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完美的裝扮（今日三更）
姜楓邁著款款地步子回到了閨房中。
這間閨房算不上多麼特立獨行，至少相對於姜楓那當朝公主的身份來說，這是一間無論從什麼角度去觀察都是正常無比的少女春閨，架子上星星點點簡約到極點的裝飾，一些從街邊小販買來的飾物，以及那滿架子的書，不過這些東西，對於當朝公主來說，大抵還算得上是正常？
這位剛及弱冠的大齊公主推開木窗，望著對面緊閉的樓房發著呆，隨後只見對面樓房的窗戶被人推開，那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姜楓嚇了一跳，急忙關上窗戶，用手輕輕拍了拍胸脯，解開了扎著的墮馬髻，甩了甩頭髮，對著另外兩位婢女說道：「小菊、小薇，你們先幫我收拾一下房間，小柳你先去幫我打盆洗臉水吧。。」
小菊和小薇兩人應了一聲，拿起一旁的抹布，便開始細細地擦拭著房間中的器物，因為姜楓外出多日，有些都沾上了灰塵。不一會兒，等小柳小心翼翼端著臉盆回到房間時，桌椅板凳之類的傢具已經被擦得乾乾淨淨，不佔一絲灰塵。小柳將臉盆放到架子上，拿起一旁的面巾洗了洗，扭干水后遞給了姜楓，姜楓接過面巾，細細地擦了擦臉，將面巾還給小柳。
小柳接過面巾，放回臉龐，說道：「公主。」
「駙馬這幾天怎麼樣？」
「嗯……駙馬爺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府中的事情好像都陌生的很，太醫說可能是因為睡得太久，忘記了不少事情呢。」
姜楓的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問道：「忘記了一些事情？」
「是，薛太醫說的。」小柳點了點頭，「駙馬爺這幾天也在外面到處逛，小柳讓五經跟著他，聽說他也不去找誰，就在城裡城外到處走走停停，好像是……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的樣子。」
「這樣啊，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有的，駙馬爺這幾天在看史書。」
「看史書？」
「嗯，每天約莫在午時用過飯後，就在院子里看書，說是要好好了解一下齊國的歷史，還有他經常念叨一些很奇怪的話……」小柳歪著腦袋想了想，臉上滿是疑惑地說道，「說是史書居然變成司馬懿寫得了，曹操居然還成了名相，還說這史書都寫得什麼……」
「寫得什麼？」
小柳漲紅著臉，輕聲說道：「寫得什麼鳥玩意。」
姜楓眨巴了幾下那雙星眸，隨後才搖了搖頭說道：「也罷，畢竟他可是當朝宰相，還有嗎？」
「倒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駙馬爺這幾天也跟管家、王婆、還有院中的下人都打過招呼了，倒是和氣得很……嗯，不像是駙馬爺以前的樣子。」
「皇兄沒有來看過駙馬嗎？」
「沒有，可能是陛下在宮中忙吧。」說到這裡，小柳滿臉興奮地對著姜楓說道，「公主，你去靈隱寺好不好玩呀？下回能不能帶小柳一起去呀？聽說杭州有一道西湖蒓菜湯，可好吃了，小柳可是想念著緊呢！」
見姜楓笑吟吟的望著自己，小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隨後姜楓伸出一根蔥蔥玉指，在小柳的額頭上輕輕一指，笑道：「你呀，就知道吃，饞死你了。」
回想起剛才兩人時隔半年後的相見，還有那不多的幾句交談，似乎與之前的那個人有些不大一樣，自己挽著他的手，跟他說話，還以為會將自己冷落在一旁，就跟以往一樣，沒想到他居然一路風輕雲淡地走過來了。
「這樣也好，也許這樣就會慢慢的接受我了，皇兄也沒辦法，我們就這樣相處……」她輕聲嘆了口氣，說道，「但是你們幾個，要對駙馬爺恭敬一些，我和駙馬爺的事情，你們不許在外面跟人家亂嚼舌根，不論如何，他始終是大齊的宰相，我的相公，明白嗎？」
不等小柳等人答話，姜楓用手支起那天鵝般的脖頸，獃獃地望著那滿架的書。將來會是美好的吧？就算不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已經是當朝宰相的夫人，當今聖上的妹妹，這件事情上，也只能夠……認命了。
……
趙惇半躺在床上，翹起一隻二郎腿，不停地抖啊抖啊抖。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他的貼身小廝五經，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趙惇一下一下地拍著床板，再一次用生無可戀的悲慘語氣開口道：「經……啊！」
五經打了個寒顫，站起身來，朝後退了幾步，離趙惇遠遠的，口中說道：「少爺別這樣叫我……」
「五經！」
「在！」
五經條件反射的立正。
「讓我出去！」
「不讓！」
趙惇嗖的一下從床上起來，鞋子也不穿，光著腳衝到了五經面前，抓著他的臂膀，搖著他說道：「為啥啊為啥啊你都看了我六七個鐘頭了吧？我出事了嗎？你怎麼就不能讓我出去走走啊！就算不讓我出去你好歹也給我唱一個小曲講個故事削個蘋果吧？從你家公主回來后我就這麼乾巴巴地躺了一個下午啊！」
五經被趙惇搖得腦子有些眩暈，又被連珠炮彈似的一大串話說得有些懵，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少爺，我的書是你教我讀的，我哪裡懂得你不知道的故事啊？小曲兒我可不會唱，而且這才三月底，蘋果也還沒熟呢。少爺有沒有別的想要的？」
趙惇放開五經，走到窗戶邊，望著樓下忙裡忙外地下人們，欲哭無淚地說道：「我就想要出去走走……」
「不行，公主特意交代了，不能讓你下床。」五經這麼說著，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把趙惇推回床上，說道，「你怎麼還下床了呢？這可不行……」
被五經推著往前走，趙惇哀嚎著說道：「你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啊，能夠聽她的話就不能夠聽我的話嗎？」
「少爺你老跟五經說幫理不幫親。公主說的是對的，那我就聽公主的。你剛剛流了血，得好好休息。」將趙惇送回床上，五經又從一旁拿過一張小板凳，坐在上面，眼睛也不眨地盯著趙惇看。
趙惇不死心的從床上坐起來，拍著床板說道：「你要講道理是吧？好，我們來講道理。首先，我是主你是仆，你應該聽我的。其次，我只是要出去走走，又不是劇烈運動……」
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外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駙馬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公主讓我來請你移步正廳。」
「好！我馬上就去！」
趙惇嗖的一下從床上蹦了下來，飛快地籠好鞋子，拔腿就要往門外跑，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袍子，邊跑邊穿。
五經見狀，連忙撲了上去，一把攔腰抱住了他，喊道：「少爺等等，讓小的給你整理一下衣服再走啊！」
趙惇本打算不理會五經的要求，但是一想，這晚飯可是要跟姜楓一起吃的，穿得帥氣逼人點還是很有必要的，於是連忙停下腳步，跑到銅鏡前照了照。
嗯，劍眉星目、五官深邃，身材挺拔、秀致頸長，果然帥得不得了。
趙惇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的袍子，發覺這袍子似乎有些華麗，家常的晚飯似乎也不用穿得如此隆重吧？
他扭頭對著五經說道：「五經啊，你不覺得我這一身穿得太過正式了嗎？跟我的氣質一點都不搭。」
五經聞言呆若木雞，睜大了他那雙並不大的眼睛，從腳到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趙惇，半晌后說道：「少爺一直都是這麼穿得啊，我覺得挺合適的。」
「合適個鬼，給我拿一件輕巧一點的、隨便一點的、柔軟一點的衣服來。」
趙惇怎麼看都覺得不合適，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聽見五經這麼說，他隨手拿起木扇敲了一下五經的腦袋，說道。
五經撓了撓頭，有些迷惑地翻箱倒櫃去了。柜子中的衣物大多都常年不穿，只有一兩件是輪著換的，五經翻翻這裡，翻翻那裡，將床下的箱子也拖了出來，拖出來后又是一陣灰塵撲面，惹得五經連連咳嗽。打開裝著衣物的箱子后，五經在裡面隨意翻動著。
坐在椅子上的趙惇望著五經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見他鼓搗了好一陣子后才拿出了一件有一些陳舊的白衣服。
趙惇也不了解古代的衣服有哪些式樣，又有什麼講究，就認可了五經的選擇，由他幫著把衣服穿上了。衣服套上身後，五經幫著趙惇仔仔細細地把衣服捻好撫平，規規矩矩，一絲褶皺都沒有。
趙惇忍不住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在五經認認真真準備扎腰帶的時候，自己一把將衣襟都拉開了，露出裡面打底的薄衫。扯出衣褶后，趙惇十分從容地從眼神驚愕表情悲痛的五經手中拿過腰帶，隨意綁了個結，自己繫上了。
趙惇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望著鏡中自己不羈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一位現代好青年！
「嗯，完美，走吧！」
踏著白色的布靴出門，口中還一邊喃喃自語道：「唉，長得帥、身材好就是穿什麼、怎麼穿都好看啊！」
「少爺……」五經欲哭無淚地望著趙惇將長發隨意束起，衣服敞開，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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