打一個賭？」

李信看見李佳無動於衷的樣子，就扁了扁嘴，懶得理他。

李佳自始至終都是冷冰冰的，除了跟陸校長寒喧了幾句，基本上就沒有說什麼話。

魏公子卻一點都不在意，非常有紳士風度，一直都在賣力地討好姐妹兩個。這倒令李信開始對他有了一絲好感。

象徵性地吃過甜品和水果，又喝了幾口綠茶，李佳和李信就不再動手了，開始欣賞起電視來。

魏公子說：「二位靚女吃好了嗎？吃好了啊。這裡的設施一流。要不我們唱OK？不想唱？人太少了？確實也是啊，我們三個人太少了，熱鬧不起來，唱OK不熱鬧就不好玩了。那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們去看看支撐我自信的硬體之一━━我家的別墅。不知兩位靚女意下如何？」

李信說：「別墅有什麼好看的，有興趣的話隨便上網看看，就有極-品的別墅風景可以欣賞，古今中外，應有盡有。」

魏公子說：「當然有值得看的地方，我才介紹你們去看的啦。去看我家的別墅，我保證你們不虛此行。」

擁有一套別墅一直都是李信的一個夢想。魏謀的話已經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對李佳說：「阿姊，要不我們看看？」見李佳沒有表示反對，她就對魏公子說：「如果不值得看，魏公子你可要賠償我們的損失啊。」

魏公子說：「OK.就這麼定。」

李信經常流連白雲市的房地產市場，對各個樓盤的別墅情況了如指掌。她想買一座單棟別墅了，無奈經濟條件不允許，氣得她好幾次看過別墅樣扳房回來之後都要罵蒙黎明沒有本事，為什麼不多賺些錢，好讓她可以愉快地買下某個樓盤的某棟別墅。

她沒想到，魏公子沒有把車往郊外的別墅區開，而是往市中心開。李信滿臉疑問，但看到李佳默不作聲，只好忍著不問，怕魏公子笑話她無知。

魏公子從後視鏡中看見她的樣子，在心裡一笑，說道：「你們一定奇怪我不往別墅區開吧？其實我家的別墅並不是近年開發出來的那種商品房別墅，就算出再高的價格從市場上也買不到的。」

李信說：「啊？是有市無價？還是有價無市？」

魏公子說：「既沒有市也沒有價。」

李信問：「還有這種市場？」

魏公子說：「不是有這種市場，而是根本沒有人會拿去賣。」

李信又問：「是不是不能賣嗎？沒有房產證？」

魏公子說：「這些別墅房改的時候都賣給個人了。個人有房產證，賣是可以賣的，但估計業主三四代人內是不會有誰捨得賣掉的。」

李信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樣別墅，業主三四代人都不會賣掉？」

魏公子得意地說：「你很快就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