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哪個在講話？

夜逐漸的深了。

街道上的燈光都變得迷離而朦朧起來，光線顯得不再那麼明亮，柔和而溫婉。

溫柔的光線是不具備穿透能力的。

到了睡覺的時間了。

然而...

「燈是已經關了，所以我們得就這樣乾等著，等到早上？」

終於，劉莽他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黑燈瞎火，為了保持無光的環境，那麼劉莽他們能夠幹什麼呢？

良好的隔光窗帘，微弱到已經不法穿透漆黑窗帘甚至顯出印子的燈光組合起來就變成了一個極為尷尬的情況。

劉莽他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你想幹什麼？」

看了一眼陳增一，劉莽也有些無奈。

他不想玩手機？

他不想看電視？

他不想再快活一會？

然而事實就是這個樣子。

為了看到所謂的鬼影他們必須保持著至少漆黑的環境。

「那就真的是乾等了啊！」

陳增一默默的念叨著，漆黑的環境之下劉莽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人，自然也就看不到陳增一的面部表情，但是劉莽也能夠想象這個看上去還顯得有些稚嫩的女孩此刻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模樣。

這種苦守的活計本就不該讓她這樣的人來干。

不過...

劉莽並沒有說話，常平如此，李慶亦是如此。

而陳增一在抱怨了兩句之後，也很快安靜了下來。

自己選擇的活法那麼誰能夠對她指指點點呢？

此刻或許真的只有李慶能夠平和的看待這種事情。

畢竟部隊裡面的訓練，這種考驗耐心的訓練總是會有的，再次體驗這種枯燥反而讓李慶有些回想起部隊裡面的生活。

「至少這裡的環境比上外面是好了很多。」

嘆了一口氣，李慶幽幽的說著。

一瞬間，哪怕是心中還有些焦躁的陳增一也安靜了下來。

保護人民的軍人都時常要接受比這嚴苛不知道多少的訓練，現在只是需要他們待在溫暖舒適的房間裡面有著大被子蓋著，還自言是拯救世界的隊伍，那麼只是接受這種簡單的磨練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黑暗之中，劉莽似乎聽到了常平扭頭在睡袋上摩擦的聲音，看到微微的扭動的樣子，似乎是常平扭頭看了李慶一眼。

隨後，為了防止風吹動窗帘導致房間出現光亮而整個封閉起來的沉悶房間再次沉寂的下去。

沒有了時間的刻度，在完全漆黑的環境之下，時間的概念似乎變得抽象起來。

沒有能夠精確讀秒並且計算時間的狠人，不能夠翻開手機亦沒有鬧鐘。

幽閉的房間之中，沒有任何人說話，有的只是單純的呼吸聲。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不知不覺，似乎顯得錯亂了起來。

「這樣一片漆黑，似乎是突然多了一個人或者少了一個人我們都根本無法分辨來著？」

一個分辨度很低的聲音響起，或許是個男聲，或許是個女聲。

哪怕是劉莽一時之間也沒有分清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響。

空曠的房間之中，為了個人的安全著想，在睡醒之後，實際上四人已經抱著睡袋來到了靠窗的牆壁上坐下，將睡袋當作是大棉被蓋在了身上。

按理來講，說話的聲音應該就在耳畔，分辨分辨位置，聽一聽每個人都算是挺有辨識度的聲音，是不難分辨出到底是誰才對。

「是這樣的，但是哪怕再怎麼漆黑，實際上我們都能夠多少適應之後，能夠看清一點輪廓不是么？」

另外一個聲音從劉莽的身邊響起，明明感覺特別的熟悉，但是劉莽還是沒能夠想起到底是誰的聲音。

這個聲音似乎是來自左邊，又似乎是來自於右邊，分辨的似乎並不是特別的清楚。

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劉莽默默的活動起了身體各個部位的肌肉。

出事了！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劉莽明白出事了！

說你娘的辨識度低？

說你娘的不知道在左邊還是右邊？

我他娘的左邊就沒有人！

內心中狠狠的爆著粗口，劉莽的面上卻不動聲色。

開口：「別擔心，只需要警覺一點，至少是不會出事的？哪有那麼快就遇到危險的不是么？安心一點，哪怕是我們的僱主到現在不都沒事么？而且資料上可是很清楚的表現出來了一個共同特點的。」

聲音顯得似乎有些飄忽。

哪怕是劉莽自己一時都沒能夠弄清楚這句話到底是不是他講的。

莫名的，劉莽覺得自己有些冷。

「什麼共同特點？之前我可是看過的，除了所有人都死了並且死的很慘之外還有什麼特點？」

「那當然是死亡地點都不在這別墅裡面啊...不然你覺得這別墅還能夠轉讓那麼多次么？」

似乎是自問自答，又好像是陳增一在問，常平再答，又或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問，不知道什麼東西在答。

背後一股寒氣侵襲，攀上了劉莽的脊椎隨後擴散開來。

毛骨悚然，寒毛震顫...

「那麼，確定一下？」

這樣說著，劉莽卻是已經繃緊了他全身的肌肉。

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說不準就真的要用上李慶說的立體機動式逃生了。

「怎麼確認？」

「確認什麼？」

「有什麼好確認的？」

......

幽幽的話語似乎從劉莽的四面八方不斷的傳了過來。

心中一凌，劉莽瞬間選擇放棄了所有的想法，直接從睡袋之中跳起，打算雙手護著頭直接撞碎玻璃遠離別墅！

「你在幹什麼！」

一隻大手瞬息之間抓住了劉莽的一隻手臂，帶著一股突發的巨大力道將劉莽的身子一帶。

劉莽自身的力道到底是比不過著反斥的力道，只是被微微的一拽，就直接被甩到了前方。

也就是房間裡面床的位置。

再次的睜開眼睛，常平心神依舊不定，正準備再次拼上一拼，奮勇的越上一次窗戶。

卻是被突然亮堂起來的房間照射的兩眼泛光，難以抑制的雙眼微合著流淌起淚水來。

適應了長時間的黑暗之後，突然到了光明中來，不管是誰都無法瞬息適應。

感受到了燈光的亮起，劉莽沒有第一時間再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頂著難以接受的酸痛和淚水睜大了雙眼。

開關周圍站著的是常平...

應該就是他在反應有什麼不大對勁之後第一個打開了開關。

李慶則是站立著，守在窗戶之前，似乎之前那雙將劉莽拽住的大手就是李慶所為。

而陳增一依舊蜷縮在牆邊的睡袋裡，似乎是對著倉促的變化沒有任何的反應，眼角泛著淚水，看樣子因為這突然的光線變化也顯得特別的難受。

「......」

「你是怎麼回事？就突然有這麼大的動作？」

站立在床頭的開關附近，常平看樣子努力忍耐著想要揉搓雙眼的慾望，也是瞪大的雙眼干著和劉莽同樣的事情。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常平的問題。

常平想問，難道劉莽不想去問？

估量著自己的狀態，結合起常平的問題，劉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我們大概已經多久沒有說話了？」

似乎是疑惑於劉莽的這個問題，這次回答的並不是常平，而是李慶。

李慶依舊緊緊的盯著劉莽，道：「大概有三個小時左右，雖然沒有表，但是在我的感覺上應該有三個小時。」

嘴上說著，李慶盯防劉莽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落下。

時刻防止著劉莽再出現什麼問題。

「所以你之前是聽到了我們談話的聲音？」

之前沒有發話，一直在思考劉莽的話的常平理清了頭緒之後卻是突然說道。

點了點頭，劉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沒錯，就在剛剛我聽到了應該是我們三個人的討論聲音，不過我根本都分辨不出來，只是感覺有些熟悉，所以感覺不對勁就想著逃跑了。」

說的很理直氣壯，哪怕是提到了逃跑，劉莽也沒有任何心虛。

逃跑或許是懦弱的行為，但是劉莽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哪怕這次的逃跑，他也必然要再次進來調查，哪怕是一個人也是如此。

自然的，他便沒有了絲毫可以說是丟下隊友的心虛。

「所以你聽到了一些我們沒聽到的聲音覺得不對勁就打算跳窗離開？」

總算是弄清楚了劉莽到底是發個什麼樣的瘋，陳增一從睡袋之中將她的大長腿伸了出來微微蜷曲，最後站了起來。

「沒錯，問題在於，到底是為什麼，是什麼原因讓我出現了這種幻聽...」

心態慢慢平和，燈光在帶來了光亮同時驅散了黑暗，在來自本能的對於黑暗的恐懼消失之後，常平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伸展著被李慶一下拉扯而顯得有些疼痛的手臂，低著頭，劉莽開始思索起到底是為什麼他會聽到那些聲音，那些聲音到底是從何而來，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看清。

「你覺得幻聽這個解釋如何？」

逐漸放鬆了下來，常平也坐到了床上盤著腿打算開始討論劉莽到底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或許吧...不過幻聽的話應該是隱隱約約聽到你們的聲音才對吧，還得是意義不明的那種，但是我可是分辨的很清楚，那些話也是上下意思挺貫通的。」

搖了搖頭，劉莽否決了常平的說話。

「那麼是真的有什麼我們聽不到的聲音響起來了？」

一個想法被否決，常平沒有絲毫的表現，只是靜靜的提出了第二個想法。

不對，劉瑜倒是想要告訴其他人，但是卻被方京給阻止了。

當然，哪怕他們明白其中到底有什麼，甚至方京還進去將那奇怪的玻璃體給打破了，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做出一副警覺的姿態。

這倒不是什麼偽裝，純粹是他們確實擔心出什麼其他的意外。

在方京從那房間出來之後，他可是明確的將自己的感受和其他人分享過的。

那種似乎被什麼東西盯著而毛骨悚然的感覺。

哪怕是什麼錯覺，他們也選擇將之當作為一種預警。

畢竟就算是錯覺，無非就是警覺一點，沒有任何的代價，而如果真的放鬆下來沒有什麼準備卻撞上危險的話...

或許所謂的死亡，就真的要降臨了。

所謂的腳男就是干臟活累活的玩意。

這一點，所有人都很清楚。

哪怕陳昊說著自己會沖在最前頭，但是隊內的輿論也會使他的選擇落空。

除非真的出現了很大的差錯，比如死了好幾個人，那麼才有可能輪到他去踩這種屋子。

這一點，陳昊同樣知道的很清楚。

實際上常平兩人和先行部隊隔得並不是很遠，畢竟是一大隊的人，速度根本不可能快到哪裡去，而常平兩人輕裝上陣，又是跑步行進，哪怕路是一直延伸著向上的山路，跑起來顯得既不方便也不安全，但是顯然兩人已經沒有多顧忌這些事的心情了。

小口的喘息著，常平實際上一直在儘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呼吸和體能，不要進行過多的浪費。

以至於明明是個大男人的他此刻和看上去還是個初高中生的文希跑的相差無幾。

一路上並沒有看到陳昊，這是讓常平有些失望的事情。

哪怕理所當然的陳昊並不會在路上出現，而是應該還在他們的後面和後面的搜查的隊伍一起尋找那個失蹤大叔的身影，但是此刻常平難免的還是期盼著陳昊能夠早點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然後返回。

然而...

常平實際上已經在做敗仗處理了。

儲存體力，然後看情況要是能救一手救一手，要是救不了就直接撤退了。

這就是為什麼常平在刻意保留自己體能的原因。

常平還是保持著理性。

只能說是在不出什麼意外的情況下掌控了大體的話語權而已。

依舊還有著想要退卻留守的思潮。

懷揣著自認為已經躲得夠遠了，可以停下來的想法的人實際上並不在少數。

之所以現在還是能夠不斷的行走下去完全是因為文教授的學術威嚴。

那人們下意識認同有學識之人的本能的影響之下，再加上常平。

至少是目前唯一一個表露自己是醫生的人。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默認的態度也微微的影響了風向，說到底，醫生始終是個在危急時刻能夠兜底的存在。

而陳昊...

這是常平覺得自己做的算得上是影響最大的一手操作。