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倔強的目光

追着小小的身影一路而來的包子鋪的老闆一把拎起地上那個灰不溜秋的小人兒，熱騰騰的包子掉落在地，已經被壓得稀碎。

「喲，居然還是個妞？哼，敢偷大爺我的包子，活膩歪了吧你！看你也給不出錢，乾脆教訓一頓跟大爺我回去做工！」

莫卿雲看着那個被包子鋪老闆毫不費力就拎起來的瘦弱身影，蓬頭垢面，髮絲吝在一塊兒，佈滿了灰塵和黃土。

包子鋪老闆咬牙切齒地抓着小乞丐，作勢就要打罵的樣子，然小乞丐卻是一言不發，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似乎沒有一點兒掙扎的意思，莫卿雲微微皺眉，冷聲開口。

「住手！」

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扔給了包子鋪老闆，看到有東西砸來，包子鋪老闆下意識地扔掉了手中的小乞丐去接，當看清手中的東西時，老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這包子錢我替她給了。」

瞥了一眼被老闆丟在了地上，撿起已經稀碎的包子跟個寶貝似的抱在懷裏快速縮進了角落的小乞丐，莫卿雲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哎喲，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得了銀錢，包子鋪老闆歡歡喜喜地便轉身走了，嘴裏還不住地念叨著。

「真是走了大運了！這年頭，戰亂不斷，房子都被掀沒了，好不容易街邊兒搭個包子鋪賺點兒銀錢修葺房屋，這下好了，誒，好了好了！」

……

沒注意包子鋪的老闆念叨着什麼，莫卿雲的眼神只是一直看着角落裏那個瑟縮的影子，絲毫沒有介意懷裏已經稀碎的髒兮兮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塞進了嘴裏。

莫卿雲神色一頓，想要阻止，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以開口，那個小小的影子，真是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不知為何，這滿大街都是像這小姑娘一般的流浪漢，但是偏生，他卻移不開眼睛，邁不動腳步，或許，只是因為，那雙啃完了包子以後便抬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將軍，可要屬下將人帶過來？」

劉稚銘見莫卿雲一直看着那個小乞丐，想到自己剛剛忤逆了莫卿雲的意思，猜測著莫卿雲的想法，上前諫言。

莫卿雲抿唇，自己渾身鮮血，她不怕嗎？竟敢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莫卿雲翻身下馬，劉稚銘只看到一個瀟灑的背影。

「不必，我親自去。」

錯愕地看着莫卿雲的動作，劉稚銘扭頭看向了自己身邊同樣驚愣的另一位副將陳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要知道，自從將軍夫人被人殺害后，將軍可從未讓女子靠近過自己身側啊……何況現在，還是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莫卿雲在小乞丐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跟小乞丐對視。

似乎是害怕莫卿雲身上久經沙場極為壓迫的凌冽氣勢，也或許是難聞的血腥味，在莫卿雲靠近的時候，小乞丐忍不住顫抖了身子，不住地往後瑟縮，偏偏那雙眼睛卻是倔強地沒有移開看着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