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節 隔牆有耳

第一百八十八節 隔牆有耳

「此人形跡可疑,怕是要行不軌。孫氏雖然與某家不過幾面之緣,也還是去查他一查,也算行善事了。」藍秋征打定主意,從袖中取出幾文錢來結了賬,當下離了茶鋪便走。那小二見他行色匆匆,又是去追那黑衣人,倒也識趣,接過錢便回鋪子裏去了。

藍秋征一路跟着那黑衣人走,見他偏往人煙稀少處穿街過巷,更加認定此人絕非良民。跟了約有一刻工夫,眼看那黑衣人身影一閃躲進個宅子裏去。

藍秋征心下疑惑,跟上前去抬眼一看,見是個驛館,愈發心疑起來:「這廝平白無故在人門前窺視,如今又進了個驛館里去,卻是何故?」欲待跟進去,又怕惹那人起疑,只得在門外散步。

藍秋征在這驛館門前等了半晌不見有人出入,便推門進去,見一老嫗在櫃后坐着歇息。藍秋征走上前去唱個喏,問道:「婆婆打擾,此間可還有客房空餘?」

那老嫗此時年老昏聵,聽不清藍秋征說的話,打櫃后附身向前:「你說什麼,大些聲音!」

藍秋征無奈,只得提高了聲音:「婆婆,還有空房否?」

老嫗這才聽清,坐回去道:「空房還有一間,怕你不願住。」

「既有空房為何害怕某家不住,卻是何理?」

「那客房隔壁住的是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後生,天天有人來找他飲酒喝茶,還在那裏又唱又說,搞得好不熱鬧,都已經趕走七個住店的了!」

藍秋征心想:「那人衣黑戴笠,怕非長大光明之人,想來必不會是這個客人。我須上樓一看才好知那人藏匿於何處。」當下便對那老嫗道:「原來如此,可否請婆婆帶某家上樓一探?」

「樓上西邊南房,你自去看罷。我老婦人腿腳不甚靈便,就不領你上去了。」

「這丘陽縣倒也蹊蹺,四處開店的大都已年過不惑,卻是少見有年輕人。」藍秋征在心裏嘀咕了一句,轉身順着樓梯爬到二樓,見是一條走廊直通西南,南北兩側各設有五間客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藍秋征剛要去尋空房時,猛地聽見有人低聲說話,當下壓住腳步側耳細聽,仍是聽不真切,只得依門派『千里知音』之法運起內力通於雙耳,這才聽的清楚。

「公子,這幾戶人家都已探過,並不見什麼刀兵器械,也不曾見什麼怪人出入。」

「東西遺下了么?」

「不曾。小人在他門前張望時見了一書生打扮的年輕後生坐在旁近茶鋪里緊盯這邊,小人怕有何意外,因此不敢下手。」

藍秋征心中一驚:「此人目不曾過某家所在之處便知某家看他,着實厲害。」忙運足了內力,愈發用心細聽。

「公子,小人如此怕不是太過謹慎,耽誤了時機……?」說話的人頗有些誠惶誠恐的意思,說話口氣謹小慎微。

「你做得好。」過了一會那公子才開口道:「此時行事不需考量時間,千萬需慎之又慎,倘若打草驚蛇,我這一局便白設了。」

「是……」說話那人這才鬆了口氣,又問:「公子,既然如此,這東西……」

「你明日再去,不信他門前日日有人盯守。更何況今日那人怕也是個過路的,見你打扮蹊蹺才着意留心罷了。」

「小人如此打扮也是無奈,畢竟……」

「我知道。」公子強硬地打斷了那人的話,不耐煩地說:「一切只須謹慎留心,旁的倒是無所謂。」

「是。」

「前幾日托你去打探的經書一事,探得如何了?」

「經書?!」藍秋征心中大驚:「難不成這小小丘陽縣還有旁人盯上了《法華經》?怪道他在孫家門前張望,原來也是要打探經書的事。」

「回公子,那經書是在邱文雋手中不假,但具體下落何處卻無從得知。」話說到這裏,那人底氣頓時變軟了許多,小心翼翼地說:「小人千方百計探聽,連邱文雋家中也是翻了個底朝天,卻不曾見那經書。」

「你可曾找邱文雋問過?」

「這……小人起初覺得直接問他會打草驚蛇,因此不曾去。後來尋不到經書也有此念頭,只是……」

「只是什麼?」

「有一伙人搶在小人之前扮作客商將邱文雋騙了去,隨到他家中將邱文雋執下,把他家中一任物什毀了個遍,只不見那經書。」

「哦?」公子的話中有了些驚訝之意:「何人竟敢如此囂張,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打砸民居?」

藍秋征眉毛一挑,明白這『公子』並非惺惺作態,而是驚訝於有人膽敢目無王法地行事。當今聖上着重清查不法之徒,一應刑律壓得又嚴又狠,尋常宵小必然不敢如此。

「小人不知。那伙人只說官話,聽不出是何處口音。但小人見他們行無足音、坐不碰席,個頂個是武家高手。」

「有趣。既然如此那也不怪你,此人在這邊勢力必然滔天。」

「謝公子體諒下情。」

「不過,此時門外有人竊聽,你可知道了?」

此話一出,門內那人與門外藍秋征都是驚得一身冷汗,藍秋征心知不好,也顧不得低調行事,縱身一躍跳下樓梯拔腿便跑。身後那人闖出門來捨命地追,藍秋征向後一瞥,正是那黑衣斗笠人,兩下認出對方,都使出輕功奔走。

此時恰巧正午飯後時分,街上沒什麼人,這驛館又在丘陽縣邊界處。二人使起輕功飛檐走壁、你追我趕,不一會便出了丘陽縣地界,追到荒山來。黑衣人見左右無人,手出一鏢暗算藍秋征,秋征兩耳清明,翻身躲過,使長簫自地上撥起一塊砂石打來,黑衣人亦躲過。

見各自不中,兩邊就此站住,藍秋征這才看清此人相貌:貌似四十上下的年紀,身高六尺卻甚是壯碩,面生橫肉、吊眼刀眉,甚是雄健。藍秋征不敢貿然行事,開言問道:「兄台,追逐某家所為何事?」

那人笑道:「你不做這下三濫的勾當,我無事閑得來追你?廢話少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罷捻起拳頭朝藍秋征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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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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