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李
這要不是垂落下來的這根繩子，此時的齊小年怕是已經成為從監室里跑出來的那些不知名的生物的腹中餐了，他雙腿盤著繩子試圖往上爬，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小時候他都不是爬樹好手，更別說現在。
也多虧了有一股力道將他往上帶，這讓他雙腳離地不過兩米遠，對他來說這遠遠不是安全高度，在失去了他這個目標人物以後，包括大舌頭和爛泥在內的怪物胡亂撲騰，其中有怪物一把拽住了他的腳！
「放開，放開，你快點放開，我一個星期都沒換襪子了，我熏不死你我。」齊小年連喊帶踹的。
他身體懸在空中本來重心就不穩，這要是讓怪物給扯到地上去，他還不分分鐘被活剝了？
「可惡，這招不好使啊，你怎麼就這麼執著呢，完了完了，要掉下去了！」他哀嚎不已。
任由他如何掙扎，都甩不開那根拽著他的手，高度一點點的升高著。
他很快就順著繩子被拖拽了有四五米的高度，倘若沒有那隻手存在，那他算得上暫時安全了。
但那隻手不依不饒，拽住了他的腳脖子，在齊小年沒有將其踹走的情況下，後者也被拉到了空中！
在慌亂當中，他也注意到在頭頂上方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在洞口位置有一隻黑乎乎的手拖拽著繩子！
「你拽緊了！別大喊大叫的！堅持住，一，二，三……上來！」
在洞口附近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他丟下來的繩子，並且將齊小年往上拉。
「可是我這還帶著個拖油瓶呢，喂，我又不是什麼大腿，你別抱著我了行不行？哥們，你說這，這該怎麼辦啊？」齊小年有些急了，他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辦法將對方給掙開。
藉助著昏暗的光線，他依稀可以辨認拽著他腳的是個身形枯槁的人形怪物。
它的體表還有著白大褂的碎步片，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往下掉，瀰漫的惡臭能把人給熏死。
「把我交給我吧，閉上眼睛……咔嚓！」男人發出一聲大喝。
齊小年雖然搞不清楚他在做什麼，但還是按照他說的那樣把眼睛給閉上。
很快他聽到脆響，原本拽著他的腳，沉甸甸的重量突然減輕了許多。
在他身側一股力道將他整個人拽了起來，讓身體懸挂在空中的他總算有了踏實的感覺。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男人拍了拍齊小年的肩膀。
「總算將那個執著的傢伙給弄走了嗎？哎喲，我的腳都失去知覺了都，我又沒招它惹它，它怎麼就纏著我不放啊，這也太不講道理了，我的腳……卧槽！這是什麼玩意兒？」
齊小年正在慶幸劫後餘生，身體完全鬆弛了下來，他縮腿回來打算揉一下右腳。
剛才被那麼一拖拽，他的右腳完全失去了知覺。
可他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嚇得魂飛魄散，因為一隻枯槁露出白骨的手正牢牢的拽著他的腳脖子！
這冷不防的一嚇，讓他整個人都劇烈的掙扎，直到有人掰開手指將那隻手給擰了下來。
他這才注意到拽著他腳脖子的是只斷手，有墨綠色的粘稠液體從斷掉的手腕滴落，散發著惡臭。
「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把這個塗抹在傷口上，可以避免感染。」
剛才將斷手給掰開扔掉的那人又拋過來一個小藥劑瓶，裡邊有小半瓶紅色的粉末。
「謝了，你是……」
齊小年向對方道謝，這不僅僅是客套，他知道要不是對方幫忙，他現在怕是早就完蛋了。
他抬起頭看過去，周圍有亮光，藉助著光亮他看清楚站在他對立面的是個穿著舊軍裝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舊了，但很乾凈，他的頭髮很長，亂糟糟的看得出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了，他戴著單眼球的眼罩，這遮擋住了他小半張臉。
他的鬍子濃密，將另半張臉也遮擋了個七七八八的，他的臉龐有些黝黑，右臉頰有一道十字划痕。
這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齊小年雖然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可是在地下深處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讓人很困惑的。
「你是問我的名字嗎？」對方反問了他一句。
「呃……這個，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透露一下，畢竟你剛才救了我，要不是你把我給拖拽上來，我怕是就交待在下邊了。」齊小年順著他爬上來的窟窿看過去。
下方的通道中，一堆面目猙獰的怪物依然擠在一團，似乎還在尋找他的下落。
在他這個角度看起來就足夠瘮人的，更別說幾分鐘前，他還身處這幫怪物的中間呢。
「名字我早就忘了，如果你非得需要一個稱呼的話……就叫我老李吧。」
自稱老李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而且某些音節的發音已經含糊不清。
齊小年在聽他說話的時候需要先在腦子裡過一遍，再聯繫上下句，才能搞清楚他想表達什麼。
「老李嗎？對了，我叫齊小年，修身齊家的齊，大年小年的小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齊小年這才想起他還沒有自報家門，他連忙說了自己的名字。
同時他環顧四周，發現剛才點亮周圍的光源是一盞頗為罕見的手提式馬燈。
這玩意兒他也就只有在電影里見過，沒想到居然還在這見證一下實物。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吧。」
老李拎起馬燈，示意齊小年跟他走。
「明，明白了。」
齊小年雖然還有許多疑慮，可一則老李剛剛才救了他，二則這裡除了他和老李以外就再找不出第三個人了。
而且就老李這副樣子看來，他似乎已經在這裡待了很長的時間，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
在自己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跟著老李往前走。
兩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地下通道里。
齊小年的那支手電筒在下層的時候就弄掉了，老李手中拎著的馬燈成為了唯一的光源。
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他們僅能憑藉這盞馬燈前行。
影子被斜斜的拉在了坑洞里，拉得很長很長。
直到光線越來越遠，連背影也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